楚楓被葉淩塵拉著沒有及時下界，但他有好好觀察。
    撿到泥娃娃的人確實沒有掀起什麽浪花，隻將神像帶回家，每天敬供上香求他庇護。
    偶爾也會求點榮華富貴，可豐燁管不了財，隻會庇護一二。
    好巧不巧的，這家人的生意還真做了起來。
    他們以為是豐燁的功勞，便對他更加虔誠。
    而這家人正是左靖的祖上，後來戰亂他們也沒丟棄這神像，還將它當做祖傳之物傳了下來。
    直到豐燁真君傳出死訊，所有在人間的神像出現裂紋，左家想找人修複，沒想到來了一個和尚。
    那和尚聽聞左家有神明庇護，戰亂時期還顯靈救他，便主動找上門。
    和尚看完後告訴他按照慣例需要做法幾日，然後再修補裂紋。
    做法時他沒讓人守著，完事後也幫他修複了神像。
    隻是那神像中的神力也在這一次後差不多消散殆盡了。
    ———
    漸漸的，楚楓眼前的畫麵暗淡下來，最後直接陷入黑暗。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看到這些，就好像有人在特意告訴他一般。
    翌日
    天一亮楚楓便準備離開村莊，他不能久留。
    一是通緝犯的身份，二是他還需要再調查玄寂的背景。
    按照夢裏的畫麵還有吳嫂和墨城對玄冥的評價，他似乎真的是個好國師。
    至少一開始沒問題。
    聽到他要走，吳嫂沒有過多挽留，知道他們是遊山玩水留也沒用，隻道“回來路過的話再來啊。”
    楚楓微微一笑“好，昨晚真是打擾了。”
    “沒事兒，遇到就是緣分。”吳嫂笑著和他揮手，“慢走。”
    待人走後，吳嫂轉身進屋，裏麵的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
    他佝僂著身子，小心扶著床沿試探的走動。
    “相，相公？”吳嫂愣了好久，“你這是……”
    “我，我好像能動了。”男人的聲發顫，滿臉的不可置信，再一次試探性的挪動。
    “春分，我好像，好像真的可以動了！”
    “真的嗎？”吳春分跑進房屋，蹲在丈夫邊上捏他的腿。
    她眼含淚水，喜極而泣道：“真的，真的好了，太好了相公！”
    “一定是我這些年虔誠祈禱終於讓神開了眼……”
    說著，她似乎反應過來什麽，幾步跑出屋外朝著楚楓離開的方向看。
    隻可惜，那兩道修長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漫漫長路中。
    “她好像很開心。”墨城側首看身邊的人。
    “癱了幾年的老公好了當然開心。”
    楚楓笑著拍拍他的肩，“好蛇蛇，你真棒！”
    墨城莞爾一笑。
    楚楓忽然道“你覺得做神的意義是什麽？”
    墨城道：“這個該問你，你如何看？”
    楚楓笑笑，“我覺得剛剛這個就是做神的意義之一吧，救苦救難護蒼生，也不枉他們虔誠跪拜一場。”
    “剛雖然不是我幫的，但我看著就挺開心。”
    墨城忽然笑了，看著他道：“這就是你喜歡下界渡人，搶了別人香火的原因？”
    楚楓抿抿唇，“少拿我不記得的事情調侃我。”
    墨城低低的笑了兩聲，問：“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可能是豐燁的？”
    楚楓道：“司宸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讓我上界以後幫他照顧雲陽城，因為我收了供奉。”
    楚楓頓了頓，又道：“言子欲言又止的時候。”
    他轉頭看著墨城，“還有你點我的時候。”
    楚楓笑笑，“之前我隻是奇怪為什麽老能看到豐燁的事，以為是天極燈的緣故，後來我才慢慢發現不全是。”
    “最讓我想不明白的一點，是我的血跟一般人不一樣，似乎隻有神官這個解釋才能說通。”
    墨城道：“你很聰明。”
    “不是你和言子一直在點我嗎？”
    楚楓笑了笑，“我還記得離開岩城那天，談起左靖家裏的神像，他還問我什麽感覺，現在想想才知道那句話的含義。”
    “不過話說回來。”楚楓看向他，“你知道言子的身份嗎？”
    墨城道：“還記得張玉成家裏的泥神像吧？”
    楚楓頷首，“當然。”
    墨城道：“他說的離塵就是楚永言。”
    聞言，楚楓沒有過多的驚訝，語氣較為平淡的說了一句，“還真是。”
    他默了下，道：“言子真的是因為狐妖而被天君除名的嗎？”
    墨城道：“不清楚，我從來不關注其他神。”
    楚楓剛想說“好吧”就聽墨城又補充一句，“除了你。”
    楚楓笑了，湊過去問他，“欸，那你以前有沒有偷偷給我上過香？”
    墨城道：“沒有。”
    楚楓“嘁”了一聲，“都不忠誠，以後不保佑你。”
    墨城笑了起來，道：“無妨，我保佑你。”
    “哈哈哈……”楚楓忍不住哈哈笑，“拿什麽，拿你尾巴嗎？”
    墨城道：“你若是想也不是不行。”
    楚楓撲哧一聲，兩人一同笑起來。
    “我發現你最近變得愛笑了。”楚楓看著他，“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帥。”
    墨城伸手攬著他的肩，將他往懷裏帶了帶，偏頭問他，“喜歡嗎？”
    楚楓道：“還用說。”
    墨城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深沉的眼裏隻倒映著他的影子，仿佛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了。
    就恍如多年前，他在天海見楚楓最後一麵的時候。
    那時候的楚楓還是真君，而他，也還是天君口中的燭龍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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