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臨淩仙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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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很大,到處設有綠植盆栽,還有一池美麗的荷花。
這裏的荷花是平日裏比較常見的種類,現在已過花期,隻有稀疏幾朵,被風一吹,花瓣便會簌簌往下掉。
池塘邊上有一方小石台,往裏走,便是玄冥的住處。
他的住處在整個寺廟的最後邊,一條石子小路連到台階處,邊上種著寺廟裏常見的小草。
小和尚停在木門前,伸手打開門,隨後側身站著,道:“貴客裏麵請吧,我師父稍後便來。”
楚楓也不急,更不怕玄冥跑。
看這樣子應當是玄冥早就算到了會有這麽一劫,所以才會專門閉寺謝客迎接他們。
他跨過前方的門檻走入屋中。
屋裏子焚著檀香,正中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很大的畫像,跟個大海報似的。
畫像中繪著一位衣袂翩飛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盛裝,頭戴首飾,一對長長的耳環墜在兩邊卻不顯得女氣,反而會讓人覺得精致好看。
他腳下踩著一隻九命蠍尾獅,撐著一把古傘,麵上繡著精美的圖案,傘邊墜著好看的銀色鏈飾。
他撐傘站在一處荷花池邊,前方,是一片朝他匍匐跪拜的人。
而那畫中撐傘的男子,和楚楓見過的葉淩塵幾乎一樣。
楚楓看得微微皺起眉,“這是……葉淩塵下界伏妖那次的場景?”
墨城掃了一眼,道:“嗯。”
楚楓便仔細看了看,卻沒在上麵發現光頭玄冥,倒是看到一行很小很小的字。
那字像是用特殊材料寫得,呈現出淡淡的金色。
起初他還以為是作畫之人寫得什麽創作心境,湊近一看才知道,那隻是賞畫之人所寫的心境。
是兩句名言:事在人為,休言萬般皆是命,鏡由心生,退後一步自然寬。
一段過後,邊上還躺著幾個字‘我偏要前行!’
這幾個字像是平日裏經常被觸碰,字跡上已經出現細微的暈染。
離開葉淩塵的畫,楚楓又往邊上走了幾步,驚奇的發現,裏屋也掛著畫。
畫上依舊是葉淩塵,隻不過與外麵的不同,乃是一張單人畫,畫裏的男子平靜的坐在一處,沒有什麽特別的。
楚楓轉首往裏看,頓時被嚇了一跳,隻見更裏麵的牆上,掛滿了葉淩塵的畫。
就連簡約的床頭都有兩張。
楚楓著實被驚了一把,不禁暗想,這家夥,不會是喜歡葉淩塵吧?
他在房間轉了幾圈,小和尚隻乖巧的站在邊上,不製止也不說話。
看了一圈,楚楓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便小聲問墨城:“你能不能感應一下,這裏有沒有顧南雙?”
墨城道:“沒有。”
“好吧。”楚楓轉身出去,路過小和尚身邊時,又道,“你師父什麽時候能來?”
小和尚道:“施主稍安勿躁,師父說了,人很安全,貴客不必擔憂。”
楚楓還待再說,玄冥終於出現了。
他不緊不慢走過石子路,踏上階梯,跨過死亡門檻,朝他們行了個佛禮,“兩位,久等。”
“方才多謝二位沒做打擾,讓我祭拜完最後一次,玄冥在此謝過。”
說著,他又朝兩人行了一禮。
這一次,他用的是道派行禮手勢。
楚楓盯著他看,雖然知道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觀外表,確實和墨城說的一樣,有幾分佛性。
他說話的語氣和行為舉止,都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是個作惡之人。
楚楓道:“謝就免了,你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怎麽樣,現在過來,是做好死亡的心理建設了?”
玄冥微微一笑,“我早知會有這麽一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是嗎?”楚楓看著他,“那你費盡心思的搶元青的玉佩,放妖蟄伏在夢縣幹什麽?抓走顧南雙又是什麽目的?”
“還有,跟水神聯手鎮壓妖王又是為何?”楚楓說這一句的時候聲音很冷。
玄冥不緊不慢走到一邊坐下,沒有著急回答,而是轉頭對小和尚說,“去罷。”
小和尚眼裏露出幾分不舍:“師父……”
玄冥道:“忘了為師同你說的話了?”
小和尚沉默著,看了看墨城和楚楓,最後歎氣一聲離開了。
轉身幫他們關門時,他紅著眼眶看玄冥,大門關上那一刻,眼裏的淚奪眶而出。
因為他知道,玄冥出不來了,這一麵過後,便是陰陽兩隔。
“師父。”小和尚的淚落到衣襟中,“我會銘記教誨,絕不作惡,幫您繼續照看忘塵真君的。”
大門關上後,裏麵變得陰暗。
玄冥從座位上起身,吹燃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明明晃晃的燈光印在他的臉上,讓那張帶有佛性的臉顯得有幾分溫柔。
須臾的沉默,他開口道:“有些事,我也身不由己。”
楚楓道:“你指的哪件?”
他微微側過身,看著墨城道:“大人之事,並非我所願。”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我無法拒絕他,我說的他,並非水神。”
墨城抬眸,遠遠的盯著玄冥,像是明白了什麽。
“至於元青神官的玉佩————”
玄冥歎氣一聲,從燈碗處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道:“是我之失。”
“我答應幫他尋,卻不想釀成大禍。”
楚楓愣了下,“你,見過元青?”
玄冥微微一笑,“九重天的神官我不止見過他,還見過好幾位。”
玄冥活的久,見過好像也不稀奇。
楚楓沒問其他,隻道:“你的意思是,元青讓你幫他找玉佩,你卻不小心釀成了禍,那為什麽當時不補救?”
玄冥道:“我知曉的時候赤影已然跑出,回不去天上,於事無補了。”
“所以你就這樣放任了?”
玄冥沒說話。
楚楓道:“那夢縣呢?”
玄冥抬眸看著他,“豐燁真君也見過忘塵了,想必也知曉了我的來曆,我托你們的福,多活上千年,如今大限將至,若要繼續活下去,那是唯一的辦法。”
楚楓道:“你剛不說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怎麽這會兒又想活下去?”
“在沒有算到這一日的時候,我自是想活的。”
說著,玄冥頓了下,轉首看著那張海報似的畫像,道:“因為我還想再見到他,守護他,讓世人都祭拜他。”
“我要讓他的香火,無神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