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在雲層中飛速穿行，楚楓本以為可以騎著龍，悠閑的看看下方壯麗的山河，結果喝了滿嘴的西北風，別說看了，連眼睛都睜不開。
    “等等等……”楚楓連忙喊停墨城，“要不咱們還是瞬移吧？”
    墨城道：“不騎了？”
    楚楓鼓著嘴，緩解一下被吹得麻木的嘴巴，道：“騎不了一點兒，我嘴都要被風吹大了。”
    墨城忍不住低聲笑起來，隨後他道：“以神力護體便不會有影響。”
    “對哦。”楚楓才想來，“我有神力。”
    說著，他回想之前的辦法，很輕易便將體內的神力調動出來。
    純潔白光在他指尖綻開，四肢百骸也在這一刻被喚醒了一般，短短瞬間，楚楓就感覺體內好似有使不完的勁。
    渾身筋脈也像是溫和的暖流，讓身體每一寸血肉都變得不同以往。
    再次上路時，楚楓不再受到影響。
    他依舊坐在黑龍的脖頸上，隻不過雙手沒再抓著龍角，而是在龍的脊背上劃動。
    隨後他用指尖輕輕摁了一下，問：“疼嗎？”
    墨城道：“不疼。”
    楚楓沉默片刻，道：“你上次說的辦法真能替代你的龍筋嗎？”
    “一直這樣下去不好吧？”
    墨城道：“無妨。”
    “真無妨還是假無妨？”
    “真無妨。”
    墨城頓了下，又道：“別擔心。”
    “能不擔心嗎？”
    說著，楚楓俯身下去，兩隻手抱著大大的龍頭，把臉貼在黑龍頭頂，又道：“你是我的，不擔心就怪了。”
    墨城輕輕“嗯”了一聲，道：“我明白，我隻是希望你能放寬心。”
    楚楓點點頭，一轉話鋒道：“誒，你說，玄冥這會兒死了嗎？”
    墨城道：“嗯。”
    “沒想到這一趟這麽容易，我還以為要大幹一架呢。”
    “他是聰明人，不會做不自量力的事。”
    “也是，知道事情敗露後沒東躲西藏就能看出來了。”
    楚楓說著直起身，朝下方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方才墨城布雨，不禁道：“天下這麽大，每次下雨你是不是都要跑一趟啊，得累死吧？”
    墨城道：“我很少會親自布雨。”
    楚楓問：“那以前下雨怎麽弄？”
    墨城道：“我統領水域，手下水官數百，自是讓他們去做。”
    “既然他們能做，為什麽你沒了之後就不行了？”楚楓不解。
    墨城道：“沒有我的令，他們喚不來風雨。”
    像是知道楚楓要問什麽，他又補充一句，“我會將我的能力賦予令牌之上，他們執令而行便可呼風喚雨。”
    楚楓拖著長音“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下不了雨，控不了四季，水官們是不是就隻幫人們解厄難？”
    墨城道：“嗯，順帶控製一些簡單的自然災害，比如無端的洪水。”
    楚楓點點頭，又道：“那你沒之前是不是攢了很多令啊？”
    “不然千年過去，你都成了妖王，照這樣的話，人間早了沒吧，哪裏還能撐到現在。”
    墨城道：“自然。”
    “身為神，本身便是一種使命，我自當盡我所能為後世創造生存空間。”
    “每次天劫來臨之際，我都會存上千年的風雨令留給後世。”
    楚楓垂眸看著他，道：“行啊小黑黑，我之前一直都沒發現你居然這麽心係人間，我記得你說你恨人類。”
    當時楚楓還覺得他恨人類可以說理所應當，畢竟被害得太慘了。
    墨城沉默了一會兒，道：“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時候，我何止恨，我甚至想過把人間變成煉獄。”
    楚楓伸手摸摸它的頭，“還好，你沒那麽做，你還是乖寶寶。”
    墨城笑了下。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真沒辦法了。”
    楚楓說著笑起來，“不然玄武怎麽老想要你的龍丹把蛇身化龍啊，不就是想擁有跟你一樣的能力嗎？然後學你行雲布雨。”
    這應該也是天君放手殺墨城的原因，如果玄武蛇身能用他內丹化龍，不就解決了風調雨順，四季更替的問題？
    墨城嗤道：“他也配。”
    閑聊間，他們到了岩城。
    再度來到這裏，楚楓隻感覺走錯了地方。
    原本還算繁華的城此刻隻剩荒涼，滿城被死氣繚繞，空氣都仿佛帶著壓抑。
    入眼全是森森白骨，有許多被枯枝落葉蓋住，被風一吹便會顯露出來。
    滿城建築完好，卻隻有零星幾家燃著燈火。
    想來，應當是逃過一劫的人，又或許，是其他地方逃荒而來的人，就像當初的夢縣一樣。
    楚楓看的心裏不是滋味，道：“明明是自己的私欲，卻要用他們來買單，可恨。”
    墨城道：“在他眼裏，人類不過螻蟻罷了。”
    他沒有停留太久便帶楚楓離開了岩城，來到九嶷山。
    這裏倒是與之前並無差別，還是那副模樣，這不禁讓楚楓想起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當真是滑稽又離譜。
    墨城化作人形，與他並肩而行，像是也想起了之前的事，道：“第一見你，我以為你是個瘋子。”
    “把自己脫了個幹淨往我身上跳。”
    楚楓轉首看著他，不自覺的紅了臉，凶巴巴的道：“不許提，弄你了啊。”
    墨城低聲笑了起來。
    沒多久，他們來到當年墨城被鎮壓的地方。
    過了十年，這裏早已長滿花草樹木，往日的惡戰痕跡已經沉寂在歲月中，看不出來了。
    墨城指了個地方，“那便是你埋棺之地。”
    “本是個隱秘的山洞，因為當年的惡戰被夷為平地。”
    楚楓順著所指方向看去，隻看到一片長滿雜草的地，還有幾棵沒長幾年的樹。
    楚楓緩步過去，垂眸看著腳下的土地，問：“如果裏麵有東西的話，用神力能感應到嗎？”
    墨城道：“自然。”
    聞言，楚楓便用神力探測一番卻什麽都沒發現。
    不信邪的他又試了試，還是一無所獲。
    “要不你來試試？”楚楓道，“可能是我運用得不熟練。”
    說著，他想起一事，道：“對了，你之前不是守過我的棺材嗎，那邊上有其他東西嗎？”
    墨城道：“當時有禁製我並未擅闖，單看隻有一副棺槨。”
    “那就奇了怪了。”楚楓四下望望，“難不成被你們打沒了？”
    墨城卻道：“若是這樣你便不會失憶。”
    “怎麽說？”
    墨城道：“你記憶應當是被封在某處，若是打散，反而可以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