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時候……”聲音沙啞，
    “什麽？”
    我抽開被高成緊握的手，清了清嗓子，恢複了一些理智：
    “還不到時候。”
    “你的命是我的，讓你死在這兒，太便宜你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四周，黑色的廢棄廠房裏隱約透露著一點微弱的光亮。
    “叫浪哥回去吧，這些東西，不，這種小事還不值得你為我付出生命。”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呢喃著，自言自語著：
    “陷阱而已，腎髒而已，這些試探……哈。”
    “交易地點不在這裏是吧？”我回過頭，看向高成的眼睛。
    三人渾身一抖，阿七……不對，是高糕。
    高糕輕聲問道：
    “衍哥……你……全想起來了？”
    我點了支煙，看向車內三人，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我胸腔中劇烈跳動著的心跳這才漸漸恢複到平常地狀態。
    “這裏不是交易地點，你們不確定我手中到底有沒有貨源，可能是我在你們三個人不同的印象當中是不同的樣子。”
    “呼——”
    “你們提前將我喊過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高成你的血型……是和買家血型一樣的，現在我們和萬老掰不了手腕，為了某些事情，我需要見到買家，”
    “所以為了不引起萬老的懷疑，你們選擇犧牲掉高成。”
    “不是犧牲，隻是一個腎髒而已，少一個人又……”
    我抬起手掌，製止了高成的話語：
    “現在這種情況下，什麽都缺，藥物更是少得可憐，我是不太相信你們能夠搞到麻藥和專業的縫合線，唯一的主刀醫生可能還是浪哥那個半吊子。”
    此言一出，三人的身體都震了震，無他，
    而是事實情況，真的就如同徐嘉衍所說那樣，甚至沒有任何偏差！
    “受傷等同於死亡，你要是死了，之後的場子沒人看管。”
    “萬老垂簾聽政慣了，現選一個人去看管場子不現實。”
    “畢竟萬老是將你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所以你一死，整個南郊就亂了。”
    “南郊一亂，東郊虎視眈眈，六爺一旦動手，南郊和東郊又會形成聯盟一起對抗六爺，這是六爺最不想看到的。”
    “萬老……”
    “萬老……”
    “萬老……”
    車內三人屏息凝神，沒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仔細聽著我的分析。
    “萬老要麽親自站出來主持大局，要麽讓浪哥……或者高糕……當掌管者。”
    “可是……萬老應該……因為某些事情在一些人的見證下金盆洗手，所以他親自出山主持大局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是第二種。”
    “第二種的話……高糕不太讓萬老放心，浪哥野心又太大……”
    “你死了，南郊勢必會亂。”
    一點，一點都沒錯！
    “衍哥……你真的失憶了嗎？”
    “真的，我丟失了之前兩年的記憶……就是世界崩潰後的兩年記憶。”
    我低著頭，吸了一口白霧，肆無忌憚地吐在車內。
    “萬老因為做錯了事情，確實在權力中心圈一些人和六爺的見證下承諾過金盆洗手……”
    “可是這些……”
    “我怎麽知道的，是吧？”
    三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我用夾著香煙的手指點了點太陽穴：
    “腦子。”
    我輕笑一聲，說道：
    “萬老，在你沒給我引薦之前我聽都沒聽過，這些東西稍微串通一下就可以想清楚。”
    “那……接下來該怎麽做？”女人輕聲問道。
    “……高成，你應該……你不應該在這裏的，你先回去，和你一起。”我回過身子指了指女人。
    “阿七還是和我一樣，先去真正的交易地點，剩下的事情……我能應對……”
    “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嗯……沒事的。”
    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我的就好，有什麽變故我會想法子通知你們。”
    ——————
    “你覺得……衍哥真的回來了嗎？”高成站在廠房前，和女人一起目送遠去的車子。
    女人將被風吹散的亂發攏到耳後，輕聲說道：
    “他自己不是說了嗎？還沒有。”
    “可是……他怎麽知道……一些……”高成緩緩吐出厚重的煙霾，濃白的霧籠罩著他的臉龐。
    “腦子。”女人輕輕笑了笑。
    “成哥……”浪哥拉開嘩啦作響的鐵皮大門：
    “‘貨’……”
    “沒‘貨’了，不用了，事情解決了，回去吧。”高成恢複到之前的狀態，冷聲道，
    “好，那我去叫人收拾收拾。”
    “嗯。”
    ——————
    “這裏，到了。”高糕將車子停在另一處廢棄廠房門口。
    還沒亮起來的天色很暗，從車裏往外看，什麽都看不到，黑漆漆一片，隻有那些輪廓分明的屋角。
    “萬老會現身嗎？”
    “……會，高成會陪著他一起。”阿七想了想，說道。
    “如果隻是高成自己一人的話，也不會那麽迫切的……嗯……”
    “那是你哥，喊什麽高成。”我彎起食指，敲了敲高糕的腦門。
    “你不也……”
    “那是你哥，不是我哥。”
    我輕輕吐出煙霧，看著窗外，倚靠在座椅上。
    “嘁——”
    “幾點？交易時間？”
    “萬老說是九點，不過現在嘛——”
    九點……
    還早得很。
    我拉下調節座椅的按鈕，解開安全帶，躺了下去。
    高糕趴在方向盤上，也調了調座椅，躺了下去，和我並列。
    “累了？”我撚熄了煙頭，因為長時間皮膚被高溫刺激，現在我的手指上已經起了厚厚一層老繭，所以現在也不是很疼。
    “還好。”高糕側過身子，麵向我，側躺在我身邊。
    我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
    “如果我死了……”高糕輕聲開口。
    “你死了？”我挑了挑眉頭，對高糕的話語有些玩味。
    “我目前還想不到你會因為什麽原因導致你死亡。”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高糕嚅囁著，聲音越來越小。
    “那我就去你墳頭蹦迪。”我笑了笑，輕聲說道。
    高糕沒說話，可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翻過身子，我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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