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暗的法則,無盡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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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港城少年懲教所
    夜色沉沉,獄車緩緩駛入高牆之內,巨大的鐵門在身後“轟”地關上,一道沉重的回音在冷硬的混凝土建築中回蕩。
    那一刻,麥雲珞知道,自己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比孤兒院更加殘酷,比“特殊管理區”更加無情的世界。
    這裏沒有溫柔的微笑,沒有佯裝善意的欺騙,沒有試圖將她“矯正”的心理治療。這裏隻有絕對的強弱法則——誰強,誰活下去,誰弱,誰消失。
    她很快學會了如何生存。
    全港最嚴酷的少年監獄之一,這裏關押的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那些被社會遺棄、甚至被世界定義為“危險分子”的少年犯。
    幫派小頭目,未成年就犯下持械傷人案,被送進來“冷卻情緒”。
    慣犯子弟,在黑幫家庭裏長大,對法律毫無敬畏,在這裏養精蓄銳,等待成年後再次回歸地下世界。
    街頭流浪兒,為生存不得不偷竊、鬥毆、販毒,被送進來“矯正”。
    而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一個曾經的豪門千金,一個“被診斷為妄想症患者”的孤兒,在這些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她知道,自己進入這裏的第一天,必須做出選擇——成為獵物,還是成為獵人?
    入獄的第一周,她幾乎什麽都沒做。
    她沒有和任何人交談,也沒有主動挑起任何衝突,隻是冷靜地觀察,觀察獄卒的巡邏時間,觀察攝像頭的死角,觀察每個囚犯之間的勢力劃分。
    然後,她發現了自己的位置——底層,最弱的那一類。
    第二周,問題終於來了。
    晚餐時間,她端著鐵盤,默默地走向食堂的最角落,準備坐下吃飯。然而,她的盤子突然被一隻手狠狠地拍落在地上,熱湯潑灑在水泥地麵上,冒起一縷白色的霧氣。
    “喂,瘋子!”
    她聽到一個帶著嘲弄的聲音。她抬起頭,一個穿著獄服、身上帶著紋身的女孩站在她麵前,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帶著一抹殘忍的笑意。
    她叫dora,是這裏的“小幫派”頭目之一,專門欺壓新人,以顯示自己的地位。
    “聽說你從精神病院出來的?”dora慢悠悠地笑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所以才會進來?”
    周圍的囚犯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麥雲珞低頭看著灑在地上的飯菜,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不是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但她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平靜。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或許會忍耐,或許會害怕,或許會退縮……但現在,她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必須讓她閉嘴。
    下一秒,她猛地抬起手,端起旁邊囚犯的一杯水,直接潑向dora的臉!
    “你——”dora大罵,臉上還滴著水,眼裏瞬間湧起滔天怒火。她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孩,居然敢反抗。
    但麥雲珞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她衝上去,手中的鐵勺直接砸向dora的太陽穴!
    食堂裏一片混亂,囚犯們大叫著起身,獄警的哨聲刺耳地響起,而她和dora已經扭打在一起,椅子翻倒,金屬製的托盤“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水泥地上濺起飯菜殘渣。
    她的拳頭狠狠砸在dora的臉上,她能感覺到骨頭的硬度,能感覺到血液的腥甜,能感覺到對方的掙紮……
    可她沒有停下。她必須贏,她必須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可以被欺負的獵物。
    獄警衝上來,把她們粗暴地分開,壓製在地上。
    她嘴角破裂,手臂淤青,獄警的膝蓋死死頂住她的後背,但她沒有屈服,也沒有害怕。她隻是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dora,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dora捂著被打破的嘴角,臉色蒼白,眼裏第一次出現了不安。那是獵物看到獵人時,才會有的反應。
    自那天起,沒有人再敢欺負她。
    她學會了很多東西,如何在飯堂裏等到最後才拿飯,避免被搶食物。如何在洗澡的時候防止被人偷襲。如何在打架時瞄準最薄弱的地方,讓對方第一時間失去反抗能力。如何在人群中隱藏自己,不成為最顯眼的目標,也不成為最無足輕重的廢物。
    她變得沉默,變得冷靜,變得精準,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刀。她不再是那個會哭泣的孩子,而是一個能在黑暗裏生存的獵人。
    時間過得很慢,但也很快。她在這裏待了整整三年。
    當她站在少年監獄大門口,陽光透過高牆灑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終於可以離開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深邃而冰冷。這個地方教會了她如何戰鬥,如何生存,如何隱藏自己的鋒芒,如何在最惡劣的環境裏,尋找機會。
    她不再是那個被“特殊管理區”困住的小女孩,她已經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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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外麵的世界,已經準備好迎接她了嗎?
    2028年·冬·瑞士日內瓦
    萊芒湖畔,風雪飄落在窗外,寂靜無聲。
    霍令儀站在酒店窗前,身上披著一件米色的羊絨披肩,雙手緩緩地撫上小腹。那裏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她從未想過會存在的生命。
    她的孩子。鄺家的孩子。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到溫熱的血脈在皮膚之下流動。這種感覺陌生又真實,甚至帶著某種她不願承認的溫柔。
    她閉上眼睛,呼吸微微顫抖。
    為什麽,命運會將她推向這樣一個諷刺的境地?
    她從未擁有過一個正常的童年。
    她的童年是孤兒院斑駁的牆壁,是走廊盡頭那扇漆黑的鐵門,是鄭凱晴虛偽而惡毒的笑容,是藥物、束縛、監控,是人們低聲耳語的“瘋子”。
    是少年監獄裏不見天日的囚室,是被欺淩、反抗、學會在黑暗中生存,是在無數個夜晚咬緊牙關,告訴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是被剝奪一切,是不得不將自己的心硬成刀刃,用血和痛苦去磨礪它,直至無比鋒利。
    她早以為,這一生不會再有軟弱的瞬間了。
    可現在,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血脈相連的胎兒在她體內微微蠕動,她卻感到一種荒謬至極的諷刺。
    她要為仇人的兒子生孩子。
    這難道不是對她一生最惡毒的嘲笑嗎?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
    她忽然想到這個命題,想到一個她從未敢去想象的可能性。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她會希望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有溫暖的父母,有歡聲笑語的童年。像普通女孩一樣,在陽光下奔跑,去上學,談戀愛,思考未來,而不是在孤兒院、監獄和資本的遊戲裏學會如何殺伐決斷,如何不被規則吞噬。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她寧願從未踏入複仇的深淵,寧願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過著簡單而溫暖的一生。
    她寧願,從未成為霍令儀。
    可惜,人生無法重來。
    她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她的父親死於一場肮髒的陰謀,她的童年被活生生摧毀,她的青春在痛苦中燃燒,她曾經擁有的一切,都隻能靠她自己搶回來。
    她走上這條路,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她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的湖泊。萊芒湖依舊寧靜,雪花落在水麵,融化成無痕的漣漪。
    世間萬物都在輪回,生生不息,而她的命運,卻早已被鍛造成一條無法回頭的鐵鏈,鎖住她的過去,也鎖住她的未來。
    她輕輕撫摸著小腹,嘴角浮起一抹淡漠的笑意,眼神卻冰冷如冬夜的湖水。
    “我的孩子……”她輕聲低語,嗓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仿佛是一個真正的母親在訴說愛意。
    “你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生來屬於哪一方,不管你是否帶著仇人的血脈。隻要你是我的孩子,你就必須強大,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冷靜,更無情,更懂得掌控一切。”
    “弱者隻會被人掌控,而強者,才有資格製定規則。”
    她的指尖停在小腹中央,輕輕一壓,仿佛許下一個莊重的誓言。
    風雪繼續飄落,世界依舊沉默。
    她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最後一絲動搖,徹底沉入無盡的黑暗。
    她無法回頭,亦無路可退。
    複仇之路,必將走向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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