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暗暗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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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月一聽“羊毛可紡布”五字,眸中驟亮,心中驚喜不已。
    她自然知曉羊毛可織衣,然對其具體流程卻是一知半解。
    如今陳氏竟能將羊毛紡成布匹,這當真是意外之喜!
    若羊毛也能如尋常棉麻一般織布裁衣,如此一來,那這羊毛產業,豈非更要興盛?
    想到這裏,宋昭月心中已隱隱勾勒出一幅昌盛圖景。
    眾人聞言,亦皆麵露驚詫。
    她們知羊毛可做成毛線,再織成冬日衣物,卻從未想過,羊毛竟也能紡成布匹!
    “陳夫人竟如此能幹!”宋昭月讚歎道,語氣中難掩欣喜,“如此巧思,當真令人欽佩。”
    “年後夫人得空,煩請夫人來王府一趟,與我細細講講這紡布之法。”
    她眼波流轉,笑意更深,“若是此法可推廣開來,我定會在王爺麵前為夫人請功。”
    陳氏聞言,不禁受寵若驚,連忙應道,“娘娘寬心,年後民婦定帶紡好的布匹前來王府,請娘娘過目。”
    她心中暗喜,言語中卻並未提及具體紡布的法子。
    若是旁人學了去,豈非要搶了她的功勞?
    宋昭月笑道,“如此,便有勞陳夫人了。”
    她接著吩咐白瑾:“送陳夫人回席,莫要擾了夫人行宴的興致。”
    白瑾領命,引陳氏回座。
    陳氏頓時喜不自勝,福身行禮後,便隨著白瑾往台下而去。
    陳氏那桌的女眷們,見宋昭月身畔得力的白瑾姑娘竟親自送陳氏回來,心中已是了然。
    方才鄒氏回來時,臉色可是難看得緊。
    這番對比,高下立判。
    幾位夫人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皆以帕子掩唇,竊笑不已。
    “陳夫人好福氣啊,竟得娘娘如此看重。”一位身著柳綠色衣裙的夫人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恭維,幾分試探。
    陳氏落座,麵上雖強裝鎮定,可高高上揚的嘴角卻泄露了她此刻的得意。
    “哪裏哪裏,不過是些許巧藝罷了,承蒙娘娘抬愛。”她故作謙虛,眼角眉梢卻難掩喜色。
    “陳夫人過謙了,”另一位夫人附和道,眼角餘光瞥向鄒氏,語氣裏藏著幾分譏諷,“不像有些人啊,就是愛出風頭,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另一位夫人身著桃紅色衣裙,妝容精致,湊近陳氏,壓低聲音道:“方才鄒夫人可是灰頭土臉地回來了,莫不是衝撞了娘娘?”
    陳氏抿了口茶,故作不知,小聲道:“這我可不知,娘娘還賜了鄒夫人一本書,隻是鄒夫人似乎不甚高興。”
    她雖未明說,可那副“你懂得”的表情,卻讓眾人更加確信,鄒氏定是在瑾側妃麵前吃了癟。
    一時間,恭維聲、探問聲此起彼伏,將陳氏團團圍住,好不熱鬧。
    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熱烈,仿佛方才的爭執從未發生過。
    而被冷落在角落的鄒氏,一張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她死死地攥著帕子,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這群牆頭草!
    方才還對陳氏不屑一顧,如今見她得了瑾側妃青睞,便立刻變了臉色。
    她狠狠地咬著牙,心中憤懣難平。
    一個出身低微的商戶婦,憑什麽!
    早晚有一天,她要將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奉還!
    前殿大廳中,觥籌交錯,絲竹嫋嫋。
    裴明緒高坐台上,不時同舉杯,同席上賓客推杯換盞,言語間自有股令人信服的氣度。
    一個小太監貓著腰,輕步走到福順身側,附耳低語幾句。
    福順神色淡定,微微點頭。
    他旋即快步走到裴明緒身邊,壓低聲音,將鄒氏與陳氏爭執一事告知。
    “殿下,後院……”
    裴明緒劍眉微蹙,不動聲色地將酒杯放下。
    後院宴席,都是女眷,按理說無人敢放肆。
    但他還是放心不下,想著今年乃是月兒首次主持新年宴,恐有那不識大體、莽撞無禮之人生事。故而他特令福順遣人暗中留意,若有異常,即刻來報。
    未料竟真有生事之人。
    “可驚擾了你瑾主子?”裴明緒問道。
    “娘娘已出麵處置妥當。”
    裴明緒微微頷首,沉聲吩咐道:“派人繼續盯著,若有異動,速來稟報。”
    “是,殿下。”福順垂首應諾。
    自那小太監踏入殿中伊始,便有數道目光若有似無地飄向高台,揣測著發生了何事。
    裴明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麵上卻絲毫不顯,反而望向末席的任金寶,朗聲笑道:“任老板,本王聽聞你今年羊毛生意經營得頗為紅火。”
    “自諸多百姓手中高價收購羊毛,讓他們過個好年,此舉甚善!”
    任金寶驟聞此言,如蒙天恩,受寵若驚,趕忙慌亂起身,他身旁的兒子任進文亦隨之而起,二人手忙腳亂,麵上因激動而漲得通紅,險些連酒杯都險些碰翻。
    “多謝殿下誇獎,草民隻是略盡綿薄之力,不敢居功。”任金寶激動得語無倫次。
    “來年草民定然倍加勤勉,讓更多百姓手中羊毛皆能賣出個好價錢。”
    “如此甚好!”裴明緒麵露讚許之色,微微點頭,舉杯示意。
    任金寶父子二人忙不迭地舉杯回應,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席間眾人看著父子二人手忙腳亂的樣子,心中諸般滋味雜陳。
    有鄙夷不屑者,然更多者則是滿懷豔羨者。
    此任金寶,不過一介商賈,竟能得燕王殿下如此青睞。
    眾人皆知,任金寶今年羊毛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據說,百姓手中新產的羊毛,一半以上都落入了他的囊中。
    其次便是沈家。
    今年獲那洗羊毛藥粉購置資格者,共計六家,今日於此宴間者,除卻任金寶,便是沈家。
    沈家本就是名門世家,族中子弟又於軍中效命,且於今年立下戰功,沈家前來赴宴不足為奇。
    然任金寶,僅為一介商人,全憑那羊毛生意,便能躋身於此宴,且當下更是得燕王親口誇讚。
    要知道,這新年宴上,能得燕王殿下一句誇讚的,無一不是殿下心腹,燕北重臣,或是前途無量的後起之秀。
    眾人心中皆生疑惑,此任金寶究竟有何德何能?
    心思活絡之人,已然開始盤算。
    看來燕王殿下對這羊毛生意甚是看重。
    隻是不知來年,這洗羊毛藥粉的購買資格,是否還好再次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