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4 章 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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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月抬眸,看向對麵的裴明緒,語氣帶著一絲回憶。
“二哥宋傑希曾向父親討要過,說是喜歡得緊。”
“父親當時沒舍得,說是這匕首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是難得的寶貝。”
宋昭月抬眸,看向對麵的裴明緒,眸中帶著一絲笑意:“沒想到,如今父親竟然舍得送給殿下。”
裴明緒接過匕首,指腹摩挲著刀柄上冰涼的寶石,打趣道:“不說別的,就憑這些寶石,這的確是把值錢的好匕首。”
他從刀鞘中抽出匕首,刹那間,一道寒光閃過,映照出他那俊朗如雕刻般的麵容,更添幾分冷峻與英氣。
“福順,取刀來。”
福順應聲而去,很快便取來一把尋常長刀,恭恭敬敬地呈上。
裴明緒接過長刀,目光微微一凝,將那寶石匕首對著刀身用力一砍。
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長刀應聲而斷,斷口整齊。
而那匕首,卻依舊寒光凜冽,毫發無損。
“果然鋒利。”裴明緒讚歎道,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不過,他隨即又皺了皺眉頭,微微搖了搖頭,“隻是,這鑲嵌的寶石,未免太過花裏胡哨。”
他看向宋昭月,眸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不如,命人改製一番,除去這些寶石,做成一把低調不引人注意的匕首,留給你防身之用。”
宋昭月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如此珍貴的匕首,還是留給殿下用吧。”
“這匕首小巧,更適合女子使用。”裴明緒堅持道,“我慣用長刀,且還有一把父皇禦賜的匕首,亦是鋒利異常。”
“這匕首,留給你還是最為合適。”
宋昭月見他這般執著,心中滿是暖意,便也不再推辭,輕輕點了點頭。
裴明緒將匕首重新收入鞘中,笑著說道:看在這匕首的份上,屆時給你兄長活動一二,往上升一級,當個侍讀如何?”
宋昭月略一沉吟,便應了下來。
“如此,便多謝殿下了。”
這匕首的確是寶貝,就當作是這匕首的還禮了。
東宮,沉香嫋嫋,紫檀木書案上堆積著文書,裴明宗一身明黃色太子常服,眉頭緊鎖。
“你說,燕王殿下舉薦安陽侯宋惕守為戶部江西清吏司郎中?”
他不禁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疑惑,直直地看向一旁的張順喜。
“是,殿下,吏部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隻是聖上還未朱批。”張順喜忙回道。
裴明宗微微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
“江西清吏司……”他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戶部尚書錢方可是秦王的嶽丈,燕王突然想把宋惕守安插進戶部,究竟是何用意?”
“殿下,奴才愚鈍,實猜不到燕王殿下何意。”張順喜垂手侍立。
太子殿下向來不喜做奴才的妄加揣測,每每發問,不過是自問自答而已。
片刻之後,裴明宗的指尖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燕王此舉,顯然是想在戶部安插自己的人手,以擴充勢力。
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在戶部插進自己的親信。隻是那錢方和秦王,每次都百般阻撓,使得他的人始終無法進入戶部。
這一次,他倒要看看,燕王側妃的父親,安陽侯宋惕守能否順利進入戶部。
燕王和秦王,究竟誰能技高一籌?!
新仇舊恨,二人此番最好鬥個你死我活,他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掃尾之事,如今進展如何了?”裴明宗眸光一凜,忽而開口問道。
張順喜聞言,心頭猛地一緊,身軀不自覺地微微一顫,忙俯身拱手,恭敬回道:“回稟殿下,尚在收尾之中。隻因怕行事引得人側目,故而每次行動都極為小心,是以進展不快,但估摸還有半月即可。”
裴明宗眼神如刀,直射向他:“謹慎是好,但是也不能拖太久。趁著燕王和秦王對上,二人無暇旁顧,加緊掃清一切首尾,莫要留下任何隱患。”
“是,殿下。”張順喜忙不迭地應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秦王府。
裴明瑞麵上滿是怒意,他冷哼一聲:“燕王舉薦宋惕守為戶部江西清吏司郎中,究竟是何居心?!”
“太子多次想要安插人手進入戶部,皆未能得逞,燕王憑什麽以為他的人此番就能順利上位?!”
張賢則躬身回稟道:“殿下,屬下剛探得一則消息。”
“講!”裴明瑞眉頭一挑。
“燕王府的瑾側妃,在燕王府被圍之際中毒了幸而救治及時,才堪堪保住性命。”
“隻是凶手至今尚未查出,此事還被陛下壓了下去,知曉的人不多。”
裴明瑞聞言,眉頭微微蹙起,神色凝重:“可知是哪一日中了毒?”
“正是殿下回府那日。”
裴明瑞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陷入沉思。
張賢繼續說道:“這瑾側妃中毒,陛下將此事壓下,為了安撫苦主,說不定……”
“說不定父皇會同意瑾側妃父親安陽侯任江西清吏司郎中,是嗎?”裴明瑞打斷了張賢的話,語氣森冷。
“正是如此。”張賢低眉順眼,輕聲應道。
“不行!”裴明瑞斷然拒絕,“江西乃是賦稅大省,江西清吏司郎中一職油水頗豐,本王早已心中有人選,絕不容燕王的人染指!”
張賢無奈地歎了口氣:“殿下,若是陛下聖意已決,那咱們也著實沒有辦法。”
裴明瑞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張賢瞧出他的不悅,連忙補充道:“不過,殿下也不必太過憂心。戶部有那錢大人在,屆時隻需挑出幾個錯漏,安陽侯這江西清吏司郎中的位子,也坐不了多久。”
裴明瑞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冷哼一聲:“那便暫且便宜安陽侯一段時間了!”
更漏聲聲,京城夜色深沉。
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伍,手提燈籠,沿著街道巡邏。
拐過一條僻靜小巷,忽聞一陣微弱的呻吟。
“什麽人?!”領頭的兵丁警覺地停下腳步。
“過去看看!”
幾人提著燈籠,循聲而去。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一條逼仄的小巷。
一個身影蜷縮在牆角,形容狼狽,渾身是傷的模樣。
“什麽人?!”兵丁厲聲喝問。
那人吃力地抬起頭,借著燈光,兵丁們倒吸一口涼氣。
那張滿是塵土的臉,赫然是安陽侯!
“安,安陽侯?!”領頭的兵丁驚呼出聲。
堂堂侯爺,竟被人打成這般模樣!
宋惕守嘴唇顫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救……救命……”
翌日,安陽侯被人毆打重傷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茶樓酒肆,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議論這樁奇聞。
“堂堂侯爺,竟然被人打成重傷,真是聞所未聞!”
“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對侯爺下手?”
“不知道啊,聽說五城兵馬司已經開始調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