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0 章 繼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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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內,裴明瑞猛地站起身,案幾上的茶盞被他帶翻在地,“啪”的一聲碎裂,茶水四濺。
“你說什麽?!”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前來報信的侍衛,又驚又怒。
“娘娘……娘娘她……被貶為庶人,賜……賜鴆酒……昨夜已經……已經下葬了……”侍衛嚇得跪伏在地,渾身顫抖,斷斷續續地重複著這個噩耗。
裴明瑞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陣陣發黑。他踉蹌了幾步,扶住桌案才勉強穩住身形。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嘴唇微微顫抖,臉上血色盡褪,蒼白如紙。
“本王不信!本王要進宮!本王!本王要問個清楚!”裴明瑞回過神來,瘋了似地往外衝。
一旁的張賢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追了上去。
“殿下!殿下您冷靜些!”張賢試圖攔住他,焦急地勸道,“您這樣貿然進宮,隻會適得其反啊!”
裴明瑞哪裏聽得進去,他此刻滿心都是對母妃的擔憂,隻想立刻進宮,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一把推開張賢,疾步如風,直奔王府大門。
剛奔到朱漆大門前,便見了李德海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
李德海見到雙目赤紅的裴明瑞,微微一怔,隨即恢複了平靜。
“正好遇上了殿下,咱家倒也省事。”
裴明瑞看到李德海,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一步。
“李公公,我母妃呢?我母妃到底怎麽了?”他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李德海卻不慌不忙,拿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陛下有旨,秦王殿下接旨。”
裴明瑞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盯著李德海手中那卷明黃色的聖旨,仿佛要將它盯出個洞來。
他緩緩地屈膝跪下,雙拳緊握,動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
李德海展開聖旨,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王明瑞,不孝不悌,構陷手足,致使鄭王傷及一目。今貶為臨江王,改封地為江陵,限令七日內啟程,離京就藩,無詔不得回京!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四周一片死寂。
裴明瑞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中一片空白。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顫抖著,卻好似被人死死地扼住了咽喉,發不出一絲聲音。
貶為臨江王?
封地改為江陵?
七日內啟程就藩?
父皇這是鐵了心要將他徹底放逐,趕出京城,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為什麽?”他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父皇竟然會如此絕情!
李德海收起聖旨,冷冷地看著他。
“臨江王殿下,您還是莫要深究緣由了。”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您隻需知曉,雲氏罪孽深重,才落得這般下場,還連累了您。”
“至於其他的……”他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
雲嬪被貶為庶人,鴆酒賜死。秦王被貶臨江王,限七日離京就藩。這一道道如驚雷般的消息,在京中迅速傳來。
朝野上下,無不嘩然。市井之間,亦是議論紛紛。
往日門庭若市的秦王府,轉瞬間車馬絕跡。
秦王一係的官員,心急如焚,紛紛派人趕往秦王府,試圖探聽消息。
可秦王府外羽林衛林立,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
七日之期,轉瞬即至。
這一日,天色陰沉,寒風凜冽。
秦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隊長長的車馬徐徐駛出。
數百名羽林衛,名為護送,實為押解,將這支隊伍牢牢守著。
秦王府前的長街之上,空無一人。
那些曾經與裴明瑞交好的人家,此刻都閉門不出,唯恐避之不及。
馬車駛出城門,速度便越發快了起來。
“嗬……”裴明瑞坐在馬車裏,發出一聲冷笑,聲音中充滿了自嘲與悲涼。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當真是世態炎涼!”
前些時日,父皇還曾讓他前去巡視封地,希望他去就藩。他當時以願留在京中孝順父皇和母妃為由,拒絕了。但父皇當時並未多言。
可如今,父皇卻以如此決絕的方式,將他逐出京城,無詔不得回朝。
“父皇您當真是……好狠的心!”裴明瑞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突然,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裴明瑞皺眉問道。
“稟殿下,燕王殿下一行在前方等候。”侍衛的聲音從車外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裴明瑞一愣。
裴明緒?
他來做什麽?
莫非要來看自己的笑話不成?
裴明瑞撩開車簾,一步跨出馬車。
他抬眼望去,官道旁的十裏長亭內,裴明緒負手而立。他的身旁,站著一位身著淺紫色衣裙的女子,是燕王妃宋氏。
裴明瑞的目光在宋昭月身上停留了一瞬,略一沉吟,對馬車旁的侍從吩咐道:“去,請王妃過來。”
侍從領命而去。
片刻後,臨江王妃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她身形單薄,麵色蒼白,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愁,步履間更顯幾分虛弱。
裴明瑞見狀,眉頭微蹙,卻並未多言,隻伸出手,虛扶了她一把。
兩人並肩朝涼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