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7 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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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月聞言,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如星辰般璀璨。
    “真的?殿下有空教騎術?”
    她抬眸望向他,眼神中滿是驚喜與期待。
    裴明緒頷首輕笑:“自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宋昭月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身子微微後仰,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依偎在裴明緒懷中。
    忽然,她想起一事,秀眉微蹙。
    “殿下,我們這般同騎,旁人瞧見了,會不會說我不莊重?”
    畢竟,這時代禮教森嚴,大庭廣眾之下,男女同乘一騎,終究有些出格。
    她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卻也不願落人口實,讓人去裴明緒麵前嚼舌根。
    裴明緒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有何不可?”
    “你是本王的王妃,與本王同乘一騎,乃是我們夫妻恩愛。”
    他低頭,凝視著宋昭月,眼神溫柔:“主君與主母同心同德,乃是佳話。他們隻會豔羨,豈敢妄言?”
    “月兒,你莫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你是燕王妃,你我夫妻一體。你盡管做你想做之事,其餘的有我在。”
    宋昭月聽了,心頭的那一絲顧慮,頓時煙消雲散。
    有裴明緒支持,她回雲朔後行事便可大膽些了。
    ......
    多日的奔波,舟車勞頓,終於抵達了雲朔。
    大漠孤煙,荒野千裏,一派北國風光,與京城的繁華綺麗截然不同。
    宋昭月撩起車簾一角,凝望著那巍峨聳立的雲朔城門,心中百感交集。
    兩年前,她自京城遠嫁而來,踏入這陌生的城池,心中不免有著忐忑。
    而今,她自京城歸來,卻是以燕王妃的身份,歸家。
    這裏,有她的夫君,她的孩子,她的一切。
    宋昭月緩緩放下車簾,遮住了外界的喧囂,目光落在了身側之人身上。
    裴明緒正垂眸看著窩在他懷中的珩兒,眼神溫柔。
    小家夥正專心致誌地擺弄著手中的九連環,小眉頭緊蹙,嘟著小嘴,煞是可愛。
    宋昭月的心頭一暖,唇角亦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
    洗塵宴後,裴明緒去了前殿,宋昭月則帶著珩兒先回了望舒舍。
    屋內,珩兒坐在毯子上,小手不停擼著一隻毛茸茸,眼睛亮晶晶的。
    近半年未見,不擼已長大了不少,卻依舊憨態可掬,並未與他們生疏,親昵異常。
    它圍著珩兒不停地打轉,時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珩兒的小腿,時而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舔珩兒的手指。
    “不擼,不擼……”
    珩兒奶聲奶氣地喚著,伸著肉嘟嘟的小手,想要抓住不擼的尾巴。
    不擼卻靈活地一閃,輕盈地跳開,又繞著珩兒轉起圈來。
    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
    宋昭月坐在榻上,含笑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眸光溫柔似水。
    “珩兒,喜不喜歡不擼?”
    裴明緒不知何時已步入屋內,眉目舒朗,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宋昭月抬眸,瞧著裴明緒嘴角那抹笑意,隻覺得他似乎又在打什麽主意。
    “喜歡!”
    珩兒頭也不抬,奶聲奶氣地應道,小手依舊試圖摸不擼的尾巴。
    裴明緒走到近前,俯身將珩兒抱起,讓他坐在自己臂彎裏。
    他順手理了理珩兒有些淩亂的衣襟,聲音愈發柔和:“那……晚上珩兒自己睡,讓不擼陪你好不好?”
    “啊?”
    珩兒的小臉瞬間皺成一團,他看看地上溫順的不擼,又轉頭看看宋昭月,再看看裴明緒,滿臉糾結。
    宋昭月見狀,她強忍著笑意,靜觀其變。
    這回燕北的一路上,珩兒皆是與他們同榻而眠。
    夜裏,裴明緒每每想親近她,偷個香,怎奈珩兒宛如一道無形屏障,橫亙其間。
    好幾次,剛想要偷個香,冷不防珩兒一個翻身,或是突然嘟囔幾句夢話,將二人打斷。
    不擼乖巧地蹭著裴明緒,輕輕“喵”了一聲,像是在撒嬌。
    珩兒的小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邊是軟軟香香的娘親,一邊是正新鮮的寶貝不擼,他難以抉擇。
    糾結良久,小家夥咬了咬嘴唇,一副下了很大決心的模樣,悶悶地應了一聲。
    “好……”
    裴明緒嘴角笑意更甚,他高聲誇讚道:“珩兒真乖,真是個小男子漢!”
    他抱著珩兒,俯下身,輕輕撫摸著不擼的小腦袋,也誇讚了一句:“好貓兒。”
    不擼似是聽懂了般,親昵地用頭蹭了蹭裴明緒的手掌,“喵嗚”了一聲。
    宋昭月聞言,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裴明緒挑眉看向她,嘴角含笑,眼神不明。
    宋昭月見狀,頓時收了笑,老實了。
    眼下還是莫要挑釁裴明緒的好,否則遭罪的還是自己!她是個識時務者。
    ........
    夜幕低垂,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一室溫馨。
    錦帳低垂,羅幃半掩。
    裴明緒臥在榻上,輕輕摟著懷中的宋昭月,大手溫柔地撫過她如瀑般的青絲,指尖纏繞著發梢,細細把玩。
    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聲音低沉而愉悅,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撩人:“小胖子總算知道心疼他父王了。”
    “天天和我搶你,當真是個小壞蛋。”
    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一絲得意。
    宋昭月如一隻慵懶的貓兒般,趴伏在裴明緒堅實的胸膛上,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氣息。
    聞言,她緩緩抬起頭,一雙翦水秋瞳中盈滿了笑意,忍不住嬌嗔地睨了他一眼,目光流轉,盡是風情。
    “珩兒可不是心疼你。”她帶著一絲笑意反駁道:“眼下,他是被不擼勾去了心神。”
    她輕輕戳了戳裴明緒的胸膛,語氣篤定:“過兩日,說不得還要鬧著和我們睡。”
    小家夥已經會抱著他的小枕頭,可憐巴巴賴在屋裏撒嬌這招了。
    別說她了,裴明緒自己也招架不住這招。
    旁的不說,小家夥生得好,撒嬌天賦滿分,撒起嬌來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裴明緒低笑一聲,胸膛微微震動,更緊地摟住了懷中的人兒。
    “無妨,我自有法子。”
    “再說,便是珩兒再來,我也能讓他乖乖回自己屋裏睡去。”
    他話鋒一轉,聲音愈發低柔,帶著幾分蠱惑。
    “此番離京前,我可是特意向父皇討來了三粒靈犀九轉丹。”
    宋昭月瞬間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輕捶了一下裴明緒的胸膛,嗔道:“殿下又不正經了。”
    裴明緒捉住她作亂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月兒,我們何時給珩兒添個妹妹?”
    他大手輕輕摩挲著宋昭月細軟的腰肢,“這些時日趕路辛苦,為夫心疼,自當讓你好生歇息。不過過些時日........”
    宋昭月抬眸,對上他的目光,不禁想到昔日旖旎,臉頰忍不住微微泛紅。
    “殿下怎知……往後添的,定是妹妹?”
    “萬一……又是個淘氣的小子呢?”
    她故意將“淘氣”二字咬得極重,意有所指。
    再來一個天天來和你搶床鋪的小子,可莫要後悔。
    裴明緒聞言,朗聲大笑,心情愉悅。
    他抬頭,在宋昭月嫣紅的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目光灼灼,“兒子女兒皆好,都是我們的孩兒,我自然都喜歡。”
    “不過……”他輕輕撫摸著宋昭月柔順的長發,語氣溫柔,目光繾綣。
    “若是有個像你這般的女兒,那就再好不過了。”
    ......
    一連兩日的休整,讓宋昭月精神煥發,疲憊盡消。
    早膳後,裴明緒去了前殿,珩兒則是一心逗著不擼玩耍,對不擼愛不釋手。
    宋昭月讓朱纓在一旁看著珩兒,莫讓他弄疼了不擼,惹得不擼撓他,自己則是帶著白瑾去小書房看賬本。
    這一走快半年,積攢的要過目的賬本可不少。
    宋昭月細細檢查了送來的千巧閣賬本。
    賬目清晰,條理分明,這半年來,千巧閣的盈利比她預想的還要豐厚。
    想來是去年年關將至,各家夫人小姐們都忙著添置新首飾,才讓千巧閣的生意如此紅火。
    “嗯,不錯。”她唇角微揚,合上賬本,吩咐道:“白瑾,你且記下,這個月給千巧閣上上下下都發雙份月錢,再額外賞三個月的,算作紅包。”
    “是,娘娘。”白瑾正於一旁書案前查賬,聞言連忙應下。
    宋昭月又問道:“府裏的賬冊如何?”
    這府裏後院的賬冊都是林嬤嬤在管。
    林嬤嬤為人謹慎,忠心耿耿,又是暗衛出身,自是懂得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因此,她相信這賬冊應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例行檢查一番,便交給白瑾來看。
    “娘娘,奴婢查了,並無問題。”白瑾回道。
    宋昭月點點頭:“這些賬冊便拿回去給林嬤嬤,同她說今後照舊,後院瑣事還是她來管著。”
    回來第一日,林嬤嬤便將賬冊送來,言語間想著將後院之事交還給她。
    她自是不願的。雖說如今她是王妃,管家更加名正言順,但她還是想向之前一般。
    後院瑣事由林嬤嬤來管,遇上大事,她拿拿主意,定期查查賬即可。
    查完賬,宋昭月便又想起一事。
    “之前讓營造司改良的織布機,可曾造出來了?”
    “回娘娘,早就造出來了,奴婢昨日還親自去瞧過,那織布的效率,比原來的可快了不止一倍呢!”白瑾興奮地說道。
    宋昭月點點頭:“你再跑一趟營造司,讓他們再造三十台織布機,全部送到慈幼院去。”
    “銀錢走千巧閣的賬。”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再從千巧閣撥五百兩銀子給慈幼院,每日讓慈幼院買些鮮奶,每個孩子每日一碗。”
    雲朔城外養牛、養羊的不少,羊奶和牛奶皆便宜。
    “是,奴婢記下了。”白瑾領命。
    “對了,”她又想起一事,吩咐道:“你過兩日,去請綠珠,你二人親自去一趟慈幼院,看看這半年來,孩子們過得如何,學堂是否還在繼續開辦。”
    “還有,之前撥給慈幼院的銀子,務必查清楚是否都用在了孩子們身上,有沒有被人中飽私囊。”
    白瑾應道:“是,娘娘!”
    娘娘心善,撥給慈幼院的銀子,一分一厘她都不允許有人貪了去。
    宋昭月微微頷首。
    白瑾和綠珠辦事,她向來放心。
    ......
    前殿,書房內。
    檀木長桌上攤開著巨大的輿圖,墨線勾勒出山川河流,朱砂點染著城池關隘,燕北同草原的形勢一目了然。
    裴明緒負手立於長桌前,劍眉緊鎖,緊緊盯著輿圖上那一片廣袤的草原。
    楊修元、曾程、遊傑、張擇芳等人分列兩側,神情肅穆。
    “眼下,”裴明緒開口,打破了書房內的寂靜,“當務之急,是盡快將匈奴擊潰,蕩平草原。”
    他伸手,重重地點在輿圖上匈奴新王庭的位置,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唯有徹底擊潰匈奴,燕北沒了後顧之憂,無論朝中局勢如何變幻莫測,我等皆可立於不敗之地。”
    楊修元頷首,捋了捋頷下胡須,沉吟道:“王爺所言極是。”
    “草原上的探子,方才傳回了最新的消息,匈奴王庭內部矛盾重重,已是分崩離析之勢。”
    “朵蘭於部須卜骨都侯對圖拉嘎的頗有不滿,暗中與烏維勾結,致使圖拉嘎在呼蘭其大敗於烏維,王庭的匈奴本部騎兵死傷慘重。”
    “如今,烏維與圖拉嘎的實力,已是旗鼓相當。”
    楊修元繼續道:“烏維和圖拉嘎,雙方戰火不斷,匈奴死傷慘重,尤其是其本部兵馬,雙方皆是折損過半。”
    “其餘草原各部,見匈奴勢衰,紛紛揭竿而起,脫離其掌控,各自為政,且各部抱團取暖,共抗匈奴。”
    裴明緒微微頷首,“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愈發冷冽,“還不夠。”
    “匈奴殘存的實力還是不夠弱。”
    “我等須得設法,推波助瀾,進一步消耗其實力,而且要快。”
    “如此,我燕北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一舉蕩平草原!”
    曾程沉吟片刻,拱手道:“殿下,臣有一計。”
    “好,且細細道來。”裴明緒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