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戰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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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兵員選拔
清晨的霧氣像一層薄紗籠罩著陳家村的訓練場,潮濕的空氣中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李雲龍背著手站在土坡上,嘴裏叼著那根從不離身的煙袋,眯著眼睛打量下麵列隊的戰士。他的目光像把鈍刀,緩慢而有力地刮過每個人的臉龐。
陳長安站在他身旁,雙手抱胸,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手肘。他的視線比李雲龍更加鋒利,像手術刀般精準地剖析著每個戰士的狀態。從站姿到眼神,從呼吸頻率到握槍的姿勢,每一個細節都在他的評估範圍內。
"老陳,你要的人,我給你挑好了。"李雲龍吐出一口濃煙,煙圈在晨霧中緩緩擴散。他指了指隊列前排的三十名戰士,"全是打過夜戰的老兵,會爬牆,能憋著氣在水裏潛半分鍾,有幾個還懂點爆破。"
陳長安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最前排的幾名戰士身上——趙大勇那魁梧的身軀像堵牆一樣立在那裏,偵察連的幾個硬骨頭站得筆直,他們的眼神中都燃燒著壓抑的怒火。顯然,張家店的事情已經在軍營裏傳開了。
"團長!"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默。李小虎從隊伍末尾衝了出來,瘦小的身體在晨風中微微發抖,"我...我想去!"
李雲龍的眉頭立即擰成了疙瘩。他大步走到李小虎麵前,居高臨下地瞪著這個還沒槍高的少年:"你小子才十六歲,湊什麽熱鬧?訓練場上的木槍都比你重!"
李小虎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裏。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我娘...我娘就是被白匪吊死在村口的...那時候紅軍來了..."少年的眼眶通紅,淚水在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我爬牆比誰都快!我...我能學!"
訓練場上突然安靜下來。陳長安注意到李小虎的褲腿上沾著泥漿,鞋底磨損嚴重——這孩子顯然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加練了。他緩步走到李小虎麵前,聲音平靜得可怕:"會講本地土話嗎?"
"會!"李小虎急切地點頭,嘴唇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我娘是張家店嫁過來的,我從小就會!我還會學馬家軍的口令,他們換崗時都愛說"月明星稀"..."
陳長安轉向李雲龍,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李雲龍重重地哼了一聲,突然一把揪住李小虎的衣領,幾乎要把這個瘦小的少年提起來:"聽著,小兔崽子!要是你拖後腿..."他另一隻手拍了拍腰間的駁殼槍,"老子親手斃了你!明白嗎?"
李小虎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但他用力地點頭,髒兮兮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帶著淚光的笑容。
陳長安轉身走向隊列,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今晚開始特訓。我要的不是敢死隊,而是一把能精準插進敵人心髒的尖刀。"
第二節:特訓開始
訓練場西側被單獨劃出了一塊區域,陳長安用石灰粉在地上勾勒出馬家宅院的平麵圖。每一道牆壁,每一個崗哨,甚至庭院裏的假山位置都被精確還原。戰士們圍成一圈,屏息看著這個微縮的戰場。
"馬家宅院的結構已經摸透了。"陳長安的鉛筆在地圖上輕輕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響,"正門有兩挺重機槍,兩側碉堡各有一挺輕機槍,巡邏隊每半小時經過一次。"他的筆尖突然停在西北角,"這裏,磚縫鬆動,可以無聲爆破。"
趙大勇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撫過地圖上的線條:"陳團長,您怎麽連磚縫鬆不鬆動都知道?"
陳長安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上。樹幹上刻著一道道劃痕,那是他每天記錄訓練進度的地方。"皖南的磚窯都用同一種黏土,"他的聲音很輕,"雨季過後,朝西北的牆麵最容易開裂。"
戰士們交換著驚訝的眼神。陳長安收回視線,繼續道:"進去後分三組行動。"他的鉛筆快速劃出三條路線,每一條都像毒蛇般精準地繞過敵人的防禦節點。
第一組是爆破組,由趙大勇帶隊。他們的任務是炸開地牢入口,同時製造足夠的聲響吸引敵人注意。"炸藥用量要精確到錢。"陳長安遞給趙大勇一個小木盒,裏麵整齊排列著用油紙包好的炸藥塊,"多一分會傷到人質,少一分炸不開鐵門。"
第二組是突擊組,陳長安親自帶隊。他們將沿著一條幾乎不可能存在的路線直插馬彪的書房。"記住,馬彪每晚戌時都會在書房看賬本,這個習慣十年沒變過。"陳長安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冰冷,"我們要在他喝完參茶前解決戰鬥。"
第三組是掩護組,由李小虎和其他幾名本地戰士組成。他們將偽裝成馬家軍的士兵,在庭院裏製造混亂。"你們的武器不是槍,是舌頭。"陳長安盯著李小虎的眼睛,"要說得出馬家軍的黑話,認得出他們的長官,甚至..."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要能背出他們今晚的口令。"
接下來的訓練殘酷而精確。戰士們一遍遍演練著每個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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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攀爬訓練中,陳長安親自示範如何用麻繩和鉤爪翻越四米高的土牆。他的動作像貓一樣輕盈,落地時連灰塵都沒有驚起。"重心要放在腳尖,"他拍去手上的泥土,"牆體的承重極限在三塊磚的交界處。"
近身格鬥訓練時,陳長安展示了如何用一根鐵絲在三秒內讓哨兵失去意識。他的手指像鋼琴家般靈活,鐵絲在指間翻飛,最後精準地卡在假人的頸動脈上。"不要用刀,"他低聲說,"血的味道會暴露位置。"
爆破訓練更是嚴苛到令人發指。陳長安要求戰士們蒙著眼睛,僅憑手感來調整炸藥的分量。"多一克,"他掂量著一小塊炸藥,"就會讓地牢裏的姑娘們多一分危險。"
李小虎的表現出乎所有人意料。這個瘦小的少年在黑暗中幾乎隱形,他甚至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馬家軍不同軍官的說話腔調。一次演練中,他假扮成傳令兵,成功把"假敵軍"引進了埋伏圈。
"這小子...有點意思。"趙大勇擦著汗,咧嘴笑了。
陳長安沒有回應。他站在訓練場邊緣,目光始終追隨著李小虎的身影。少年每一次跌倒又爬起的模樣,都讓他想起某個遙遠的影子——也許是曾經的自己,也許是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
第三節:最後的準備
行動前夜,指揮所裏的油燈徹夜未熄。陳長安坐在桌前,一遍遍檢查著行動方案的每個細節。他的手槍被拆解成零件狀態,每個部件都在燈下泛著冷光。
李雲龍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夜風的涼意。他丟給陳長安一包皺巴巴的香煙:"睡不著?"
陳長安搖頭,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一首德國民謠的節奏:"在算時間差。馬家軍的巡邏隊比我們預計的快了十七秒。"
李雲龍眯起眼睛,煙袋鍋裏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滅:"你確定馬彪每晚戌時都在書房?連拉屎的時間都算準了?"
"確定。"陳長安的聲音像淬過冰,"他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每晚批完文件後,會喝一杯參茶,然後..."他的手指在桌麵上畫了個圈,"對著保險箱發三分鍾呆。"
李雲龍的煙袋停在了半空。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凝固了。過了許久,老團長才緩緩吐出一口煙:"陳長安,老子帶兵二十年..."他的聲音罕見地低沉下來,"從沒見過哪個德國留學生能算準敵人幾點發呆。"
油燈爆了個燈花。陳長安的手突然握緊了槍管,金屬部件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的目光越過李雲龍,看向窗外的夜空:"柏林軍事學院的圖書館...有本《中國地方軍閥行為研究》。"
李雲龍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咳嗽不止:"好!好一個軍事學院!"他重重地拍在陳長安肩上,"老子不問。不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要是情況不對,立刻撤。人比任務重要。"
陳長安終於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燈光下交匯,某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第四節:戰前動員
出發前的集合地點選在了曬穀場。小楊的遺體已經下葬,但那盞長明燈還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照亮了三十張堅毅的麵孔。
陳長安站在燈光前,影子被拉得很長。他沒有慷慨激昂的演講,隻是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馬家宅院有守衛六十七人。"
"地牢裏關著二十三名婦女兒童。"
"我們的行動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八分鍾。"
戰士們沉默地聽著,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李小虎站在隊伍末尾,手裏緊緊攥著那塊染血的碎花肚兜——那是小楊留給張家店最後的信物。
"今晚,我們不是去送死。"陳長安的聲音突然提高,像刀鋒劃過夜空,"我們要讓馬彪知道——"
"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趙大勇第一個舉起了拳頭,然後是李小虎,最後所有戰士的拳頭都像森林般舉起。沒有歡呼,沒有口號,隻有三十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陳長安轉身走向黑暗,黑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在他身後,三十道黑影如同利劍出鞘,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
長明燈的火焰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在牆上投下猙獰的影子。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鴉啼,仿佛預示著這場複仇之夜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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