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延聖地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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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春雷開篇場景)
    1941年的延安,三月的風依然帶著刺骨的寒意。陳長安裹緊打著補丁的棉襖,站在楊家嶺大禮堂外的老槐樹下。這棵百年老樹的枝幹上還留著去年日軍轟炸時的彈痕,此刻卻在春風中抽出嫩綠的新芽。
    "陳幹事!"警衛員小跑過來,布鞋在黃土路上揚起細碎的煙塵,"都到齊了,就等您了。"
    陳長安點點頭,下意識摸了摸懷裏那份文件。粗糙的麻紙邊緣已經被他摩挲得起了毛邊,這是他在馬背上修改了十七遍的《敵後城市接管與幹部培養計劃》。遠處傳來騾馬的嘶鳴聲,一支運輸隊正沿著延河緩緩前行,馱著從山西前線運回的傷員。
    "等等。"陳長安突然叫住警衛員,從口袋裏掏出半截鉛筆,在文件最後一頁添了幾行字。那是昨晚和敵工部老趙談話時想到的新點子——關於如何甄別和使用偽政權中的技術人員。
    禮堂門口,兩個小戰士正在修理鬆動的門板。陳長安注意到其中一人腰間別著的不是手榴彈,而是一套木工工具。
    "報告首長!"娃娃臉的小戰士慌忙立正,手裏的刨刀差點掉落,"我、我是抗大四期學員王振亞!"
    陳長安幫他接住工具,發現刨刀柄上刻著"燕京大學"四個小字。"大學生?" "現在是一名八路軍戰士!"少年挺起胸膛,棉軍裝下凸出的肋骨清晰可見。
    禮堂內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論聲。陳長安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二、沸騰的會場軍事會議)
    濃重的煙草味撲麵而來。三十多名幹部圍著長條木桌就座,桌上的搪瓷缸裏飄著劣質茶葉的碎末。陳長安貓著腰溜到後排,發現李雲龍正用刺刀在桌底刻字——"李團長大戰平安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跡旁邊,還畫了麵小旗子。
    "老陳!"李雲龍一把拽他坐下,胡子拉碴的臉湊過來,"聽說你要搞大動作?"他粗糙的手指戳向陳長安懷裏的文件,"就這玩意兒?"
    "......日軍推行"囚籠政策",我們的根據地正在被分割蠶食!"
    "必須打破這條封鎖線!"
    "我反對冒進!,沒有穩固的群眾基礎,軍事勝利隻會是曇花一現!"
    爭論聲越來越激烈。陳長安的鋼筆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爭吵的幹部們。
    "同誌們!,聽聽基層同誌的意見。陳長安同誌,你來說說。"
    三、火種
    陳長安站起來時,膝蓋撞到了桌腿。他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像無數盞探照燈。文件被汗水浸濕的掌心粘住了一頁,他不得不小心地揭開。
    "《敵後城市接管與幹部培養計劃》,核心是"武裝工作隊"模式......"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禮堂裏顯得異常清晰,"每收複一個地區,立即派駐三支隊伍:武裝工作隊、政權建設隊、群眾宣傳隊。"
    他翻開第二頁,上麵用紅藍鉛筆標注的圖表已經暈染開:"以涉縣試點為例,接管後三天內必須完成五件事:
    一、公審漢奸;
    二、分配敵偽財產;
    三、組建民兵;
    四、恢複集市;
    五、開辦冬學。"
    會場角落裏突然傳來冷笑:"紙上談兵!"晉綏軍聯絡官趙承綬捋著山羊胡,"沒有槍杆子,你那些花架子......"
    "請看這個。"陳長安從文件袋抽出一張照片,"這是涉縣接管第七天,老鄉們自發護送的糧隊。"照片上,白發老漢手持紅纓槍站在糧倉前,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火把。
    接過照片,突然瞪大眼睛:"這老漢......" "對,就是您當年在平江起義時救過的貨郎張。"陳長安又抽出一頁紙,"這是他兒子寫的《公糧歌》,現在全縣老鄉都會唱。"
    “八路軍糧一斤半,鬼子來了全搶光....,你打算怎麽培養幹部?"
    "目前有三十七名知識青年在接受培訓,但還遠遠不夠......"
    "太慢,敵人不會給我們時間。"
    陳長安感覺後背已經濕透。他翻開計劃書最後一章:"其實......有個應急辦法。"手指點在那行加粗的字跡上——《舊政權人員甄別使用辦法》。
    四、驚雷
    會場頓時炸開了鍋。 "讓保甲長管我們的根據地?!" "這是階級投降主義!"
    陳長安站著沒動。他撿起被撞落的文件,輕輕撣去上麵的塵土。這個動作莫名讓他想起父親——那個在長沙大火中為搶救學校賬本而喪生的老會計。
    "都安靜!"李雲龍突然踹翻凳子,"老子在涉縣親眼見過!那個被迫當保長的前私塾先生,現在帶著學生幫咱們搞土改!"他扯開衣領,露出脖頸處的傷疤,"這槍眼是偽軍打的,可給我帶路端炮樓的就是他學生!"
    "陳長安同誌,你的幹部培訓班,規模擴大五倍。三個月?我給你三十天。"粉筆頭在空中劃出弧線,"第一期畢業生,要趕上夏季反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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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安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個燕京大學的學生兵。他想說教材不夠,想說教師緊缺,卻在抬頭時看見破舊棉衣袖口露出的手腕——那上麵有道猙獰的傷疤,是湘江戰役留下的。
    "保證完成任務!"他聽見自己說。
    五、星火
    散會時已是深夜。陳長安站在崖畔,遠眺著延安零星的燈火。山下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那是被服廠的女工們在連夜趕製夏裝。
    "給。"李雲龍遞來一個粗瓷碗,地瓜燒的烈味撲麵而來,"你那計劃書上沾的什麽?"他指著文件角上的暗紅痕跡。
    陳長安沒回答。他想起半個月前那個雨夜,護送文件的三個學生兵在滹沱河遭遇日軍巡邏隊。十八歲的張明遠把文件塞進石縫,自己引開敵人時中的那槍。血浸透了包文件的油布,怎麽洗都留痕跡。
    "老陳,"李雲龍突然正經起來,"你說......等抗戰勝利了,咱們這些拿槍的該怎麽辦?"
    山風掠過崖邊的野棗樹,陳長安想起文件裏夾著的那份名單。四十一個名字中,九個已經用紅筆框了起來。他仰頭灌下烈酒,喉頭火辣辣地疼。
    "會有人接替我們。"他指著遠處後勤部的燈火,那個學生兵正在燈下修理桌椅,"拿槍的手,遲早要學著拿筆。"
    第一顆晨星亮起來的時候,他們聽見山腳下傳來讀書聲——那是魯藝學員在晨讀。聲音斷斷續續地飄上來,念的是《新xxx論》的段落。
    李雲龍突然笑了:"得,又一批"火種"。"他晃晃酒壺,"敬火種。"
    陳長安舉起碗。酒液在晨光中泛著琥珀色的光,像極了張明遠犧牲前最後看見的那抹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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