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鋼鐵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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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鋼鐵廠的斷壁殘垣間,陳長安的皮靴碾碎了一塊焦黑的礦石。
    "首長小心!"警衛員小張突然撲上來。一根鏽蝕的鋼梁轟然砸在陳長安剛才站立的位置,揚起帶著鐵腥味的塵土。
    陳長安卻盯著鋼梁斷麵——那裏露出星形花紋,是典型的克虜伯特種鋼。他猛地扒開廢墟,鏽跡斑斑的德文銘牌在陽光下閃現:"krupp 1937"。
    "這是..."隨行的老工匠周鐵山突然跪倒在地,樹皮般粗糙的手掌摩挲著銘牌,眼淚砸在鏽蝕的字母上:"德國人造的高爐心髒啊!小鬼子...小鬼子糟蹋了好東西!"
    陳長安瞳孔微縮。前世他參觀過克虜伯博物館,這種1937年實驗型高爐,熱效率比同期日本設備高30。突然,他踢開的碎石下露出半本燒焦的筆記,封麵上褪色的菊花紋章旁寫著"昭和製鋼所極秘"。
    在臨時指揮部裏,昏黃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將陳長安的身影投射在那斑駁不堪的牆壁上。他眉頭緊鎖,凝視著眼前那一堆雜亂無章的文件,尤其是其中第三頁上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化學式。
    戴著圓框眼鏡的技術員小林,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說道:“不行啊,這第三頁的化學式完全就是亂碼,根本無從下手。”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沮喪和焦慮。
    陳長安並沒有被小林的話語所影響,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頁文件。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迅速抓起桌上的鉛筆,在一張空白的紙張上飛快地畫了一個∞符號。
    “試試用萊茵式交叉解密。”陳長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他對這個方法有著十足的把握。然而,當他看到眾人一臉茫然的表情時,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解釋道:“就是……把這些分子式倒置後再取對數。”
    小林有些遲疑地按照陳長安的方法操作起來,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畢竟這個方法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當他終於拚出“鉬鉻合金比例0.37”這個結果時,整個指揮部都沸騰了起來。
    周鐵山激動得直接打翻了手中的茶缸,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喊道:“這、這是造炮管的數據啊!”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份文件的重要性和價值。
    然而,就在大家興奮不已的時候,陳長安卻悄悄地將真正的德國工藝手冊塞進了那堆日軍文件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細微的動作,更沒有人察覺到他“破譯”出的公式裏,其實隱藏著二戰後期才開始普及的底吹轉爐技術。
    深秋的黎明,天色灰蒙蒙的,寒冷的空氣讓人感到有些壓抑。鋼鐵廠的上空彌漫著細雪般的爐灰,這些爐灰像是被風吹起的雪花一樣,在空中緩緩飄落。
    “首長,按照您的圖紙,我們已經開始澆築基座了……”工程師指著正在施工的地方,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
    陳長安順著工程師的目光看去,隻見混凝土裏竟然摻雜著一些粉碎的日軍鋼盔,這些鋼盔在朝陽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青光,仿佛在訴說著那段不堪回首的曆史。
    陳長安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這些日軍鋼盔,是當年侵略者留下的罪證,它們見證了無數中國人的苦難和犧牲。
    陳長安默默地拾起半塊銘牌,那上麵還殘留著一些日文。他毫不猶豫地將銘牌扔進了熔爐,看著它在熊熊烈火中逐漸熔化。
    “鬼子用血喂飽的爐子,該為中國人吐鋼了!”陳長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是在向那些曾經的侵略者宣告。
    當第一爐鋼水噴湧而出時,整個鋼鐵廠都被映得通紅。鋼水如火龍一般奔騰,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就在這時,周鐵山突然抄起一根鐵釺,快步走到通紅的鋼錠前。他的動作迅速而果斷,在鋼錠上刻下了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報仇”。
    飛濺的鐵花如雨點般落下,燙穿了周鐵山的棉襖,但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的目光緊盯著那兩個字,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鋼廠圍牆上的鐵絲網上,泛出一層冷冽的寒光。陳長安獨自一人,手持手電筒,仔細地檢查著新建的蓄熱室。這裏是他負責的區域,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突然,一陣清脆的鋼材碰撞聲打破了夜的寂靜。陳長安心頭一緊,他迅速熄滅手電筒,像幽靈一樣無聲地抽出魯格手槍,槍口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借著月光,他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蹲在一台德國壓力表前,手裏拿著工具,似乎在拆卸什麽。陳長安的聲音像冰一樣冷:“小鬼子派你來的?”
    他用槍挑起那人的下巴,當他看清對方的麵容時,卻不由得愣住了——那是一個滿臉煤灰的男孩,看上去不過十來歲,一雙眼睛驚恐地望著他。男孩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破碎的千人針,那是日本士兵出征時家人贈送的護身符。
    陳長安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一個孩子。然而,他的警惕並沒有放鬆,他用槍口頂著男孩的額頭,厲聲道:“說,你來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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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突然雙膝跪地,渾身顫抖著。他從懷裏掏出一本燒焦的相冊,遞給陳長安。陳長安遲疑了一下,接過相冊,翻開一看,裏麵的照片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她的臉上被人用紅筆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旁邊寫著一行字:“太原慰安所”。
    在驗收的那一天,陽光明媚,晴空萬裏。閻錫山的代表徐永昌,一臉傲慢地站在新出爐的鋼軌旁邊,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鋼軌,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八路也會煉鋼?”
    就在這時,陳長安突然出現了。他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大錘,狠狠地砸向鋼軌。隻聽“當”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仿佛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般。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吸引住了,隻見晉綏軍帶來的日本鋼軌在陳長安的猛力一擊下,應聲而斷,斷口處參差不齊,顯示出其脆弱的本質。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八路的鋼軌在同樣的重擊下,僅僅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仿佛隻是被微風輕拂過一般。
    徐永昌見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失態地抓起那截斷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喊道:“不可能!我們在太原三年都沒能……”
    陳長安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說道:“因為你們眼裏隻有金條,早就忘了鋼是怎麽煉的。”說罷,他用力地踩住那截斷軌,仿佛是在踐踏徐永昌的尊嚴。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汽笛聲。眾人紛紛轉頭望去,隻見第一列裝載著自製裝甲板的火車正緩緩啟動。火車頭上方,“自力更生”四個大字格外醒目,那是用炸毀的日軍坦克熔鑄而成的,閃耀著金屬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八路軍工人們的堅韌與智慧。
    大雪夜,陳長安將克虜伯銘牌埋在新落成的烈士紀念碑下。
    土坑裏還靜靜躺著一本筆記——那是他重寫的《煉鋼術》,扉頁寫著:"給未來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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