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綺玲看了看朱權與孫瑤的狀態，心中竟暗生起不可名狀的酸楚，似若尚未成熟的青果，一口咬下，明知酸楚非常，但又不舍得吐出一般。
    “王爺，諸將已在大殿候著。”
    朱權用餘光了看孫瑤，隻見孫瑤微微點頭，朱權自是明白她的心意。
    “孫姑娘，你且先回館中，我想後麵還需要你的幫助。”
    “呂將軍，我們走。”
    “是。”
    說罷，朱權便朝著城頭樓道走去，待朱權走過呂綺玲身旁，呂綺玲方才動身，跟在朱權身後直朝幽州府大殿走去。
    大殿之上，此時已左右各站滿十數人。
    而這十數人中，一半是以李旌為首朱權被貶至北新城後慢慢培養起來的親信。
    另一半則是這幾年朱權通過與漠北各部交戰所得到的積分，兌換的各路戰將。
    其中較為熟悉的，除去霍去病、呂綺玲，也新添了軍神李牧、，甚至還有諸葛孔明盡嚴正列隊。
    此時大殿氣氛十分緊張。
    隻見諸葛孔明搖著羽扇，踱步走到大殿中央，隨後行禮。
    “王爺，今截獲皇帝密詔，帝都派出使者十八，從薊州繞道，欲與漠北十八部聯盟，同時派出加急信使，要求燕雲各州舉全力攻打我部，並遣大將蒙恬、蒙毅、王翦共率軍四十萬，朝著幽州而來。”
    朱權心想，自己這位曾經雄才大略的父皇，麵對外敵時含糊不清，到了自己身上，倒是十分舍得下功夫啊。
    “諸位，若是漠北和燕雲各州各部選擇了與我父皇結盟，一並殺向幽州，該如何處理呢？"
    青銅獸首吞吐的檀香在殿梁間盤桓，諸葛亮羽扇三停，星盤上北鬥第七星正落於漠北十八部方位。他忽將羽扇點在沙盤落鷹峽處，砂礫隨氣流卷成漩渦。
    “主公倒不必擔心，蒙恬四十萬大軍分三路壓境，恰似官渡之戰，袁紹於曹公十倍大軍，幽州軍中亦有能戰者，可與蒙氏兄弟抗衡，至於王老將軍，李牧將軍前去應對借口。"
    羽衣掃過代表漠北聯軍的黑旗，十八枚銅錢應聲嵌入沙盤裂隙，
    "至於十八部盟約看似鐵板，實則各懷鬼胎——至前幾日王爺屠渾邪部、關楊業、占雲州，各部、各州早已對王爺有所忌憚，敢於於此時出兵會盟者，不足其三，大多部族將處於觀望狀態。若王爺勢優，則傾向王爺，若陛下勢優，則王爺危矣。"
    朱權還未說話，李牧便出了隊列，剛欲行禮，霍去病便橫刀攔住欲言的李牧。
    "老將軍莫要念叨什麽"守勢"！"
    他指尖劃過沙盤上蜿蜒的黃河支流，年輕麵龐被戰意灼得發亮。
    "給我三萬玄甲輕騎，今夜便能燒了漠北糧草——再策馬陰山，在三軍匯合前，必當屠滅漠北十八部，讓帝都那位，想聯盟都不知找誰！"
    說話間腰間環首刀已出鞘半寸，寒光映得諸葛亮羽扇流蘇泛起冷芒。
    花白須髯拂過沙盤邊緣，李牧枯槁手指捏碎三枚五銖錢。
    "霍將軍可知？王翦攻城車配有九尺鐵錐，半月足夠鑿穿幽州城牆。老將認為，此刻應當保存幽州實力，以守城為主。"
    “那便任由他們宰割，就算幽州城牆再厚、糧草再足，也經不起這般消耗。昔日老將軍與王翦對峙，不也輸在這？！”
    李牧一聽，渾濁眼珠突然迸射精光，陌刀紅綢掃落沙盤上象征敵軍的黑旗，
    "但若在飲馬河畔埋下毒麥......"
    老將軍從袖中抖出粒幽藍麥種，擲入香爐爆出癲狂馬嘶，
    "三日後漠北戰馬連韁繩都咬不斷。"
    李旌一刀釘入代表帝都的檀木雕柱，笑道。
    "何須這般麻煩？"
    他袖中滑落羊皮卷，赫然是帝都禁軍布防圖，"
    趙高昨夜送來密信，稱願用蒙恬首級換帝都三年太平——"
    話音未落，霍去病的劍已挑碎圖紙，酒漬在地磚暈開血色地圖，
    "末將隻需五萬死士，十日內必讓黃河漂滿禁軍屍首！"
    此刻呂綺玲方天畫戟月牙刃割裂殿內光影，呂綺玲染血戰袍掃過沙盤上"幽州"二字：
    "末將請命與霍將軍入漠北，斷我幽州後顧之憂。"
    她單膝跪地時鐵甲與地磚擦出火星，垂首掩住瞥見朱權摩挲虎符的餘光——那青銅符上還留著她三日前從屍堆拖他出來時的齒痕。
    “武侯可有破敵之策。”
    朱權終於開口問道。
    諸葛亮羽扇忽抵朱權欲取虎符的掌心，廣袖帶起的香灰在"薊州"上方聚成鷹隼：
    "亮需向王爺借呂將軍的染血披風。"
    他拾起沙盤中傾倒的城旗，指尖撫過旗麵幹涸的血跡，
    "孫姑娘可扮作流民傳唱"武神嫁女換鹽鐵"，待漠北薩滿見到披風上的齒痕——"
    "報！"
    傳令兵肩甲插著鳴鏑箭滾入大殿，
    "王翦前鋒已破落鷹峽！"
    霍去病猛地扯斷鎧甲係帶，精鐵鎖子甲砸地聲驚得燭火搖曳：
    "李老將軍借我八百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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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戰意灼人的雙眸未注意到，呂綺玲橫戟攔住殿門時，月牙刃上的磷光正映亮她蒼白唇色。
    "將軍可還記得三年前孤軍深入？"
    她的聲音像淬過冰的刀鋒，餘光瞥見孫瑤捧著藥箱的素手在殿門陰影中輕顫，
    "當時是末將帶三十死士殺穿敵陣。"
    方天畫戟在地磚劃出火星的軌跡，恰好與朱權脖頸滲出新鮮血漬的白絹相映。
    "夠了！"
    朱權暴喝起身撞翻沙盤，赤色城旗淹沒在王翦酒漬暈開的地圖中。
    他染血手指劃過諸葛亮羽衣："呂綺玲馳援落鷹峽，李牧死守飲馬河。"
    最後停在呂綺玲滲血的肩甲，拇指摩挲虎符齒痕的力度加重，
    "至於霍將軍......準你所請，率五萬鐵騎，到陰山隘口候命。"
    ”王爺！”
    “你放心，本王會讓你殺個痛快的！”
    呂綺玲係緊猩紅披風走向暴雨時，諸葛亮將星盤推至她麵前：
    "紫微垣東南客星已化將星。"
    羽扇輕點她掌心虎符，
    "三日後當有"隕星"墜於百越祭壇。"
    她觸到朱權遞來虎符的指尖，溫度竟比敵人鮮血更灼人。
    殿外狂風卷著孫瑤未盡的"將軍的傷......"
    沒入雨幕，十八盞氣死風燈在城頭次第亮起。
    霍去病策馬衝入雨簾的背影，與朱權凝視她離去時反複摩挲虎符的動作，在諸葛亮羽扇揮動的香爐青煙中，凝成沙盤上盤旋的鷹隼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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