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完成了儀式，湖邊隻剩下了大祭司。
    確定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大祭司顫巍巍的轉身，與空中的眼睛對視。
    “不夠，不夠。”一道虛幻的聲音響起，像是在耳邊呢喃，又像是有無數人在低聲重複這句話。大祭司有一瞬間的恍惚，指甲深深的插進手心裏，疼痛讓他回過神來。
    “這已經是所有人了，按照我們的約定，你應該履行你的承諾。不然，你隻能再等下一次輪回。”
    大祭司的語氣中帶著威脅，眼睛十分的不滿。
    “你逾界了。”
    一隻眼睛緩緩飄到了大祭司麵前，瞳孔不斷變換。大祭司頭昏腦漲，感覺自己的腦子裏有無數道聲音在說話，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抽搐。
    大祭司捂著心髒，站不住的他跪倒在湖邊。湖麵倒映出他的影子，滿頭的白發逐漸變黑，臉上的皺紋也慢慢變少。他知道他要恢複到年輕時候的樣子了，這種認知讓他開心了很多，眼睛對他精神上造成的疼痛都少了很多。
    湖邊傳來大祭司癲狂的笑聲。
    躲在暗處的溫驍他們，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的異常。
    在大祭司心髒的位置，出現了一根血管，血管的盡頭是一隻閉上的眼睛。
    “等眼睛完全睜開，這人是不是就死了？”
    “嗯。”
    “在大祭司的認知裏，他是？”
    “年輕，在他的認知裏，眼睛讓他回到年輕的時候。”杜勒斯回頭，在小路上，多了一個人影。
    是希娜，她回來了。
    希娜的狀態很不對，雙眼呆滯，一步一步的朝著湖邊走。
    白陌寒：“她被控製了。”
    三人靜靜地望著她往湖邊走，來到了大祭司的身邊。
    大祭司沉浸在自己恢複容貌的喜悅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等他察覺到時，上半身已經在湖上麵了。
    “你！”
    “噗通”一聲，大祭司被希娜推到湖裏。
    “希娜殺了大祭司，是被眼睛控製的？”溫驍不理解希娜這麽做，她隻能是被控製的，而控製她的，似乎也隻能是眼睛。
    大祭司掙紮著想要爬上岸，但精神上改變了他的認知，可實際上他還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他遊到岸邊，關鍵的是，無數血管纏繞在他的身上，將他往湖水深處拖。
    “所以，那些眼睛都是這麽來的。”白陌寒望著湖水上空，連接著眼睛的那些血管。每一條血管都是一個人。
    屬於大祭司的那隻眼睛緩緩飄到眼睛群中，本來是閉上的眼睛也睜開，與其他眼睛無二差別。
    “這是被同化了，那些人知道他們的大祭司已經死了嗎？”溫驍輕聲呢喃。
    白陌寒愣了一下，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他們大概會重新選舉一個新的大祭司吧。”
    “很有可能。”
    “……”杜勒斯沉默，不太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眼睛感受到屬於大祭司的那一部分氣息完全消失，而現在，已經足夠了。
    “哈哈哈哈——”
    無數眼睛中全是笑意，看起來十分古怪。
    “終於，終於要結束了。我被困在這裏這麽久，終於可以離開了。”湖中的聲音突然變大，像是幾百個人在一起說話，吵得頭疼。
    杜勒斯抬腳走到湖邊。希娜和空中的眼睛一起，齊齊的望著他。
    “按照約定，你該履行承諾了。”
    溫驍：“他都不改一下台詞的嗎？”
    白陌寒：“也許，他就想說這一句呢。”
    “是你。”眼睛想起他來，雖然他和大祭司一直在進行著交易，但眼睛可從未想過要殺大祭司。但這個人讓它感覺到危險，也是他告訴自己，他有辦法讓自己徹底離開這個湖。
    於是，希娜誕生了。
    “是的，你也要履行約定。你答應過我的，要帶我離開這裏。”
    “沒錯。現在，我來履行我的約定。”
    杜勒斯輕聲呢喃。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在紙的中央是一道法陣。
    杜勒斯把紙扔進湖裏，紙被水浸濕，法陣亮出淡淡的藍光。緊接著藍光愈發的明顯，漂浮在空中不斷變大，直到將整個湖都籠罩在法陣下。
    “這是誰畫的？”溫驍知道黑先生身邊全是各種有奇怪能力的人，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有這種能力的人。
    眼睛感覺將自己束縛在湖裏的力量在不斷消失，將它困在這裏的枷鎖沒有了。
    “我自由了，哈哈哈哈——”
    所有眼睛瞪得賊大，可它不能以這副模樣存在。希娜的存在，就是它的身體。
    眼睛瘋狂的朝希娜衝了過去，迫切的想要鑽進她的身體。
    “希娜！你怎麽在這裏？”索亞的聲音響起，他疑惑的看著站在湖邊的希娜。剛剛人還答應自己在床上休息，轉眼人就不見了，原來是這裏啊。
    “嘖，有點麻煩啊。要阻止他嗎？”溫驍扭頭看向白陌寒。
    “走，攔住他。”白陌寒上前，擋在索亞麵前。
    “是你，你們怎麽在這？”索亞對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滿臉警惕。
    “你不能過去。”
    “我為什麽不能過去，你們太霸道了。”索亞皺眉，已經有些生氣了。但想起那個少年能夠閃現站在水麵，還有那個年長一點的，他更奇怪。如果真要硬闖的話，自己沒有一點勝算。
    “不讓你過去就是不讓過，你管那麽多幹嘛？”溫驍冷笑一聲，倒真應了索亞的想法，霸道至極。
    索亞被他的話給氣的不行，“希娜生病了，我隻是來叫她回去。你們不要太過分！”
    “他看不見。”溫驍突然想起來，扭頭看向希娜。
    那些眼睛鑽進希娜的身體裏，但連著眼睛的血管沒有。那些血管埋藏在希娜的身體裏，十分怪異。
    “約定，約定！”眼睛的聲音驟然響起，催促杜勒斯接著履行當初許下的約定。
    一把長劍出現也是在杜勒斯的手中，長劍一揮，盡數斬斷那些血管。
    血管本來就生長在眼睛身上，而現在眼睛與希娜成為一體，疼痛感席卷全身。希娜尖叫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希娜！”索亞想要衝過去，但被溫驍踹倒在地。
    “你！你幹什麽！”
    “知道你急，但先別急。喏，洗洗眼，再決定要不要去希娜身邊。”白陌寒把杜勒斯給的小瓶水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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