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夜風，帶著密歇根湖的寒意，從窗戶的縫隙裏鑽了進來，卻吹不散會議室裏凝固如實質的壓力。
    耐克的高管們像一群被判了刑的囚犯，大氣不敢出。喬丹那句“把汀克·哈特菲爾德給我叫來”的命令，如同一道驚雷，在他們耳邊炸響。
    市場部副總裁菲爾·德斯特羅的手心全是汗，他顫抖著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按下了那個他隻在最重要時刻才會撥打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
    每一聲“嘟”，都像重錘砸在德斯特羅的心髒上。
    汀克·哈特菲爾德，耐克設計的靈魂，球鞋界的教父，一個比許多球星脾氣還大的天才。他現在可能正在俄勒岡的某個工作室裏打磨模型，也可能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尋找靈感。
    打擾他，尤其是在這種深夜，無異於觸碰龍的逆鱗。
    “說。”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不耐煩的聲音。
    德斯特羅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盡管對方根本看不見。他瞥了一眼窗邊的喬丹，那個背影如同山嶽，壓得他喘不過氣。
    “汀克……是我，菲爾。”他的聲音幹澀，“邁克爾……他需要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
    死一樣的沉默。
    德斯特羅甚至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他遇到麻煩了？”汀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多了一絲好奇。
    “是的。”德斯特羅艱難地回答，“大麻煩。”
    “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
    德斯特羅長籲一口氣，感覺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他看向喬丹，恭敬地說：“邁克爾，汀克他……馬上就來。”
    喬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目光，穿透了芝加哥的萬家燈火，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遠在費城的年輕人。
    他看到了那張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東方麵孔。
    他看到了那雙踩著“黑金王權”戰靴，在賽場上肆意飛翔的腳。
    很好。
    非常好。
    他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追趕、被挑釁的感覺了。
    那些媒體、那些所謂的對手，都太溫順了，像一群被拔了牙的綿羊。他們隻會仰望，隻會讚美，卻忘了籃球的本質是戰爭。
    現在，終於來了一個不怕死的。
    一個敢於衝上神壇，試圖搶奪權杖的挑戰者。
    喬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那就來吧。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下一個傳奇，還是下一個被我碾碎的墊腳石。
    ……
    當芝加哥的空氣因一個人的怒火而變得冰冷時，整個互聯網的服務器，卻因為另一個人的名字而滾燙到幾乎要爆炸。
    各大球鞋論壇、社交媒體、潮流資訊網站，首頁最醒目的位置，都被兩雙鞋的圖片霸占。
    【李飛一代·總決賽·冠軍之心】
    【飛豬一代·總決賽·籃板之巔】
    “臥槽！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我的錢包在哀嚎！我的靈魂在燃燒！”
    “這設計也太頂了！【冠軍之心】的黑白金配色，簡直就是為總冠軍獎杯量身定做的！鞋舌上那個李飛親筆簽名的燙金ogo，誰能頂得住啊！”
    “別睡了！都給我起來搶鞋！今晚十二點官網準時發售，我已經準備好三個瀏覽器，五個賬號，誓死要搶到一雙！”
    “樓上的別想了，內部消息，這次的貨量比‘黑金王權’還少！線下店才是主戰場！”
    “別跟我搶【籃板之巔】！查爾斯爵士的鞋就該配這個配色！狂野！霸道！鞋後跟那個卡通飛豬頭戴皇冠的刺繡，簡直是神來之筆！”
    無數的年輕人，刷新著網頁，摩拳擦掌。
    這已經不僅僅是買一雙球鞋那麽簡單了。
    穿上李飛的鞋，就好像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在球場上無所不能。
    這是一種身份認同，一種潮流宣言。
    它代表著對權威的反叛，對新王登基的擁護。
    十二點整。
    李飛品牌官網的服務器，在湧入的第一秒鍾，瞬間崩潰。
    “fuck！”
    “又沒搶到！我點進去就顯示已售罄！”
    “黃牛死全家！一雙原價180美元的鞋，轉手就敢賣800？！”
    線上哀鴻遍野，而線下的戰爭，早已進入白熱化。
    ……
    紐約，第五大道。
    這裏是全世界最頂級的商業街區，寸土寸金。
    然而此刻，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奢侈品老店，而是一家剛剛開業不到三個月的，招牌上印著一個淩厲中文“飛”字的店鋪。
    李飛品牌，全球第一家旗艦店。
    從三天前發布總決賽配色的消息開始，一條長龍就從店鋪門口，一直蜿蜒到兩個街區之外。
    帳篷、折疊椅、睡袋……各色人種，不同年齡的粉絲，在這裏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他們交流著李飛的比賽集錦，討論著新鞋的設計細節，像是在參加一場盛大的朝聖。
    店鋪經理艾倫·格林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黑壓壓的人群，手裏的咖啡杯都在微微顫抖。
    他以前是foot ocker的區域經理，見慣了大場麵。無論是aj複刻還是yeezy發售，他都親身經曆過。
    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艾倫！艾倫！”助理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後門……後門被堵了！有幾個沒排到隊的家夥想從員工通道衝進來，被保安攔住了！”
    “倉庫的電話要被打爆了！”
    “洛杉磯、芝加哥、休斯頓的店長都在問，能不能從我們這裏調貨！他們那邊的隊伍比我們還誇張！”
    艾倫放下咖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瘋狂。
    這個世界徹底瘋了。
    李飛品牌的擴張速度，完全不講道理。
    三個月前，這裏還隻是一家店。
    而現在，全美主要城市，已經有超過三十家直營店同時開業。每一家的選址，都直接對標當地最繁華的耐克或者阿迪達斯旗艦店。
    公司總部的命令簡單粗暴：不計成本，隻要速度。
    用最快的速度，占領市場。
    用最強的姿態，宣告存在。
    “艾倫，我們該開門了。”助理提醒道。
    艾倫深呼吸，整理了一下領帶，對著對講機下達了命令。
    “所有員工注意，保持秩序！準備開門！”
    “哢噠。”
    玻璃門緩緩打開。
    那一瞬間，積蓄已久的聲浪，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衝啊！”
    “別擠我！我的【冠軍之心】！”
    “給我一雙43碼的【籃板之巔】！快！”
    人群像潮水一樣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