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你果然不是a級異能吧！”
    方糕激動道，她看向蘇允的眼睛閃閃發光，似乎有幾個小星星在她的瞳孔裏閃爍：“難道你才是大帝轉世？”
    蘇允沉默。
    方糕的想象力還是太豐富了些。
    噔噔。
    咖啡桌在顫動，窗外的樹上結的碩果落地。
    蘇允遠遠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心肝膽脾，突然想到，要是現在把這些東西保存起來，到時候器官移植什麽的是不是就不愁了？
    呼啦啦——
    這個聲音又響起了。
    這次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海浪拂過身體，讓身體暖暖的，耳朵癢癢的。
    蘇允撓了撓耳朵，有一小塊包鼓起來了。
    好像被影響了？
    蘇允伸出手，觸碰他之前設置的屏障。
    一路暢通無阻，屏障被衝擊得已經消散了。
    ——不中用的東西，要不是我有「公心」，我就要變成海星了。
    蘇允吐槽一句，準備再次施加一次定義。
    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睛，感受那股來自「編纂史官」的力量，再開口下定義......
    蘇允心裏默念，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完完整整，不多不少的方糕。
    ——我有公心，汙染對我無效，那為什麽方糕能堅持到現在都不變異？
    “老蘇，怎麽了？”
    方糕疑惑地看向蘇允。
    蘇允張了張嘴，他感覺到喉嚨有點嘶啞。
    ——上次和「七彩蛆」眷屬打架的時候，我用汙染覆蓋住了「七彩蛆」眷屬對那些學生的汙染，那個時候受到汙染的人有方糕嗎？
    蘇允的嘴唇有點幹，他想拿起咖啡再喝一口，沒碰到。
    他想起他把那杯咖啡丟了，因為在天上第一聲海浪聲響起的時候就有蛆在裏麵誕生了。
    這是第三聲海浪聲了吧？
    為什麽方糕完全暴露在空氣裏，還沒變成海星？
    蘇允腦袋混亂，他的手腳冰涼，大腦高度活躍。
    ——不對不對不對，我為什麽要找方糕？
    ——我是因為沒錢，對，我要找方糕借錢，看在救命恩人的情分上，她會給我的。買模擬器的時候，她出手很大方......
    ——我為什麽要找方糕？
    ——我不是有「編纂史官」的能力嗎？我為什麽不拿一疊白紙把它定義成錢？哦，對，我試過了，我定義不了錢幣......
    ——我連「七彩蛆」的眷屬都能定義，為什麽連一個錢幣都定義不了？我真的試過定義錢幣了嗎？連一個錢幣都定義不了，我憑什麽承擔「編纂史官」的位格？
    蘇允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牙齒也開始打戰。他的雙眼急促上翻，口裏湧出幾點白沫。
    “老，老蘇？”
    方糕擔憂地看著蘇允。
    老蘇原本好好的，看了窗外一眼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看來不能看窗外，不止窗外，不該看的都不看。
    方糕暗下決心，隻是看到蘇允現在這樣，有點害怕和擔心。
    她看了一眼蘇允施展的屏障，還在發出柔和的光，隔絕了她與瘋狂的外界，讓人安心。
    ——方糕，你也是同僚？
    ——先穩定下來，別讓方糕看出來......
    蘇允瞳孔急劇收縮，他控製著自己的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他要開始下定義了：
    “這是......”
    有一隻遍布血絲的眼睛突然翻出來，這隻眼睛散發著血紅的光。
    它的後麵牽連著一團神經，就像蘇允第一次看見它一樣。
    ——你怎麽出來了？絕對不能讓方糕知道我是「全知之眼」的承擔者，絕對不行......
    蘇允右手往下虛按，他想收回這隻眼睛。
    他突然怔住了：
    不對，我為什麽會認為我是「編纂史官」的承擔者？
    我不是「全知之眼」指定的位格承擔者嗎？
    “你為什麽能使用我的權能？”
    倚靠在座位上的方糕開口道。
    她的眼睛是一片純黑，沒有眼白。
    像是墨水一般漆黑，毫無情緒波動。
    她的神情威嚴，審視地看著蘇允，猶如在看一個竊賊。
    時間在這一刻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窗外的海星不再滑動，下落的雨滴停留在空中。
    蘇允如墜冰窟。
    這就是「編纂史官」？
    不等蘇允回答，方糕把手掌一翻，掌心向上，往上抬了抬。
    蘇允的意識突然被無限拔高。
    他能看到自己的意識脫離自己的身體，自己口吐白沫不斷抽動，方糕在一旁擔憂地看著自己。
    我剛剛經曆的是幻境？
    蘇允的意識穿過咖啡廳的屋頂，他看到街上起舞的海星，看到在樹上攀援的海星，看到在水裏遊動的海星。
    為什麽我這麽想看海星？
    蘇允一愣。他的意識不斷攀高，直到穿過深藍漆黑的雲層，穿過那一個個蓋住天空的大圓盤。
    他的意識還在攀升。
    他看到雲層不再平整，邊緣開始有弧度地微彎。
    蘇允知道這是因為他現在的高度太高了，導致他看到了地球的邊緣。
    說實話，現在蘇允的腿有點發抖，如果他現在有身體的話。
    他的意識還在攀升。
    蘇允低頭，看到一個五角形的東西。
    這是那個異獸的本體？一個海星？
    砰！
    像是撞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石頭，蘇允的腦袋傳來一陣疼痛。
    他的意識不再上升了。
    “你——為什麽能使用我的權能？”
    層層疊疊的聲音朝蘇允壓迫過來。
    蘇允前麵一個頭戴布冠，身著黑袍的無麵人問道。
    這個無麵人沒有大眼珠子和那個海星一樣龐大的體型，身高僅有兩米。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恐怖，他的威嚴化為實質，排山倒海朝蘇允倒來。
    蘇允能感受到他的意識在受到壓迫，這個感覺就像是有身體時的呼吸困難，頭暈眼花。
    ——完了，玩脫了。
    ——「編纂史官」什麽時候汙染我的？我不是有公心嗎？難道這不是汙染？
    ——我的意識被纂改了？
    ——冷靜，我是什麽時候中招的？我是什麽時候開始胡思亂想的？
    ——......
    ——這兩頭畜生，竟然在互相配合？
    “你——逾越了。”
    無麵人猶如口含天憲，它一開口，周圍的空間和時間都停止了，仿佛都在恭敬地聽著它的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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