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快點進來！”方糕幫蘇允開門，她拿出了一雙一次性拖鞋，“來換一下鞋。”
    “你就是方糕說的蘇允同學吧？歡迎歡迎！”一個中年男人過來迎接蘇允。“我是方糕的爸爸方毅。不要客氣，隨便坐啊。”
    中年男人是標準的國字臉，眉毛濃密，鼻梁高挺。
    他身上散發出的靈氣煙霧濃鬱，幾乎要凝為實質，蘇允從沒見過靈氣總量這麽高的異能者。
    “叔叔好。”蘇允不動聲色，他放下手中的木盒，“這是給叔叔買的禮物，不知道叔叔喜歡什麽就隨便買了一點，叔叔別嫌棄。”
    方毅發出爽朗的笑聲：“蘇允同學太客氣了，上來還買什麽禮物？”
    “來，坐這裏。”
    方毅領著蘇允坐到沙發上，“我聽方糕說，你在秘境裏麵救了方糕，我真的很感謝你。蘇允同學，你是不知道，方糕要是出事了她媽媽得急瘋了去。”
    方毅遞出一張卡：“這張卡你拿著，密碼是。裏麵的錢不多，隻是叔叔的一點心意。”
    蘇允擺擺手，“叔，卡就不用了，方糕已經給過我錢了。”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方毅執意道。
    蘇允推脫不過，隻好收下。
    “你對方糕這孩子怎麽看？”方毅突然問道。
    “爸！”方糕羞紅了臉。
    她一直在一旁聽著，見方毅的話題扯到她身上了，心裏隱隱湧起一股不安和期待。
    蘇允誠實地回答：“人挺聰明的，天賦也很好。”
    “哈哈哈！”聽到這話，方毅眉開眼笑。
    方糕繃緊了身體，埋下頭，右手摳弄著衣角。
    “方糕，你先回房間，我有話單獨和蘇允同學說。”方毅收起了笑臉，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
    方糕站起身，咬著嘴唇忐忑地回了房間。
    蘇允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扣。
    方毅第一句話就讓蘇允頗感意外：“蘇允同誌。”
    一層光暈籠罩住了蘇允和方毅，隔絕了他們的談話。
    蘇允沒說話，靜靜地等著方毅的解釋。
    “我是京都異能院的副院長，這是我的證件。”方毅從外套內側取出了一個身份證件，遞給蘇允。
    蘇允接過，翻開後掃了一眼。
    方毅，四十五歲九階異能者。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方毅誠懇地道，“那張卡是我的私人心意，它的價值遠遠比不上方糕的性命。作為異能院的副院長，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跟我說，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
    蘇允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等待方毅的下文。
    方毅坦白異能院副院長身份不可能是為了更好地報答他。
    “除此之外，”方毅有點躊躇，“能請你以後多照顧方糕一下嗎？我怕這孩子以後吃虧......”
    蘇允委婉地拒絕了：“叔，您小看方糕了，她很聰明。”
    我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何談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從方毅喊出“蘇允同誌”那一聲後，蘇允不再拘謹，他的態度變得隨意。
    方毅噎住了。
    作為異能院的副院長，他手上有大把的資源可以調控。
    無論是高級靈丹，還是頂級的打坐室，這些對方毅都不是問題，隻要蘇允開口，方毅就可以提供給蘇允。
    但蘇允情況特殊，他是異格者，靈丹冥想對他沒有用。
    這些籌碼對蘇允沒有用。
    蘇允問道：“叔，既然你是異能院的副院長，為什麽不給方糕更好的資源？”
    方毅歎了口氣，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煙，向蘇允詢問道：“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蘇允表示不介意。
    方毅點燃了這支煙：“蘇允同誌，你不是異能者，不知道這裏麵的內情。”
    “我們異能者的異能是依附於法則之上的，那些異獸你應該知道吧？它們已經滲透了我們依賴的法則，因此它們身上的汙染也連帶著進入了法則之中。”
    “低階位的異能者感受不到法則的汙染，但高階位異能者因為他們的異能等級夠高，對法則的聯係深，所以在使用異能的時候會承受相應的汙染。”
    “承受汙染的滋味並不好受，我不希望方糕也承受這種痛苦。”
    方毅呼出了一口煙霧。
    蘇允指著隔絕他們的與方糕房間的光暈，問道：“這是你的異能？”
    方毅搖了搖頭：“我不能隨意使用異能，我的階位太高了。”
    “這隻是一個隔絕聲音的靈具。催動它需要的靈氣很少，但就算這樣，我也得抽根煙來壓著。”
    方毅從煙盒抽出一根煙：“這裏麵夾著異能局聯合煙草局研發的煙草，來一根？”
    “我不抽煙。”蘇允擺手。
    “方糕有一個妹妹，她的天賦比方糕好，覺醒了ss級異能。她在覺醒的那一天後就去了異能院，”透著飄散的煙氣，方毅看著蘇允，“我和方糕她媽怕她出意外，去那裏照顧她。我們是方糕她妹妹的保障。”
    “同誌，你能成為方糕的保障嗎？”方毅再次提出了請求。
    “你為什麽一定要我成為她的保障？你自己不就是九階異能者嗎？”
    方毅苦澀地道：“蘇允同誌，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蘇允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原因。
    這是因為他是“異格者”，承擔著「全知之眼」的位格。
    “如果你足夠了解我們，那你更應該知道我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又拿什麽保證方糕的安全？如果我答應了你的請求，以後你們若是遇到危險，她要是以死相逼要求我救你們，那我又該怎麽辦？”蘇允反問。
    方毅頓了頓。
    方毅想說，“同誌，我隻求你盡力保護她。”
    方毅想說，“同誌，她不會做讓人為難的事。”
    方毅想說，“同誌，如果我們遇到了危險，無論她怎麽做，都與你無關。”
    方毅什麽都沒說，他露出了淒慘的笑。
    蘇允起身，驅散了方毅設置的隔音屏障。
    他朝方糕的房間喊道：“方糕！我走了啊！”
    “啊？”方糕急匆匆地從房間裏出來，“老蘇，你不多留一會嗎？”
    蘇允走到門口，換上他的鞋，回頭對方糕笑道：“家裏還有事，就不留了。”
    他推開門離開。
    方糕看到蘇允離開，心裏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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