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寶的家在潮州，蘇允便訂了兩張到潮州的高鐵票。
    李天寶說自己現在走不動路，蘇允又貼心地給他配了副拐杖。
    ......
    高鐵呼嘯，窗外是高速移動的風景。
    “真的太感謝你了，老蘇，”李天寶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隻好不斷重複道，“我欠你一條命。”
    欠我一條命？
    那這條命我該怎麽用？
    沒等蘇允仔細琢磨，李天寶又開始了複讀模式：“真的太感謝你了，老蘇，我欠你一條命。”
    “別再說了。”蘇允問道，“你能不能欠我一點其他的？”
    李天寶一怔：“你要啥？”
    方毅給蘇允的錢還留有大半，蘇允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麽想要的。
    物質上無所求，那還有什麽是李天寶能提供的？
    答案隻剩下了一個——
    信息。
    “你不是說完事後我再問你問題嗎？”
    蘇允沉吟片刻，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知道陳國新現在是什麽境界嗎？”
    “陳國新？”李天寶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人境晚期。”
    蘇允有點意外。
    人境晚期？
    我都人境中期了，陳國新才人境晚期？那我和他不才差了一個小境界？
    “你們呢？”蘇允問道。
    他救過李天寶一命，李天寶應該不會隱瞞，況且這也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李天寶回答：“王開心是人境中期，我之前也是，然後那條蛆打架打輸了，我那時境界不穩，就被連累得退回前期了。”
    “連累？”
    “陳國新讓我和那條蛆綁定了，我境界才會下跌。”
    李天寶提醒道：“老蘇，我不能確定我是因為綁定才會被連累，也許沒綁定也會被連累。”
    自己努力提升上來的境界會因為背後的異獸胡搞而下降，怎麽會有這麽逆天的修煉體係？
    蘇允難以接受。
    異能的修煉全部都有規律可尋，比如靈氣順著經脈遊走一圈就是一個小周天，異能者還能通過呼吸與意念調整靈氣的走向，用丹田存儲和轉化靈氣......
    再看看這個異格者是怎麽修煉的？
    殺幾頭畜生給背後的那頭異獸助助興，哪天異獸高興了就發點境界。
    如果隻是如此也就罷了，背後的異獸還要和其它異獸打架，打輸了自己的境界還要跌......
    一榮沒有俱榮，一損倒是俱損了。
    異獸給的境界不是已經固定了嗎？為什麽它們打輸了自己的境界就會掉？
    蘇允想起在他發出呼喊的時候，他和某些存在建立了一種聯係，一種說不清楚的聯係。
    難道就是因為這種聯係才導致了這種一損俱損的關係？
    蘇允以前刷視頻的時候，刷到過一個科普視頻，講的是量子糾纏。
    大概意思是兩個量子係統之間存在一種特殊的量子態關聯，這種關聯使得它們無論在空間上相隔多遠，對其中一個量子係統的操作會瞬間影響到另一個量子係統的狀態。
    異格者與異獸的關係，就像是量子糾纏的兩個量子。
    無論相隔多遠，一定「關聯」。
    怎麽又想到這裏去了？
    蘇允平靜亂竄的思緒，問道：
    “你說陳國新讓你和那條蛆綁定了，那他是怎麽綁定的？”
    “忘了。”李天寶回答，“陳國新讓我到一個什麽地方去，我一去就暈倒了，醒來他就告訴我，他把我和那條蛆綁定了。”
    李天寶依靠在車窗上，憤憤不平地道，“我回去後回想那段經曆，為什麽一去就暈倒了？
    估計又是替他吃了一發汙染！這個鳥人！”
    汙染？汙染到底是什麽？
    對自己的定義模糊不清，對自身認知的改變導致身體的改變，是「編纂史官」的汙染；讓血絲攀附在眼睛裏然後爆開，是「全知之眼」的汙染；由人退化成蛆，是「七彩蛆」的汙染......
    這些汙染之中，有什麽共同點？
    都造成了物質的變化？
    這不廢話嗎？
    【「公心」：免疫一切精神汙染】
    一行黑字升起，蘇允看著這行黑字，陷入思考。
    精神汙染？還有肉體汙染嗎？
    肉體汙染算汙染的話，那化學汙染算不算汙染？
    化學汙染算的話，那環境汙染算不算？
    “你之前說你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那是七彩蛆嗎？”
    李天寶點頭承認。
    “你聽得懂它在說什麽嗎？”
    李天寶撓撓腦袋：“聽倒是聽得懂，但我怎麽跟你說呢？
    它使用的不是我們的語言，但我就是能聽懂它要表達的意思。
    而且它說話的方式很奇怪，我能感覺到，它在跟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咀嚼什麽東西，它就是用咀嚼的聲音來跟我溝通的。”
    “就像是吃排骨，發出一聲‘嘎嘣’，我就知道它的意思是‘我一定要這個東西’。”
    蘇允若有所思。
    蘇允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七彩蛆」能命令你？它是怎麽命令你的？不完成命令會對你有什麽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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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蘇允說的話，李天寶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起來。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緊張。
    李天寶的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該怎麽回答蘇允的話。
    “天寶，別誤會，”蘇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也需要供養它。”
    過了一小會，李天寶歎了口氣，回答蘇允的問題：
    “老蘇，下次不要問其他人這個問題。”
    “它能命令我，就是靠平常和我溝通的方式，完不成的話我的身體會受到很嚴重的痛苦。”
    李天寶的聲音帶著恐懼，“那種痛苦，就像是身體裏的每一根纖維被撕裂，每一根神經被扯斷......”
    命令？
    李天寶看起來很痛恨「七彩蛆」。
    異獸和異格者的關係這麽差？還是說這隻是個例？
    全知之眼倒是沒命令我，剛剛說的供養隻是緩和氣氛罷了。
    就連少有的幾次互動，都以愉快結束。
    那我和它的關係還挺好？
    它為什麽選我？
    我和它的關係為什麽這麽好？
    在蘇允的思考間，高鐵的速度漸漸放緩。
    “老蘇，到站了！”李天寶拿起拐杖，找好著力點，吃力地站了起來。
    李天寶的質量已經恢複到了六十斤，可走起路來身體還是有點搖搖晃晃，十分費力。
    蘇允坐在位置上沒動：“你到家了，不用我送了吧？”
    “那不行！”李天寶搖了搖頭，固執地說道，“你必須去我家，我要好好感謝你！”
    “我還要回去......”
    話未說完，一行黑字突然投映在蘇允腦海裏。
    【接受李天寶的邀請，秩序值+20】
    【當前秩序值：500】
    【秩序值節點：10、100、500、1000】
    【解鎖秩序側特性：「虛榮」】
    它來了。
    沒有命令，隻有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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