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天，白雲。
    蘇允坐在電瓶車的後座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在那道「恩惠」融入他眼睛裏之後，蘇允陷入了昏迷，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片湛藍的天。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渾身的酸痛已經消失了。
    “老蘇，坐好了！我要開始加速了！”
    伴隨著一聲清亮的呼喊，電瓶車的速度加快，蘇允下意識地控製著身體的平衡，身體微微前傾，迎麵吹來的疾風吹得他半眯著眼。
    蘇允的身前坐著一個穿著短袖的男生，約莫十七八歲，男生駕駛著電動車，在路上疾馳。
    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是坐在秩序值係統的秤盤上嗎？怎麽突然到了這個地方？
    “全知之眼？”蘇允默念道。
    沒有回應。
    蘇允以極低的聲音再次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沒有裸露的布滿血絲的眼睛張開。
    蘇允換了一個目標：“秩序值係統？”
    和喊全知之眼一樣，沒有回應。
    蘇允沉下心神，意識集中於腦海。
    一般這樣做之後，蘇允就會看見一個簡陋的麵板，上麵標注著秩序值係統給他的能力，以及秩序值的數量。
    可是蘇允什麽都沒看到，他集中了幾次心神，還是沒看到自己的麵板。
    蘇允不止連麵板都看不到了。
    他嚐試往外翻出一隻眼睛，但怎麽努力都沒用，唯一的結果隻是肌肉繃緊了一點。
    蘇允失去了所有能力，「全知之眼」和秩序值係統的能力都不能用了。
    短暫的慌亂襲來，蘇允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怎麽回事？
    蘇允快速整理了一遍記憶，很快得到了答案。
    編纂史官從身體裏麵取出了一滴液體，那滴液體融入了我的眼睛，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就是那滴液體融入我眼睛的影響。
    是幻覺嗎？或者是夢？
    蘇允感受著迎麵吹來的疾風，他現在穿著一件短袖，短袖下露出的胳膊粗壯，不像是蘇允的胳膊。
    蘇允讀高三的時候壓力太大，食欲不好，留下了後遺症，他的胃口因此變得很小，身體也一直偏瘦。
    即使是晉升人境中期，質量得到增加之後，還是略顯消瘦。
    蘇允揮舞了一下手臂，此刻他的手臂線條緊實流暢，盡管蘇允感覺力氣不如他人境中期的時候，但看著有肉。
    電瓶車的速度比較快，風吹打在蘇允身上，吹得他頭發淩亂。
    如果是夢或者幻覺的話，未免太真實了。
    外神的能力千奇百怪，也許是那滴液珠直接將我從京都挪移到了這個地方？
    “老蘇，到地兒了，下車！”
    男生刹住電瓶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蘇允從後座下來，男生停的地方看上去是一個學校，有一道大門，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皆是和他們年紀相仿的青澀麵孔。
    這個人把我送到學校裏來了？
    鬼使神差的，蘇允問了一句：“你怎麽突然會騎電瓶車了？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你連自行車都不會騎嗎？”
    蘇允不認識這個載著他的男生，但蘇允隱隱有一種感覺，他和這個人很熟悉。
    蘇允剛剛都沒想到要說這話，但這話從他嘴裏溜出來了。
    “我不會隻是因為我懶得學，這種東西不是看一眼就學會了麽？”男生顯得有些得意，仿佛在炫耀。
    事實上，他就是在炫耀。
    “看一眼可學不會騎電動車，”話又從蘇允的嘴裏溜出來了，“這個你要上手去學，學會騎自行車或者電瓶車需要感覺的。”
    男生不以為然，“你說的那些感覺，我也能學會，隻是要花些心思而已。”
    “這裏是哪裏？”蘇允問道，這次不是話從他嘴裏溜出來了，這是他自己的疑問。
    “這是什麽話？這裏是我們的學校啊。”男生疑惑道，“今天不是覺醒能力的日子麽？你昨天還要我搭你一程。”
    “我”要這個人搭我一程？
    看來“我”之前和這個人認識，關係還挺好，他答應了“我”的請求，騎著電瓶車送“我”到學校裏了。
    “我”是誰？
    這應該是夢或者幻覺，我的身體發生了改變，又多了一段我不知道的人際關係。
    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悲憫」的「恩惠」融入到我的眼睛裏，我昏迷過去了，睜眼就坐在這個人的後座上。
    “我”是「悲憫」？
    “走了，老蘇！”男生停放好電瓶車，領著蘇允走到學校的大門，七拐八拐來到了操場。
    應該是操場，蘇允也不確定是不是叫這個名字，有草坪，也有紅色的跑道。
    操場上密密麻麻地擠著人，中間空出了一塊很大的空地，有一個中年人穿著很奇怪的衣服，中年人的身前是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
    蘇允越看那個水晶球越熟悉。
    那不是異能者覺醒異能用的水晶球麽？
    蘇允還記得水晶球的官方名稱是“覺醒球”，水晶球的旁邊會有一個異能局的官方人員協助還沒覺醒異能的高中學子覺醒異能。
    那個穿著很奇怪的衣服估計就是來協助覺醒異能的官方人員？
    不對，我當初被全知之眼選中前，就是摸了這個水晶球。
    這個水晶球不隻能覺醒異能，還有其他作用。
    蘇允看向了那個領路的男生。
    如果“我”是「悲憫」，這個人是「全知之眼」嗎？
    他說他的學習能力很好，連感覺這種模糊的東西看一眼也能學會。
    不能武斷，也許這時候悲憫和全知之眼還不認識。
    蘇允碰了碰那個男生：“你叫什麽名字？我有點睡糊塗了，忘了你的名字。”
    蘇允補充的理由很蒼白，很沒有說服力。
    “我”的關係和這個男生很好，一般而言，“我”不會忘記這個男生的名字。
    蘇允敢這麽敷衍是因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為他現在處於幻覺或者夢裏麵。
    如果不是幻覺或者夢，真的是現實呢？如果他真的被那滴液珠挪移到了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另一邊的陳國新還在火急火燎地處理編纂史官降臨的善後工作呢？
    他剛剛的那番話會不會讓這個男生起疑，然後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現實就現實吧，挪移就挪移吧。
    招來殺身之禍就招來吧。
    蘇允已經躺平了。
    他的神經再緊繃就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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