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它們的存在？”院長苦笑一聲，“這話說起來輕巧，可你有沒有想過公開後會造成多大的社會動蕩？民眾又會多麽恐慌？”
    “難道要我跟他們說，我們的世界被某種生物盯上了，今天這場至少死了幾十萬人的災難的罪魁禍首，僅僅隻是它們之中的一員？”
    異能院是負責處理異獸相關的事情，異能院的成員必須知道異獸的存在，這隻是最基本的要求。
    除此之外，異能院的成員還被要求對異獸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作為異能院的院長，他見過太多的新成員聽到這個消息後，內心的世界觀轟然崩塌，往日的常識被顛覆，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陷入極端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更有甚者做出了輕生的舉動，說來也奇怪，很多人都選擇了在天台縱身一躍。
    因為輕生的人太多了，異能院的天台加了一層高高的欄杆。
    異能院的新成員大多在十八歲或者十九歲，他們年輕，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還很強。
    就連他們都如此消極，可想而知，那些年齡更長、思維更加固化的人，他們又會何等消沉？
    “會有很多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們可能會做出沒有理智的行為。”陳國新也有這樣的顧慮，“如果我們公布了這個消息，社會估計都無法正常運轉了。”
    “會有很多人跳樓輕生，我估計犯罪的概率也會直線上升。”
    “那是你們的事，”劉福祥站起了身，“我隻要我的那八千多人沒事就好了，至於你們怎麽處理，全看你們。”
    劉福祥隻是給了一個建議，公開異獸的存在。
    但是看到異獸的人太多了，陳國新和院長沒有別的選擇，況且劉福祥也說了，他們的恐懼對異獸的加成並不大。
    劉福祥走後，院長問陳國新：“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陳國新沒回答，他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抽了支煙，點燃，然後吸了一口。
    吸了一口，陳國新還是沒說話，他用力地吸著，直到把嘴裏的煙吸完。
    陳國新還要再拿一支煙，院長製止了他：“別抽煙了，抽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的肺都要抽壞了。”
    “還能怎麽辦？”陳國新歎了口氣，嘴裏噴出白霧，“隻能公開了，隻是要想一下怎麽公開更容易讓他們接受。”
    “我會把異格者之家的成員全部叫回來，協助你們處理這次的善後工作，有一些影響你們異能院的成員消除不了。”
    “好，”院長點點頭，“我等會出去一趟，給某些人提個醒，他們不會有小動作。”
    院長說的某些人是異獸的眷屬。
    他知道京都有很多異獸的眷屬存在，大部分眷屬還和他們一樣，是人類。
    陳國新想起了一件事，“你們之前的副院長好像是大眼珠子的眷屬？”
    院長承認得很痛快，“是，他回應了幾次全知之眼的呼喚，已經維持不了人形了，我把他處理了。
    “過一段時間，新的副院長會上任。”
    ......
    陳國新回到了醫務處，讓醫生和護士暫時離開。
    陳國新是異格者之家的負責人，在異能局裏的權力也不小，異能院同樣如此。
    他拿了條椅子在蘇允的床邊坐下，想再拿一支煙吸，還是忍住了。
    陳國新之前叫一個元素側的異能者給蘇允做了一個大概的清潔，蘇允的臉倒不顯得髒汙。
    “你是睡了，很多事情都不要操心了。”陳國新坐在椅子上，從稍遠的地方看去，他的腰背有些佝僂。
    陳國新低聲喃喃，“這些本來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鄒誌明和我說過，你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又會是哪裏的人？你是不是和大眼珠子，編纂史官一樣，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蘇允的臉色蒼白，他失了太多的血，嘴唇也沒有血色。
    “編纂史官的目標是你，全知之眼好像因為你和編纂史官起爭執了，甚至出現了一個重新沒出現的外神，你和我們不一樣。”
    陳國新沒避諱，直接稱呼全知之眼的尊名，也直接說外神，而不是用“異獸”代指。
    陳國新問道：“你和全知之眼它們一樣，也是外神麽？”
    蘇允沒有回答陳國新的話。
    他躺在醫務處的病床上，手腕吊著血瓶。
    蘇允之前的失血太嚴重了。
    “之前李天寶受到「七彩蛆」的波及，我不是讓他去你這了麽？”陳國新自顧自地說著，“你接受了，你也盡力發出了呼喊了，然後沒得到回應。
    “你認為李天寶要死了，你還喊了我的名字，當時我躲起來了，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但我沒回應。”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到底是什麽。”
    陳國新的身形突然變化，他的聲音變得尖細，頭發伸長。
    過了一會，這些變化消失不見，陳國新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陳國新已經習以為常，他接著道：“如果犧牲一個李天寶，能試探出你的態度，我覺得很值。
    “我看到了你後麵的反應，你很憤怒，你也很悲傷。”
    “如果你真的是外神的話，至少也是一個仁慈的外神。”
    陳國新握住蘇允的手，懇求道：“你能救救我們嗎？劉福祥隻管祂的八千人，可是還有幾千萬個人呐，他們該怎麽辦？”
    “我是編纂史官選中的人，這次編纂史官回去，全知之眼估計要和編纂史官開戰了。”
    “你可以讓全知之眼吃了我，以此解析編纂史官的權柄和能力。”
    陳國新的話說完了，蘇允還是沒反應。
    陳國新推開房門離開了。
    走前，他把醫生和護士叫了回來。
    ......
    蘇允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他成了「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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