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現在已經不再躺在床上，他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朱知覺就在蘇允的旁邊。
    悲憫轉化了視角？
    蘇允反應過來，估計是視角被轉換了。
    “老蘇，快走！”朱知覺拽著蘇允的衣袖，催促道。
    蘇允跟在朱知覺的後麵，問道：“怎麽了？”
    “你又睡糊塗了？”盡管在回答蘇允的問題，朱知覺的動作還是很快，“【現實】崩碎了，我們現在在逃難！”
    【現實】崩碎了？逃難又是怎麽回事？
    異格者到達神境之後就會被【現實】排斥，無法長久存在於【現實】裏，要降臨隻能嚎叫三聲打斷它們和【現實】的壁壘。
    這裏怎麽也有【現實】？
    蘇允和朱知覺跟著人群移動，蘇允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怎麽這麽暗？現在是晚上嗎？
    從視角轉換後，天一直是黑的，人群中有人打起了燈，或者拿著手電筒照明。
    燈和手電筒沒照到的地方漆黑一片，人群裏麵有老人和孩子，也有和他們一樣的學生，青壯年隻有幾個。
    蘇允抬頭望向了天空。
    原本湛藍澄澈的天空已經消失不見，取代而之的是一片仿佛能吞噬萬物的深邃漆黑。
    太陽也不見了，天上就連一朵雲都沒有，純粹的黑。
    好暗，真的好暗。
    這就是崩碎的【現實】嗎？
    “老蘇，你的速度怎麽這麽慢？快點走，不然來不及了！”朱知覺催促道，“到時候別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蘇允加快了腳步，問道：“我們要到哪裏去？”
    朱知覺的腳步不停，“【現實】崩碎了，我們要到【局部現實】裏麵去。”
    【局部現實】？
    蘇允想問這是什麽，朱知覺預判了蘇允的問題，道：“你想問【局部現實】是什麽？”
    蘇允點了點頭。
    “你應該知道，我們到了神境之後，【現實】就會排斥我們。”
    人群不再移動，朱知覺和蘇允和人群一起停下來了。
    “我們在晉升神境的那一刻，【現實】拒絕承受我們的質量，會將我們排斥出去，”朱知覺歇了一會，“我們被排斥那一瞬間，可以崩碎一部分的【現實】，還可以控製那部分被我們崩碎的【現實】。”
    “而那部分被神境崩碎的【現實】，就叫作【局部現實】。”
    蘇允把朱知覺的話整理一遍。
    異格者在晉升神境後，被【現實】排斥的那一瞬間，可以借機崩碎一部分【現實】，而這部分被崩碎的【現實】叫作【局部現實】。
    崩碎【現實】的神境擁有【局部現實】的控製權。
    蘇允再次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所以我們現在的目的是【局部現實】？”
    “不然呢？”
    “可是【局部現實】不是那些神境的嗎？”
    “是那些神境的又怎麽了？”朱知覺無語道，“「陰毒之蛇」開放了它的【局部現實】，我們現在準備搬到它的【局部現實】裏麵去。”
    “老蘇，你又睡傻了。”
    「陰毒之蛇」？
    它和「全知之眼」、「編纂史官」一樣也是神境？
    「陰毒之蛇」應該是這個神境的尊名，蘇允從這個尊名就感覺這個神境絕非善類。
    “你剛剛說【現實】崩碎了，【現實】是怎麽崩碎的？”
    朱知覺從他的包裏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蘇允提出了他的想法：“會不會是有人突破到神境，把我們的【現實】崩碎了？”
    “不可能。”朱知覺搖了搖頭，“無論是哪個神境都沒有這種能力，有統計，天賦最好的神境的【局部現實】隻有【現實】的萬分之一都不到，隻能算是【現實】的邊邊角角。
    “至於其他神境更不用多說了，它們崩碎的【現實】估計連【現實】的十萬分之一都算不上。”
    外神的實力會根據別人的認知而變化，這一切是不是陰毒之蛇設計的，隻是為了招攬他們這一批人？
    蘇允將這個想法說出來，朱知覺奇怪地看著蘇允：“這怎麽可能？”
    “老蘇，你忘記的東西太多了。你要知道，我們的存在對「陰毒之蛇」的生命是一種負擔。”
    “它是可以通過我們的認知短暫地提升自己的戰力，但因為我們的存在，它要更加精細地控製它的【局部現實】，避免發生天災，保證我們的安全。”
    “一來一回，它的實力還會下降。”
    似乎他們的存在對「陰毒之蛇」的害處大於了益處。
    蘇允問道：“那它為什麽要接納我們？”
    蘇允還是不相信朱知覺的話，他認為「陰毒之蛇」一定有別的目的。
    畢竟尊名是權柄和意象結合的產物，選了蛇作為意象，尊名裏麵還有“陰毒”這兩個字，蘇允覺得它不像好人。
    “這......”朱知覺笑了，“這是慣例啊，它到了神境，所以接納我們，到時候我們到了神境，我們也要接納別人。”
    ......聽朱知覺的話，「陰毒之蛇」似乎還真是好人。
    “神境之間不會互相發生戰爭麽？要是我們修煉到神境豈不會對它們造成威脅？”
    “說這個太早了，我們甚至都不是人境晚期。”
    朱知覺回道：“神境無法存在於【現實】中，它們需要生存的空間，為了爭奪生存空間就會發生不可避免的衝突，它們發生的衝突是在【現實】之外。”
    “但是這是兩碼事，衝突和接納是兩碼事。你懂我的意思麽？”
    蘇允點頭，表示理解。
    他伸出手臂，手臂比上次見麵的壯實了一圈。
    蘇允知道“我”已經人境中期了。
    那朱知覺的境界應該和他差不多，也在人境中期左右。
    人境中期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
    朱知覺講的，蘇允從來沒聽過。
    蘇允把他的問題問出來了：“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朱知覺氣笑了，“我怎麽不能知道這麽多？這些都是公開的啊，你想查就能查到。”
    這些都是公開的？
    異格者的領導層這麽開放的嗎？
    蘇允還在思考，卻感覺到天更加暗了。
    有一個龐然巨物遮住了天空。
    “「陰毒之蛇」來接我們了。”
    朱知覺說，然後抬頭看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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