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之蛇」現身了。
    它龐大的身軀蜿蜒遊弋於高空之中，仿佛一條橫亙天際的黑色山脈，金黃幽冷的豎瞳仿若兩個深不見底的寒潭深淵，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惡意。
    每一片鱗片都大如房屋，它身體的長度仿佛沒有盡頭，一圈又一圈地盤旋著，遮住了整片天空。
    蘇允有一種錯覺，仿佛這片天地的黑暗的原因不是【現實】崩亂，而是「陰毒之蛇」的出現將這裏拖入了永夜。
    “不愧是這一屆的全知全能者啊。”朱覺知羨慕地看向天上的巨大身影。
    “全知全能者？”
    又是一個新的名詞。
    “全知全能者就是神境之後的境界，成為全知全能者的要求之一就是權柄有「無限」的可能性。”
    朱知覺一口氣全部說出來了，“全知全能者之後就是「無限」，然後就是「永恒」，「唯一」。”
    神境之後還有這麽多境界？
    蘇允突然感覺陳國新他們沒希望了。
    編纂史官是全知全能者嗎？全知之眼呢？
    而且全知全能者之後還有一個無限。
    蘇允問道：“我們有幾位永恒和唯一？”
    “一個都沒有。”朱知覺回答，“其實我們連一個無限也沒有，準確地說，沒有一位活著的無限。”
    “無限有很嚴重的自毀傾向，所有全知全能者都很顧慮，它們會壓製自己的境界。”
    呼呼呼呼——
    隨著陰毒之蛇的不斷盤旋，狂風呼嘯而起。
    風聲越來越大，猶如鬼哭狼嚎，尖銳刺耳，卻沒有幾個人害怕。
    “老蘇，注意跟著人群走，陰毒之蛇要開放它的【局部現實】了。”朱知覺叮囑了幾遍。
    蘇允看著在天空中運動的巨蛇，發現了一個問題：“它的降臨怎麽沒有嚎叫出現？”
    朱知覺回答：“【現實】崩碎，【現實】的壁壘已經可有可無了，「陰毒之蛇」就擠進來了。”
    嗤嗤嗤！
    一聲巨大的尖銳噪聲過後，空氣中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來，老蘇，走了。”
    朱知覺領著蘇允，走到了陰毒之蛇的領地中。
    ......
    在蘇允邁入那條裂縫之後，蘇允感覺到一陣恍惚。
    視角又變化了。
    蘇允現在在一個房間裏，這個房間似乎是宿舍，還有幾個小房間。
    設施很簡陋，似乎剛建成不久。
    老蘇似乎和朱知覺上的似乎是同一個大學。
    蘇允也不知道異格者這邊的稱呼是不是大學，姑且先這麽稱呼吧。
    蘇允的旁邊還是朱知覺，朱知覺歎了口氣，話語間滿是羨慕：“唉，老蘇，你的天賦真好啊，你都要人境晚期了，我才要突破到人境中期。”
    這裏亮著電燈，處處亮著燈，區別隻是燈的款式不同。
    話從蘇允的嘴邊溜出來了：“如果你不那麽挑食，你的境界會和我一樣的。”
    “那麽難吃的東西，實在是難以下咽啊。”朱知覺愁眉苦臉。
    蘇允愣了。
    異格者修煉的方式是吃質量，難道這個“吃”真的是字麵意思上的吃？
    那假如是一坨質量很高的......
    蘇允有點想嘔了。
    碎片化的記憶湧入蘇允腦海，在這些記憶裏麵，悲憫吃了很多東西。
    還在蠕動的鮮活章魚、新鮮的蝙蝠刺身、一大坨血紅的肉泥......
    這些特殊的含有質量的食物可以烹飪，烹飪之後還會保留百分之八十的質量。
    「悲憫」不想浪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質量，選擇了生吃。
    「悲憫」選擇了生吃，蘇允可遭了老罪了。
    記憶湧入蘇允的腦海，那些食物的味道也跟著記憶回來了。
    現在蘇允隻要想到那些食物，他仿佛就吃了史一般，口腔裏彌漫出相應的味道。
    腥鹹、油膩又帶著腐爛的味道......
    “老蘇，那些東西你是怎麽吃下去的？”朱知覺感慨道，“真的，嘖嘖嘖，我想起來就惡心，你還選擇生吃......”
    蘇允的喉嚨裏湧上了一股熱流，他鼓起了嘴。
    蘇允要嘔了。
    “垃圾桶！垃圾桶！我要嘔了！”
    朱知覺拿了垃圾桶給蘇允，蘇允一頓狂嘔，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朱知覺看到這一幕，又是一陣羨慕：“老蘇，你消化的速度真快。”
    蘇允死命拍打按壓自己的喉嚨，想刺激喉嚨，多嘔一點出來還是沒用。
    蘇允隻能控製自己不去想那些食物，口裏的味道才漸漸淡了下來。
    隻是回味蘇允就受不住了，「悲憫」又是怎麽忍著惡心吃這些食物的？
    “我說你，老蘇，”朱知覺歎息道，“你嘔了是不是因為那些食物的味道不好？你也真是的，你把那些食物煮了損耗的質量隻有百分之十幾二十幾，你至於生吃麽？那麽拚命幹什麽？”
    對啊，「悲憫」這麽拚命幹什麽？
    蘇允對朱知覺的話表示非常讚同，“可能是我睡糊塗了。”
    叩叩。
    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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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知覺打開了門，門外是一個極瘦的男子，看上去年齡和他們差不多大，十八歲或者十九歲。
    “老蘇，找你的。”朱知覺讓開了身子。
    蘇允的身體不受他的控製了，老蘇接過了身體的控製權。
    那個男子極瘦，他的瘦已經超過了病態的瘦，關節突起，身形嶙峋，皮包著骨，簡直就像是一具活骷髏。
    “老蘇。”
    那個男子向蘇允討好地打了個招呼。
    老蘇點了點頭，推開小房間的門，邀請他進去。
    ......
    “垃圾桶！垃圾桶！”
    那個男子走後，蘇允的嘴又鼓起來了，朱知遞給他一個垃圾桶，蘇允抱著垃圾桶狂嘔。
    還是什麽都吐不出來。
    在那個小房間裏麵，那個極瘦的男子在向老蘇請教怎麽咽下那些難以下咽的食物，老蘇似乎在這方麵很有心得。
    在他們的交談中，自然少不了對食物味道的詳細描述。
    蘇允聽到了那些描述，那些不可名狀的食物的味道又湧了上來，蘇允感覺自己的胃裏在反著酸水。
    蘇允要嘔了。
    蘇允的感官和「悲憫」共享，蘇允感覺到自己的胃在反著酸水，此時悲憫的感覺也和他一樣。
    估計「悲憫」也很想嘔。
    可是在蘇允的感覺中，「悲憫」是笑著進行談話的。
    蘇允有一種錯覺。
    「悲憫」似乎......很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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