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瀟沉默了。
    顧以琛也沒說話。
    車廂裏隻有落針可聞。
    許久，顧以琛低沉地歎了聲，“不愛我也沒關係，在你愛上別人之前，我都默認我可以追你，你是我的妻子，這樣可以嗎？”
    葉瀟瀟眼中的熱淚靜悄悄地留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何變得這麽卑微了？這麽好說話了？
    是不是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
    葉瀟瀟抬起頭，看著他。
    他潦草了很多。
    曾經的顧以琛頭發絲都是一絲不苟的，整日裏西裝革履，臉上幹幹淨淨。
    可是現在唇邊長了許多胡子，滿眼的疲憊，眼角也長了細紋。
    她不自禁伸手，輕撫過顧以琛的臉頰，可很快又縮回手，隻是半路上被顧以琛截住了，他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指，低頭吻了吻她的指尖。
    他與她麵對麵，淡淡地笑，“能陪陪我嗎？就一會，一會就好。”
    顧以琛的笑刺在葉瀟瀟的心尖上，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隻是呆呆地看著他，就連顧以琛輕吻了一下她的唇，她都沒反抗。
    他們在車上相擁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直到顧以琛的呼吸變得清淺均勻。
    他睡著了。
    葉瀟瀟不敢動，怕吵醒他。
    他睡得輕，之前她就知道。
    她每次想趁他熟睡跑路，很少成功，因為她一動，他就會醒。
    葉瀟瀟隻是抬眼看他，愛顧一城這件事，是她久遠的習慣。
    她也想念他，想念得要命。
    每當美容院的店長給她打電話，說顧以琛又去店裏了，她都在想，要不要回去找他算了，可是她現在好像很不好，不僅心情不好，其他方麵的狀態也很糟糕。
    她不想他看到她這個樣子。
    可是他還是找到她了。
    他們都顯得很狼狽。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顧以琛也醒了。
    葉瀟瀟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卻沒來得及。
    顧以琛的笑容突然就綻開了，“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葉瀟瀟別過眼，“不知道，你要是還困，可以去我那裏睡。”
    “你去哪兒？”顧以琛脫口問，略顯急切。
    葉瀟瀟微怔，回道，“哪裏也不去。”
    顧以琛這才發車，掉頭，回了葉瀟瀟的住處。
    屋裏一片漆黑，葉瀟瀟拿出手機，準備給江悅景打電話，才發現江悅景發信息過來了，孩子們都在他那邊，讓她放心。
    葉瀟瀟開了燈，帶顧以琛到了她的臥室。
    她現在住的房子不大，就三間臥室，葉宴自己住一間，她帶兩個小的住一間，保姆一間。
    葉宴那小子是怪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隻能讓顧以琛睡她的房間。
    顧以琛看了看自己身上，風塵仆仆。
    他笑了笑，“我去洗洗。”
    葉瀟瀟點頭，給他拿了浴巾。
    她將浴巾遞給顧以琛，準備離開，又被顧以琛給拽了回去。
    顧以琛明顯緊張，“別走，看不到你，我心慌。”
    葉瀟瀟看著緊握著她的大手，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嘴上卻哼了聲，“難不成還要讓我看著你洗澡？”
    “又不是沒見過。”顧以琛拉著她進了浴室。
    男人脫衣服的速度很快，葉瀟瀟站在旁邊有些局促，於是找了點事兒幹，在櫃子裏幫他拿新的洗漱用品。
    她故意找的很慢，在櫃子裏翻來翻去。
    沒一會，一道人影在她麵前蹲下，“你打算住進去？”
    葉瀟瀟回過頭，顧以琛放大的臉就在她麵前。
    他剛洗過澡，頭上的水漬沒幹，順著額間和太陽穴滾落在他臉上，暈染著他精致的五官，就連他蓄著的淺短絡腮胡都性感不少，蠱惑人心。
    兩人挨得很近，葉瀟瀟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他們上過床，也親密過，但次數不多。
    她不自在，將手中的毛巾舉到顧以琛麵前，“你先擦擦臉。”
    顧以琛接過毛巾的同時，將她也拉到身側。
    他刷牙的時候麵對著鏡子看著她，眼睛就沒挪開過。
    葉瀟瀟手裏拿著浴袍，感覺自己被他的眼神鎖緊了，身體很僵硬，連呼吸也變得刻意。
    她重重地將浴袍塞進顧以琛手裏，快步從浴室出去。
    出來後，葉瀟瀟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她長舒一口氣，緩解胸口的憋悶，過了會，才看向身後的顧以琛，“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一起。”顧以琛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葉瀟瀟，“隨你。”
    走得很快。
    男人腿長，她走多快，他都能跟上。
    兩人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著泡麵。
    還是顧以琛做的。
    今天阿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是照顧孩子去了。
    葉瀟瀟就是個廢人，沒有一點生活自理能力。
    之前的存款都被她買了教育基金。
    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
    她哪裏知道自己會懷一對雙胞胎。
    如今她靠著一家美容店過活，還好生意不錯，每個月有幾萬的收入，不然就隻能去喝西北風了。
    麵很快就吃完了。
    她主動收拾碗筷，“你吃點水果去睡覺吧。”
    桌子上擺放著切好的人參果。
    顧以琛吃了一點，就沒吃了，也沒去睡覺，隻是看著葉瀟瀟在洗碗。
    葉瀟瀟被他看得渾身都很僵硬，她惱火地回頭，瞪了顧以琛一眼，“你要不要把眼睛挖下來，掛在我身上？”
    “可以。”顧以琛走到她麵前，拿了把水果刀，作勢要去挖眼睛。
    葉瀟瀟嚇一跳，連忙搶過刀子，“你瘋啦。”
    刀子幾乎不需要用什麽力氣就拿過來了。
    顧以琛逗她玩的。
    葉瀟瀟氣得踩了他一腳，“你別煩我，去睡你的覺，我說不走就不走，明天你還能看到我。”
    顧以琛被她踩著，也不躲開，“我不想睡。”
    葉瀟瀟白眼翻到了天上去，幹脆不理他，洗了碗，往外走。
    顧以琛跟著她，外麵天很黑，她忘了拿手機照明。
    聽到一聲狼叫，又撤了回來，剛好撞在顧以琛的懷裏。
    硬邦邦的，撞得她腦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