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江的濁浪拍打著防汛牆，陳默在時空亂流中掙紮起身，掌心攥著半片血蘭花花瓣。全息投影的殘骸在他腳邊閃爍，映出新聞發布會現場的狼藉：講台坍塌成扭曲的金屬骨架，克隆體陳默的投影碎片像雪花般飄落，每個碎片裏都映著自己驚恐的表情。
    “陳總！” 王璐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廢墟中爬出時膝蓋滲著血，“警方封鎖了所有出口，瑞士銀行的聲明說您……”
    “噓 ——” 陳默按住她的肩膀，耳麥裏突然傳來朵朵的抽泣聲。他摸出破碎的手機，屏幕上跳出匿名視頻請求，接通後是一片雪花，緊接著傳來機械合成音：“實驗體 x07，想看女兒最後一麵嗎？”
    畫麵切換至廢棄工廠的實時監控，朵朵被綁在鏽跡斑斑的手術台上，頭頂的吊燈忽明忽暗。她胸前的蝴蝶吊墜發出微光，與陳默後頸芯片的頻率產生共振。在她身後，十七個克隆體陳默正圍著巨型培養艙排列成環形，培養艙裏漂浮的，竟是與他長相相同的嬰兒。
    “爸爸……” 朵朵的聲音突然清晰，“他們說你的記憶是假的。”
    陳默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後頸的傷口還在滲血。他看見直播畫麵右下角的彈幕正在瘋狂刷新， 陳默克隆體 的話題已經登上全球熱搜第一，而始作俑者的 ip 地址，竟指向天盛集團舊總部的地下三層。
    “開啟全球直播。” 陳默扯下領帶纏在手臂止血，“用我的私人頻道。”
    王璐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顫抖：“可是警方已經認定您……”
    “照做。” 陳默從廢墟中撿起半截麥克風，血蘭花汁液順著金屬杆滴在他白襯衫上，暈開紫色的死亡之花，“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直播間的熱度在三十秒內突破千萬，陳默直麵鏡頭時，後頸的芯片發出幽藍的光。他身後的廢墟突然被全息技術重構，十七個克隆體培養艙懸浮在空中，每個艙體上都標注著不同的循環年份。
    “大家看到的不是特效。” 陳默的聲音低沉如暮鼓，“而是天盛集團背後的‘渡鴉組織’進行了七年的時間實驗。”
    彈幕瞬間被 “騙子”“博眼球” 刷屏，但當陳默將母親的照片投影到空中時，直播間突然安靜。照片裏年輕的母親抱著嬰兒，背景中的舊總部玻璃幕牆上，渡鴉組織的菱形標誌正在陽光中若隱若現。
    “這個嬰兒不是我。” 陳默指向照片中嬰兒腳踝的蝴蝶腳鏈，“是我的克隆體妹妹，也是渡鴉組織的‘時間錨點’。”
    畫麵突然切換至朵朵的實時監控，她的蝴蝶胎記正在發光，與照片中的腳鏈產生共鳴。陳默看見培養艙裏的嬰兒突然睜開眼睛，後頸的芯片編號是 “x08”，而他自己的編號 “x07” 正在逐漸褪色。
    “每次循環，他們都會用我的意識喚醒新的實驗體。” 陳默摸出瑞士銀行的鈦合金芯片，“但這次，我找到了他們的核心 —— 初代董事長女兒的意識，寄生在血蘭花裏，也寄生在我妹妹的基因中。”
    直播間的熱度突破五千萬，各國語言的疑問彈幕如潮水般湧來。陳默突然聽見背景中傳來警笛聲，卻看見畫麵裏的黑衣男子們正順著通風管道潛入會場。為首的男子摘下防毒麵具，露出與王凱相同的麵容，隻是左眼角多了道刀疤 —— 那是第五次循環中陳默留下的傷痕。
    “實驗體 x07，你的表演很精彩。” 刀疤男舉起突擊步槍，“但渡鴉組織的規矩是 ——”
    子彈穿透屏幕的瞬間，陳默側身翻滾，激光筆射中刀疤男的眉心。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十七個畫麵，每個畫麵裏的克隆體陳默都在做不同的動作：有的在微笑，有的在哭泣，有的正舉起氰化物香水瓶。
    “看清楚了嗎？” 陳默的聲音從每個畫麵中傳出，“這是第七次循環的我，也是第八次循環的你們。”
    刀疤男的槍口轉向直播鏡頭，卻在扣動扳機前凝固 —— 他看見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膚下的條形碼編號 “x05” 閃爍著錯誤代碼。陳默這才意識到，自毀程序已經開始侵蝕所有克隆體的時間線。
    “爸爸！” 朵朵的尖叫刺破直播間，陳默看見手術台旁的培養艙突然破裂，嬰兒克隆體正在血泊中啼哭。而在朵朵身後，初代董事長女兒的意識體正從血蘭花中浮現，她的蝴蝶項鏈與林零的完全重合。
    “你以為摧毀芯片就能救她？” 意識體的聲音混著多個時空的回響，“她的基因裏早就種下了循環的種子。”
    陳默的後頸突然劇痛，他看見自己的右手不受控製地舉起麥克風，說出的竟是與意識體相同的台詞：“意識移植需要載體，而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這是來自第六次循環的記憶入侵。陳默咬碎藏在臼齒間的神經阻斷劑，劇痛讓他奪回身體控製權，卻看見直播間的觀眾正在集體嘔吐 —— 畫麵中的血蘭花汁液竟產生了跨時空的神經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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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住眼睛！” 陳默衝著鏡頭大喊，“別看花瓣！”    “現在，我要做個交易。” 陳默踩碎腳邊的培養艙控製器，“用我的意識，換取所有實驗體的自由。”
    意識體發出刺耳的笑聲，朵朵的身體開始漂浮，她的蝴蝶胎記變成血蘭花圖案。陳默看見十七個克隆體陳默同時舉起注射器，而他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時已經紮進了那支致命的針管。
    “交易達成。” 意識體的指尖觸到朵朵的額頭，“但你猜，這次循環的出口在哪裏？”
    時空再次扭曲，陳默發現自己回到了前世的葬禮現場。黑色雨傘下，董事長與神秘人交談的場景正在重演，但這次，神秘人轉身時露出的，是他自己的臉。
    “歡迎來到循環的起點，實驗體 x07。” 前世的陳默摘下墨鏡，後頸的芯片編號是 “x01”，“七次循環，你終於學會了交易的精髓。”
    雨滴落在陳默的臉上，他看見送葬隊伍裏的每個成員都戴著菱形袖扣，而朵朵正在遠處的櫻花樹下向他揮手，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支氰化物香水瓶。
    “原來……” 陳默的聲音混著雨聲，“我才是渡鴉組織的第一個實驗體。”
    前世的自己微笑著點頭，將香水瓶塞進他的掌心：“意識移植的第一步，是殺死過去的自己。”
    直播間的畫麵突然黑屏，當恢複時，陳默已經回到廢棄工廠。朵朵被解救下來，正在特警的護送下撤離，而培養艙裏的嬰兒克隆體已經消失無蹤。王璐舉著平板電腦衝過來，屏幕上是瑞士銀行最新聲明：“關於陳默先生的所有指控均不屬實，天盛集團將配合警方調查渡鴉組織。”
    “怎麽回事？” 陳默接過消毒濕巾擦拭血跡。
    “您的直播觸發了全球金融市場的‘渡鴉協議’。” 王璐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所有與渡鴉組織相關的資產都被凍結，包括…… 包括您的克隆體檔案。”
    陳默望向窗外，看見無人機群的渡鴉標誌正在自動脫落， repaced by 血蘭花的圖案。他摸出懷表，表盤內側的血蘭花已經枯萎，取而代之的是母親的微笑照片。
    “循環結束了嗎？” 朵朵撲進他懷裏，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陳默親吻女兒的額頭，感覺到她後頸的蝴蝶胎記正在消退。遠處的警笛聲中，他聽見手機收到新郵件的提示音，發件人是 “1997 年的母親”，附件是一段加密視頻。
    視頻裏，年輕的母親站在舊總部的實驗室，身後是十七個培養艙：“默兒，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第七次循環成功了。但請記住，真正的敵人不是時間，而是我們對權力的欲望。”
    畫麵突然切換至現實中的陳默辦公室，大班台上的血蘭花標本瓶裏，一朵白色的幼苗正在破土而出。陳默的後頸傳來輕微的刺痛，他知道，那是芯片愈合的痕跡，也是新循環開始的征兆。
    “爸爸，你看！” 朵朵指著窗外，黃浦江麵上漂浮著無數發光的蝴蝶，它們翅膀上的紋路組成同一個單詞：“rebirth”。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被 “感謝陳默” 刷屏，但陳默知道，故事遠未結束。他摸出鈦合金芯片，將其嵌入辦公桌的暗格，那裏突然升起一個全息投影，顯示的是天盛集團未來的藍圖 —— 在元宇宙中重建的商業帝國，沒有克隆體，沒有循環，隻有真實的人類文明。
    “這次，我們從頭開始。” 陳默輕聲說，窗外的陽光終於穿透晨霧，照亮了血蘭花幼苗的第一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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