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神威儀震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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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事廳穹頂垂落的火紋紗幔在晨光裏簌簌顫動。
    瑪微卡凝視著老議員玉笏尖端的裂痕,那些昨夜咳在羊皮紙上的血珠正沿著桌案木紋蜿蜒,凝成鍾樓尖頂的暗紅輪廓。
    她將左手藏進神袍褶皺,指尖摩挲著被火焰刻印灼穿的袖口——那裏新生的黑紋像蛛網般爬上小臂。
    "三日內必讓礦工歸家。"紅玉耳墜撞在鎖骨發出輕響,瑪微卡起身時帶翻青銅香爐,灰燼裏騰起的火星竟在空中勾勒出礦脈斷層圖。
    老議員銀須上沾著檀香餘燼,渾濁瞳孔映著少女神袍下擺翻湧的金紅焰紋,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初代火神熔斷雪山冰鎖時,祭壇青磚也曾浮現這般詭譎紋路。
    礦洞深處蒸騰著硫磺味的黑暗裏,瑪微卡掌心剛貼上滲水的岩壁,那些蟄伏在石縫中的火元素便如嗅到血腥的蛇群般躁動。
    礦工頭目腰間銅鈴突然齊聲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在瑪微卡頸側劃出血線——墜落的血珠竟懸在半空,凝成七顆首尾相連的赤星。
    "退後十步!"林羽三年前剿滅毒霧巨蜥時的嘶吼與此刻重疊。
    瑪微卡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在岩壁上,原本失控的黑紋突然暴起纏繞住狂亂的火元素。
    當最後一道裂紋爬上礦工們頭頂的承重岩時,她耳畔響起青銅守護者擦拭壁畫的窸窣聲——就像昨夜那些隨鍾聲轉動的火神瞳孔。
    "活著!
    都活著!"礦工頭目摟著昏迷的同伴嘶吼,煤灰混著淚水在他臉上衝出溝壑。
    瑪微卡佯裝整理神袍束帶,用焰紋裹住顫抖的指尖——方才滲入岩層的火元素正傳來某種粘稠的啃噬感,仿佛有無數細齒在撕咬元素之靈的脈絡。
    老議員突然用玉笏挑起塊碎石:"此物不該出現在硫鐵礦層。"青灰色石塊表麵,暗紅紋路正隨著瑪微卡的心跳明滅。
    她蹲身時神袍後擺掃過地麵,燒焦的岩灰裏驟然浮現半枚深淵符文,與她今晨在鍾樓銅鏡裏瞥見的祭壇圖騰如出一轍。
    "火神大人當心!"護衛隊副隊長突然橫槍掃開飛濺的碎石。
    瑪微卡在煙塵中瞥見他鎧甲縫隙滲出的黑血,那是三日前邊境巡查時沾染的魔物毒液——本該被她的淨火燒灼祛除的毒素,此刻竟如活物般在他護心鏡下蠕動。
    返程的青銅馬車碾過祭壇殘磚時,瑪微卡突然攥住車窗垂落的火浣紗。
    那些隨車轅顛簸灑落的火星裏,隱約浮現林羽昨日擦拭長劍的模樣——他慣用的雪鬆油棉布每次劃過劍脊時,刃麵倒映的星空都會缺失天樞星的位置。
    "停...停車!"護衛隊副隊長突然勒馬撞開車門,額角新添的傷口湧出的血珠懸浮在瑪微卡眼前,凝成三百年前初代火神封印雪山時用的星軌陣圖。
    年輕人染血的五指死死扣住車轅:"林隊長昏迷前說...說..."他瞳孔突然映出七個兜帽黑影,喉結上的火焰紋身竟開始逆向流轉。
    瑪微卡袖中竄出的金紅焰繩將副隊長捆住的瞬間,車頂懸掛的青銅風鈴齊聲碎裂。
    最後一片墜落的銅箔擦過她耳際時,傳來深淵祭壇上玉器輕叩的脆響——與昨夜黑暗盡頭喚醒她的聲音完美重合。
    瑪微卡指尖的火繩驟然收緊,青銅碎片簌簌落在副隊長染血的鎧甲上。
    年輕人喉結處的火焰紋身逆流至耳後,竟在頸側凝成半枚殘缺的深淵符文,與礦洞裏發現的圖騰嚴絲合縫。
    "西礦脈..."副隊長瞳孔裏的七個黑影突然炸開,爆出的黑霧撞上神袍焰紋時發出冰棱碎裂的脆響。
    瑪微卡扯斷車簾流蘇纏住他抽搐的手腕,昨夜老議員玉笏上的裂痕突然在記憶裏閃回——那些暗紅紋路爬行的軌跡,分明與初代火神封印雪山用的星軌陣圖背道而馳。
    青銅馬車碾過祭壇第七塊青磚時,瑪微卡耳後的火焰刻印突然灼痛。
    她掀開車窗紗幔,正看見三隻赤尾隼掠過鍾樓尖頂,尾羽灑落的火星竟在空中拚出半句深淵禱詞。
    這分明是上個月剿滅的邪教徒用鮮血寫在祭壇上的句子。
    "火神大人!"護衛們驚呼聲中,瑪微卡已化作流火撞破車頂。
    夜風卷著硫磺味灌進神袍,她掠過西城牆時,守夜人燈籠裏躍動的火苗突然集體轉向礦脈方向,像是被無形的手拽住的狗鏈。
    子時的礦洞比白天更潮濕,岩壁滲出的黑水在瑪微卡靴底滋滋作響。
    她彈指點燃懸在胸前的火珀石,躍動的火光裏,那些白天被淨化的深淵符號竟像蜈蚣般在石縫間重新拚湊。
    當第七枚符文在頭頂岩層成型時,懷中的火焰之心突然劇烈震顫,震得她左側第三根肋骨隱隱作痛——那是三日前為林羽祛毒時,被他護心鏡劃傷的位置。
    "雙生契約..."瑪微卡喃喃著扯開神袍束帶,鎖骨下方的黑紋正順著血脈向心髒攀爬。
    她將燃燒的指尖按在最新成型的深淵符號上,岩層深處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
    幻象襲來的瞬間,十八道火幕從礦脈各個岔路湧來,在她周身凝成赤金囚籠。
    虛影裏的林羽褪去了銀鱗軟甲,額間火焰紋章竟分裂成雙生蛇形。
    他沾滿黑血的手指撫過岩壁符號,那些瑪微卡用三天三夜淨化的區域重新被深淵侵蝕。"七日後的火神祭典..."幻象中的林羽突然轉頭,瞳孔裏映出的卻不是礦洞岩壁,而是雪山封印陣中央那尊布滿裂痕的初代火神像。
    瑪微卡暴喝一聲震碎幻象,礦洞頂部落下的碎石卻在半空凝成星軌陣圖。
    她踉蹌著扶住滲水的岩壁,發現掌心火焰刻印裏不知何時嵌進了半片青銅——正是白日裏副隊長炸裂的銅鈴碎片。
    黎明前的第一縷風鑽進礦洞時,瑪微卡神袍下擺已結滿冰霜。
    她踏出礦洞的刹那,懷中的傳訊火符突然自燃,老議員焦灼的聲音混著市集早炊的煙火氣傳來:"三十裏外的遊商說...說看見林隊長在霜狼部落用雪鬆油交易星鐵礦..."
    瑪微卡捏碎燃盡的火符,任由灰燼被晨風卷向鍾樓方向。
    當第一聲晨鍾撞碎礦洞口的薄霧時,她已褪去神袍金冠,發間火焰紋飾化作普通紅繩,混進了推著硫磺車往市集去的礦工隊伍。
    裝硫磺的麻袋縫隙裏,半片染血的青銅正悄悄吸收著她刻意泄出的火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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