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雙生火契的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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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將軍的佩劍插入青石三寸時,瑪微卡聽見骨裂聲是從自己胸腔傳來的。
林羽的黑焰在城牆上蜿蜒成九頭蛇形態,那些骨花正吸食著士兵們滴落的血珠,每片花瓣都浮現出她教林羽寫火神契約的筆跡。
"您的心跳比火蝶振翅還慌亂呢。"林羽的聲音裹著岩漿翻湧的黏膩感,他指尖纏繞的黑焰突然凝成瑪微卡慣用的發帶樣式,"還記得在硫磺泉邊,您說火焰的溫度取決於守護的決心?"
瑪微卡後撤半步踩到塊鬆動的城磚,碎石跌入護城河激起的漣漪裏,竟浮現出三日前慶功宴的光影。
畫麵中林羽替她擋酒時,頸側火神契約的金紋分明滲出過黑霧——原來深淵教團的陣法核心,早在那時就種進了他替她飲下的葡萄酒裏。
"將軍!
西側甕城!"渾身浴火的傳令兵從了望塔墜落,都城將軍用纏滿繃帶的左手接住他時,瑪微卡看見繃帶縫隙裏露出的皮膚正在生長鱗片。
那些曾在慶功宴上給林羽敬過酒的將士們,此刻眼白都爬滿了與深淵紋章相同的蛛網狀血絲。
隊友丙的冰棱結界碎裂得比晨霧還快。
當第十七個魔法陣在黑焰中汽化,這個總愛把"我可是要當火之國首席煉金術士"掛在嘴邊的年輕人,突然將淬毒的匕首捅進自己心口。
噴湧的鮮血在雪地上繪出禁忌法陣,竟暫時凍住了林羽左手的黑蓮圖騰。
"火神大人,初火祭壇的壁畫..."都城將軍的斷劍鏘然落地,他脖頸處爆開的鱗片正滲出瀝青狀液體,"末將查到了...初代火神將焚世之火封進心髒..."
瑪微卡突然想起暴雨夜闖進遺跡的情景。
當時青銅守護者擦拭的壁畫上,初代火神心口插著的黃金權杖,分明與此刻將軍的斷劍輪廓重合。
掌心火焰刻印突然灼燙如烙鐵,她終於看清那些遊走的金紋實則是流動的封印鎖鏈。
林羽的黑焰長槍刺穿冰棱結界時,瑪微卡嗅到了薄荷餅烤焦的苦香。
就像那個宿營的雪夜,他悄悄把烤糊的餅底都留給自己,卻把完整的餅塞進她鬥篷口袋。
此刻穿透她肩胛的黑焰裏,竟也裹著半塊焦黑的薄荷餅。
"契約已成時,雙生即同死。"她反手抓住沒入胸膛的焰槍,任由黑焰順著指縫啃噬皮肉。
當斷劍刺入心髒的瞬間,封印千年的金紅色火苗從每個毛孔噴湧而出,那些正在吸食生命的骨花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林羽瞳孔深處的黑霧被火光撕開裂縫。
瑪微卡看見他嘴唇翕動著做出"薇薇"的口型——那是隻有穿越前的馬小微才會被呼喚的昵稱。
淨化黑焰的神火正蠶食她的實體,逐漸透明的指尖觸到林羽眼角的淚滴時,竟灼燒出星空圖案的疤痕。
整片戰場凍結在神火爆發的刹那。
瑪微卡漂浮在光焰中心,看見無數燃燒的鎖鏈正從自己體內抽離,每條鎖鏈末端都拴著片正在崩壞的記憶殘片。
當最後一條鎖鏈即將離體時,她突然聽見青銅風鈴的聲響從時光深處傳來——那聲音與遺跡守護者擦拭壁畫的節奏完全一致。
瑪微卡指尖的星光疤痕突然灼亮,青銅鎖鏈破開時空的脆響震得她耳膜生疼。
遺跡守護者半張臉嵌在青銅麵具裏,另半張臉竟是流動的岩漿,它脖頸處十二枚齒輪咬合轉動,將兩人拽入裂隙時帶起硫磺味的颶風。
"契約者當受業火滌罪。"守護者的聲音像是千百塊青銅片相互刮擦,瑪微卡看見自己的發梢開始結晶成火紅色琉璃。
林羽的黑焰在時空亂流中突然調轉方向,那些曾吞噬過整支騎兵隊的凶戾火焰,此刻竟溫柔地包裹住她正在消散的腳踝。
深淵教團大祭司的狂笑刺入耳膜時,瑪微卡正從林羽瞳孔裏看見自己的倒影——她破碎的披風正在重組,每片金紋布料都映著初火祭壇壁畫上的古老箴言。
林羽的右手突然穿透自己胸膛,拽出團跳動著黑金紋路的火焰塞進她心口。
這個動作讓他們同時想起在硫磺泉特訓時,他總用類似手法幫她取出烤土豆。
"薇薇..."林羽喉間的黑霧隨著神火轉移逐漸褪去,他左耳垂那枚曾用來儲存火種的銀環突然開裂,"慶功宴那夜...我嚐到葡萄酒裏的鐵鏽味..."話未說完,他整條右臂已化作星塵,那些星塵自動編織成鎖鏈形狀,將正在吞噬瑪微卡意識的虛空裂縫牢牢捆住。
太極圖案成型的刹那,瑪微卡聽見火焰核心深處傳來書頁翻動聲。
她認得出這是穿越前學校圖書館裏那本《元素編年史》的脆響,古籍黴味混著林羽身上殘留的薄荷餅焦香,在虛空裏凝成朵雙色火蓮。
當蓮心第八枚花瓣綻放時,某個帶著硫磺氣息的古老意識突然在她識海裏輕笑。
"火神大人可知曉..."林羽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正在消散的身體突然浮現出孩童時期的虛影——那是十歲的小林羽在初火祭壇偷供果,被當時的火神衛隊逮個正著,"當年您賜我那枚火棗時...棗核裏藏著半片青銅齒輪..."
瑪微卡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火星在空中拚出納塔都城地圖。
她看見自己咳出的血珠正滲入地圖上的鍾樓圖案,而現實中的鍾樓頂層,某麵塵封三百年的火焰紋銅鏡突然映出深淵教團祭壇的景象——七個戴兜帽的身影正在切割團黑紅色相間的火焰。
"別睡!"林羽殘存的手掌拍在她後頸,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僵住。
三年前剿滅熔岩巨蜥那夜,他被毒霧侵蝕神智時,瑪微卡就是用同樣力度拍醒他的。
那些隨動作飄散的金紅火星裏,忽然顯出青銅守護者擦拭壁畫的細節——它每次移動抹布時,牆上火神的瞳孔都會轉向不同星座方位。
當第七聲鍾鳴穿透虛空時,瑪微卡發現自己的心跳正與鍾聲共振。
她破損的神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小腿上新生的火焰紋路——這些紋路走向竟與議事廳穹頂的星象圖完全吻合。
林羽最後消散的那縷黑焰裏,突然傳出他穿越時空的歎息:"您該去聽那場暴雨了..."
瑪微卡墜入黑暗前最後一瞬,聽見火焰核心深處傳來玉器輕叩聲。
那聲音帶著檀木燃燒的淡香,將她殘存的意識拽向某個飄著契約卷軸灰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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