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鳥不拉屎的村裏，他被江家人逼著，跟江海棠打了結婚證。
    可讓他窩火的是，當初被全村人圍觀捉奸後，他驚嚇過度，命根子受了損傷，連走路都不大方便。
    之後無論怎麽調理，也沒一星半點的好轉。
    眼看江海棠那個婆娘耐不住寂寞，一天天跟隔壁老王眉來眼去，他恨得牙癢癢。
    索性扔下臉麵，打報告申請提前回城。
    一路上，每次查驗證件，工作人員都會盯著申請理由那一欄看一會兒，再十分好奇地瞟他幾眼。
    甚至有次，查證件的大嬸拽住他，嗓門很大地要給他推薦專治那方麵的神醫。
    他把所有屈辱都記在江凝煙的頭上，既然他不好過，就一定要把江凝煙也扯進地獄。
    可千算萬算，他漏算了陸秉川竟然護著那個小賤人！
    灰溜溜被趕出陸家後，他隻能按父親的安排，先到機關單位掛名入職，再慢慢籌劃報複。
    但沒想到，早就打點好的工作，就因為他身體有毛病，吹了！
    段澤氣得臉都綠了，他的大好前程，被江凝煙那個賤人全毀了！
    段偉見兒子渾身哆嗦，臉色扭曲的模樣，拍拍他的肩膀。
    鏡片後的眼裏掠過一抹陰險，“不就是一個鄉野丫頭嗎，放心，你受過的委屈，我一樣不漏替你討回來。”
    從這天起，段澤留在紅星小學，教二年級數學。
    他的相貌本來就算端正清秀的，回城之後大魚大肉，沒幾天就容光煥發了。
    加上是校長的獨生子，有不少女老師都明裏暗裏朝他示好。
    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個叫蘇翩然的新老師，長得漂亮不說，對他還愛搭不理的，有個性，有意思。
    男人天性熱愛征服。
    雖然段澤隻能勉強算半個男人，他還是被勾起了興趣。
    某天放學，他偷偷摸摸來到蘇翩然辦公室外，從窗戶往裏瞧。
    裏頭隻有蘇翩然一個人，站在座機跟前，正語氣激動地說著什麽。
    “錢都收了，你們怎麽能反悔呢！”
    “我跟你們說，那女人特別漂亮，睡了她，你們兩個絕對不吃虧！”
    電話那頭的人又說了什麽，蘇翩然聲音都變了調，“再加五十？呸！不可能！”
    段澤聽得清清楚楚，他玩味地勾了勾唇，直接推門而入。
    正討價還價的蘇翩然一個激靈，慌裏慌張掐斷了電話。
    段澤從背後摟住她的腰，笑嘻嘻往她耳邊吹了口氣，“掛電話有什麽用，我全聽見了。”
    蘇翩然麵色慘白，渾身都僵硬了，“段同誌，請、請你別說出去……”
    段澤一雙手不安分地亂動，“要是我偏要說呢？”
    這種比流氓還不要臉的架勢，蘇翩然頭一次見，整個人嚇得處於崩潰邊緣，連自己在說什麽都不知道了。
    “別說！都是那個姓江的狐狸精太不要臉了，我被她逼得沒辦法，必須除掉她……”
    段澤頓了下，臉上笑容消失，“姓江？名字是什麽？”
    不會這麽巧吧？
    蘇翩然隻想趕緊脫身，“江、江凝煙。”
    段澤一愣，眼裏閃出瘋狂的興味，“說說，她怎麽得罪你了？你要怎麽整她？”
    半小時後，兩人達成一致。
    蘇翩然衣衫不整，眼裏閃過狠厲的冷光。
    她付出多一些又如何，一天不除掉江凝煙，她就一天進不了陸家的大門！
    小狐狸精，你的死期到了！
    ……
    京市南部某條窄巷，傳說中的黑市。
    人來人往，攤販眾多，隻不過大多賣東西的人，都戴著棉布口罩或頭巾，頻繁左右打量著。
    角落，江凝煙從中年婦女手中接過五十元錢。
    那女人笑嗬嗬把一塊男士手表揣進兜裏，“小同誌，下次還有這樣的東西要賣，再到這找我就行。”
    江凝煙點點頭。
    離開團結村時，她拿了段澤新買的手表抵債，要不是前兩天收拾東西找出來，她都快忘記了。
    現在正好拿這五十塊錢，給陸秉川挑件禮物去。
    黑市人員混雜，個個行色匆匆。
    所以她並沒注意到，身後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越來越近。
    等江凝煙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身後有人撲上來，捂住她的嘴，瞬間將她拽進一旁狹窄的胡同。
    “噓，別出聲。”
    這人的聲音很鎮定，居然還隱約透著一絲笑意。
    江凝煙心跳如擂鼓，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掙脫這人的手臂。
    還沒成功，忽然聽見兩串急促的腳步。
    接著是男人粗啞的嗓音，“人呢？怎麽跟丟了？”
    另一人喘著氣，聲音尖細，“剛才明明在這啊，一眨眼就沒影了。”
    “走，去那邊找找。”
    幾秒後，腳步遠去。
    牢牢按著江凝煙的那隻手鬆開了，那人後退一步，語氣悠閑。
    “救你一命，你不會把我當成壞人了吧？”
    江凝煙扶著牆，小臉蒼白地抬眸看過去。
    就見一男人滿麵帶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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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個子挺高，身形瘦弱，皮膚還白得不太正常。
    要不是江凝煙剛才差點被他勒死，她真會懷疑這人是個病人。
    “你確定，後麵那兩個是跟蹤我的？”
    男人噗嗤一聲樂了，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不然呢？他倆可是跟著你進黑市的，你瞧著挺機靈，怎麽笨成這樣。”
    從今天出門開始，江凝煙的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她歸因於陸秉川出任務，她有一丟丟想念導致沒睡好覺。
    現在想起來，完全是第六感在提醒她被人跟蹤了。
    她有點臉紅，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誌，真是多謝你，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男人整理一下領口，“我叫楚明。”
    這名字挺好記的，江凝煙點點頭，掏出身上僅有的五十塊錢。
    “楚同誌，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
    話沒說完，手裏的五張大團結已經沒影了。
    楚明數了數，塞進兜裏，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不用客氣，舉手之勞嘛。”
    江凝煙：“……”
    這位真是挺不客氣的。
    她探出頭，往窄胡同外麵看了看，想確認那兩個跟蹤的男人走了沒。
    楚明已經大搖大擺邁了出去，朝她招手，“走吧，去看那倆貨到底想幹什麽。”
    江凝煙猶豫一瞬，還是跟了上去。
    看樣子，這人對這裏很熟。
    而且剛才隨手救她，至少說明，這是個好人。
    半晌，楚明停在一個破舊的宅院外。
    這裏十分偏僻，寂靜得連鳥鳴聲都沒有。
    江凝煙望著那扇鏽跡斑駁的大鐵門，有些懷疑，“你怎麽知道他們在這？”
    楚明沒回答，隻是咣當一腳，長腿踹開院門，丟下兩個字。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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