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海濱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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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鹹腥氣息撲麵而來,馬曉偉站在碼頭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前,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捂住眼睛,指縫間溢出微弱的藍光。
    三個小時前,他循著父親筆記本上的地圖來到這座名為"月灣"的海濱小鎮,卻發現這裏的一切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先生要住店嗎?"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馬曉偉轉身時,一個駝背老人正用渾濁的眼球盯著他,皺紋裏嵌著細小的鹽粒。
    老人遞來的旅館鑰匙上沾著可疑的暗暗紅色汙漬,鑰匙牌寫著"204"
    ——正是父親筆記本最後一頁反複出現的數字。
    旅館走廊的壁紙已經發黃卷邊,每隔三米就掛著一麵橢圓鏡子。
    馬曉偉走過第三麵鏡子時,餘光瞥見鏡中的自己右眼完全變成了藍色晶體。
    他猛地駐足,鏡中影像卻恢複了正常,隻有牆上的電子鍾數字從"1423"跳到了"1425"。
    "時間不對..."馬曉偉盯著手表——秒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
    當他推開204房門時,黴味中混雜著某種熟悉的化學藥劑氣息,與研究所地下三層的味道如出一轍。
    床頭櫃上擺著本泛黃的《海濱年鑒》,翻開的那頁記載著二十年前的月全食事件。
    馬曉偉的手指剛觸到書頁,紙張突然無風自動,停在夾著照片的一頁
    ——照片裏父親穿著白大褂站在碼頭,身後海麵漂浮著三個月亮倒影。
    照片背麵用褪色的筆跡寫著:
    "當潮水吞沒第三個月亮,錨點自現。"
    窗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馬曉偉閃到窗簾後,看見十二個穿著銀色長袍的人正沿著海岸線線行走。
    他們戴著毫無表情的白色麵具,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浪花消退的瞬間,仿佛在與潮汐玩某種詭異的舞蹈。
    領頭的銀袍人突然抬頭,麵具眼部空洞直直望向204窗口。
    馬曉偉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迅速拉上窗簾,卻聽見門鎖傳來"哢嗒"輕響。
    書桌上的台燈突然頻閃,在明暗交替間,牆壁上浮現出用紫外線墨水寫的公式:
    Δt=λ·sin(θ2)。這是父親研究時間畸變的核心方程!
    走廊響起金屬拖地的聲音。
    馬曉曉偉抓起年鑒塞進背包,突然發現床底地板有塊鬆動的木板。
    掀開後,下麵藏著個防水金屬盒,盒蓋上刻著莫比烏斯環圖案。
    當他碰到盒子的瞬間,右眼晶體突然自主激活,視野裏所有物體都拖出了時間殘影。
    "找到你了。"門外響起電子合成般的女聲。
    馬曉偉抱著金屬盒撞向浴室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響驚起一群海鷗。
    他在下墜過程中看見二樓外牆掛著消防梯,但身體卻以慢動作墜落
    ——右眼射出的藍光在周圍形成了時間緩流場。
    腳尖觸觸地的刹那,金屬盒突然發燙彈開。
    裏麵是枚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指向海麵。
    馬曉偉向碼頭狂奔時,身後銀袍人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們移動時帶著不自然的瞬移感,每次閃爍都前進十米。
    "站住!"領頭的銀袍人抬手射出一道銀光。
    馬曉偉側身閃避,銀光擊中路邊郵筒,整個郵筒瞬間鏽蝕成渣。
    他右眼的藍光越來越盛,視野中的世界開始分層
    ——他看見碼頭木板下藏著第二層更古老的碼頭,而海麵上除了真實的月亮,還有兩個半透明的虛影。
    當第一波潮水漫過腳踝時,羅盤突然懸浮起來,指針裂變成三根。
    馬曉偉福至心靈地跟著指針方向衝進海浪,奇怪的是海水自動分開形成通道。
    身後傳來銀袍人憤怒的尖嘯,他們的麵具在接觸海水的瞬間開始融化,露出下麵機械構造的麵孔。
    海底通道盡頭是座珊瑚礁形成的天然拱門。
    馬曉偉穿過拱門的瞬間,右眼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藍色晶體自行脫落懸浮在空中,與羅盤組成個微型三維投影投影
    ——那是父親留下的全息影像。
    "曉偉,如果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時間錨點"已經激活。"
    影像中的父親比研究所看到的更加憔悴,
    "銀袍議會想用錨點重置時間線,但真正的永生之法是..."影像突然扭曲,父親的聲音變成雜音,
    "...找到三生石...阻止月亮重合..."
    投影突然熄滅。
    馬曉偉轉身發現海水通道正在閉合,十二個銀袍人組成人牆堵在出口。
    他們的麵具全部脫落,露出與艾琳娜相似的半機械麵孔。
    領頭的機械眼閃爍著紅光:
    "交出晶體,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幹涉什麽。"
    馬馬曉偉的右手掌紋突然發光,莫比烏斯環標記與懸浮的晶體產生共鳴。
    海底劇烈震動,珊瑚拱門上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
    在銀袍人撲來的瞬間,三根羅盤指針突然插入晶體,爆發出的藍光將所有人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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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馬曉偉再睜眼時,發現自己跪在旅館204房間的地板上。
    窗外夕陽西沉,電子鍾顯示"1423",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床底的金屬盒不見了,而他口袋裏多了塊刻著符文的珊瑚碎片,碎片背麵用納米級工藝刻著經緯度坐標。
    走廊走廊突然傳來清潔車的聲響。
    馬曉偉警覺地貼門傾聽,卻聽見清潔工哼著走調的歌謠:
    "...三顆月亮排成線,銀袍使者現真顏..."
    調子赫然與父親在他兒時哼唱的搖籃曲一模一樣。
    右眼又傳來熟悉的刺痛。
    這次馬曉偉沒有抗拒,任由藍色晶體在虹膜表麵浮現。
    透過晶體視角,他看見自己皮膚下流動著細密的藍光,而旅館牆壁變成了半透明的時間網格。
    在網格最密集處,浮現出父親模糊的身影,正向他做著"跟上來"的手勢。
    馬曉偉抓起背包衝出衝出房門時,前台駝背老人突然站得筆直,渾濁的眼睛變得清明:
    "馬博士的兒子?"他遞來一把車鑰匙,
    "你父親二十年前存在這裏的,他說你會需要。"
    鑰匙鏈上掛著個小沙漏,裏麵的藍沙正違反物理規律向上流動。
    旅館外的破舊皮卡車上落滿鳥糞,但發動機一打就著。
    儀表盤貼著的便簽已經發黃:
    "去坐標點,潮汐不等人。"
    後視鏡裏,十二個銀袍人正從海平麵走來,他們這次沒戴麵具,每張臉都是馬曉偉在不同年齡段的樣樣貌。
    當皮卡車碾過碼頭木板時,副駕駛座上的珊瑚碎片突然懸浮起來,投射出的光斑在擋風玻璃上組成新的地圖。
    馬曉偉猛踩油門,後視鏡裏的銀袍人開始奔跑,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變形,最終融合成個巨大的、三隻眼睛的陰影。
    右眼晶體持續發燙,馬曉偉知道這是某種預警。
    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珊瑚碎片上,碎片立刻吸收血液變得透明,內部浮現出父親被困在水晶柱中的影像。
    與此同時,皮卡車收音機自動打開,沙沙沙的雜音中傳出父親斷續的呼喊:
    "...不要相信任何...時間循環是..."
    信號突然中斷,收音機裏傳出銀袍人整齊的吟誦:
    "...閉環將成,永生降臨..."
    馬曉偉猛地關掉收音機,發現油表顯示油箱已空,但皮卡車仍在疾馳。
    後視鏡裏,海濱小鎮正在扭曲變形,所有建築像融化的蠟燭般坍縮成銀色液體。
    前方海麵突然升起濃霧,霧中隱約可見三個月亮排成三角。
    當皮卡車衝進霧氣的瞬間,馬曉偉聽見體內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那是那是某種禁錮被打破的聲音。
    後座突然出現個藍色光球,光球中浮現出艾琳娜的虛影:
    "快跳車!這是時間夾縫!"
    馬曉偉撞開車門滾落沙灘的刹那,皮卡車在霧中分解成無數金屬碎片。
    這些碎片懸浮在空中,組成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
    環中心浮現出門的輪廓,門縫裏滲出熟悉的藍色液體。
    銀袍人的吟誦聲越來越近,馬曉偉掙紮著爬起來,發現右眼視野完全變成了藍色。
    透過這層濾鏡,他看見沙灘上布滿了發光的腳印
    ——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父親的,還有些屬於未知的存在。
    這些腳印最終都指向霧中的門。
    當第一隻機械手臂穿透霧氣抓來時,馬曉偉做出了決定。
    他握緊珊瑚碎片衝向光門,耳邊同時響起父親和艾琳娜的呼喊。
    在接觸門把手的瞬間,掌心的莫比烏斯環標記與門上的圖案完美重合。
    "這次,我要終結這個循環。"
    馬曉偉低聲說道,義無反顧地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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