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偉的手指剛觸碰到那半截青銅鑰匙，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順著指尖直衝腦門。
    鑰匙表麵那些看似鏽蝕的紋路突然亮起，泛出詭異的青綠色光芒，將整個實驗室映照得如同鬼域。
    "這是——"
    他的疑問還未出口，眼前的世界便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分崩離析。
    無數碎片折射出不同時間段的影像：
    父親在古墓中舉起鑰匙的瞬間、黑塔齒輪開始轉動的刹那、嬰兒睜開星空之眼的時刻......這些畫麵最終都化作數據流，在他周圍形成純白的漩渦。
    當眩暈感消退時時，馬曉偉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純白空間裏。
    地麵像液態金屬般流動，卻不會打濕鞋麵。
    遠處漂浮著無數透明立方體，每個立方體裏都凍結著某個時空片段。
    "你終於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馬曉偉渾身一震。
    三米開外，父親的身影如同老式電視機裏的畫麵般時隱時現。
    他的白大褂下擺正在分解成光粒，臉上卻帶著馬曉偉記憶中最溫暖的笑容。
    "爸？這到底是......"
    "意識碎片而已。"父親抬手製止他的追問，這個動作讓他的右臂徹底透明化化，
    "聽著，我們沒多少時間。守望者已經發現這個漏洞空間了。"
    馬曉偉突然注意到父親胸口插著半截鑰匙——正是解剖台上那具屍體缺失的部分。
    鑰匙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像是正在抵抗某種侵蝕。
    "黑塔不是裝置，是牢籠。"父親的聲音開始出現雜音，
    "十二座塔對應十二個時空錨點，把整個人類曆史困在莫比烏斯環裏。
    每次循環重啟，都會在塔身留下一層時空殘骸。"
    隨著父親的話語，周圍漂浮的透明立方體突然聚攏，組成黑塔的立體投影。
    馬曉偉偉倒吸一口冷氣——那些看似金屬的塔身，分明是由無數壓縮到二維的人臉組成的！
    "永生之法就是個騙局。"父親的身影閃爍得更厲害了，
    "所謂永生，不過是高等文明把我們的時空當成培養皿。青銅鑰匙是他們留下的......緊急製動閥。"
    空間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純白背景上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某種暗紅色的物質正從裂縫中滲出，逐漸凝聚成機械獵犬的輪廓。
    "三把鑰匙！"父親猛地抓住馬曉偉的手腕。
    接觸的瞬間，大量信息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馬曉偉偉看到父親在兩千年前的古墓中發現第一把鑰匙，看到中世紀煉金術士藏起的第二把，
    看到第三次世界大戰前夕被發射到太空的第三把......
    "集齊它們才能終止循環！"父親的聲音已經模糊不清，
    "第一把在你手裏，第二把在......"
    暗紅色獵犬突然撲來。
    父親用最後的力量將馬曉偉推向身後突然出現的漩渦：
    "記住！真正的第十二層是......"
    獵犬的機械爪穿透父親胸膛的刹那，整個白色空間像被擊碎的冰麵般炸裂。
    馬曉偉墜入漩渦時，看到父親殘留的意識化作金色符文，，將暗紅色獵犬暫時禁錮在原地。
    墜落的過程仿佛穿越粘稠的時空膠體。
    無數記憶碎片從馬曉偉體內被抽離：
    五歲時在父親實驗室看到的青銅鑰匙草圖、地鐵站幻象中那個反複出現的三叉戟標記、鍾樓頂層時鍾背後刻著的星際坐標......
    "砰！"
    後背傳來的劇痛讓馬曉偉猛然清醒。
    他仍躺在第十二層的解剖台前，手裏緊握的青銅鑰匙正在發燙。
    實驗室的牆壁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血管狀的紅色紋路，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鑰匙所在的位置匯聚。
    警告！非法時間跳躍者！"
    機械合成的吼聲從樓梯間傳來。
    馬曉偉掙紮著爬起，發現鑰匙散發出的青光在身前形成半透明的屏障。
    借著這層微光，他注意到解剖台下方刻著一行小字：<31懸臂末端"
    牆上的血管紋路突然暴起，像毒蛇般朝馬曉偉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青銅鑰匙自動脫離他的手掌，懸浮在半空高速旋轉。
    青綠色光芒大盛，將襲來的紅色紋路盡數蒸發。
    "第三防線突破！啟動記憶清除程序！！"
    伴隨著這個電子音，整個黑塔開始傾斜。
    馬曉偉看到培養艙裏的無數個"自己"同時睜開眼睛，他們的瞳孔裏都映出青銅鑰匙的倒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倒影正在實體化——每個培養艙裏都浮現出半截青銅鑰匙的虛影！
    "原來如此......"馬曉偉突然明白了父親未說完的話。
    他衝向最近的一個培養艙，在紅色紋路重新聚攏前，將手中的鑰匙狠狠按在艙體表麵。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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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接觸點為中心，蛛網狀的裂紋瞬間蔓延到所有培養艙。
    那些艙體裏的"馬曉偉"突然集體露出微笑，他們胸口的時空印記同時亮起，化作十二條光鏈纏住中央的青銅鑰匙。
    "不！"電子音變成了驚恐的尖叫，"係統完整性受損！"
    馬曉偉感到某種龐大的存在正通過鑰匙與自己建立連接。
    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
    ——他看到兩千年前的自己將鑰匙交給年輕時的父親，看到中世紀的自己在教堂地窖刻下星圖，看到第三次世界大戰前自己將鑰匙封進火箭......
    "原來我才是最初的循環者......"
    這個認知帶來的衝擊衝擊讓馬曉偉跪倒在地。
    鑰匙釋放出的能量已經形成青色的風暴，將黑塔的結構層層剝離。
    在徹底崩潰的塔身背後，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十二座黑塔組成的齒輪之外，是無數相同的齒輪陣列。
    每個齒輪中央都漂浮著星空眼眸的嬰兒，而所有這些陣列又構成某個更龐大存在的組成部分。
    在那無法名狀的宏偉結構間隙，偶爾閃過類似觀察窗的反光。
    "培養皿......"馬曉偉喃喃自語。
    鑰匙突然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這光芒所到之處，黑塔的金屬結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在在意識被強光吞沒前的最後一刻，馬曉偉終於理解了鑰匙的真正用途。
    它不是什麽工具，而是囚徒留給自己的越獄藍圖——三把鑰匙同時啟動時，就能在時空連續體上撕開一道通往真實宇宙的裂縫。
    強光中，父親最後的話語在他耳邊回響：
    "去找另外兩把鑰匙......真正的第十二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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