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撇了撇嘴：“可你還不是娶了貴妃，生了一個兒子。對我兩個兒子都不好。”
    她雖然嬌蠻，但其實並不任性。
    這是蕭燼一直認為的。
    他上前，想要觸碰綿綿。
    但綿綿卻後退了兩步：“昀兒和衍兒，是我們的兒子呀，你不心疼他們嗎？”
    “可是我更希望你陪在我的身邊。”蕭燼說。
    若不是為了皇位，他根本不會讓綿綿生孩子。
    如果生孩子會讓她不幸的話。
    “我不是因為衍兒死的。你說我沒托夢給你，是因為我從死了後，就被人做法，一直被關在我的指骨裏，不能去任何地方。要不是宋小姐幫我解脫了，我現在還在我的陵墓裏。”綿綿輕聲說。
    “什麽指骨？”蕭燼隻覺得奇怪。
    “雖然我已經成為了白骨，但是你仍舊能去陵墓裏，看看我的身體，中指缺了一個。”綿綿回答。
    蕭燼從來都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傷害，哪怕她已經離開，他也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身體。
    此刻他的臉色尤為的難看。
    綿綿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變透明……
    她想到了宋錦嫿，還有衍兒。
    “我要走了，阿燼，不要再對衍兒和昀兒不管不顧，他們是我們愛的結晶，你當父親的，別人怎麽欺辱他們不要緊，可是你不能看著他們被欺淩，要保護他們呀……”
    綿綿的話未說完，身形已經開始消散。
    蕭燼控製不住上前，想要擁抱她，卻撲了個空：“綿綿！”
    從夢中醒來，這位中年帝王，不住地喘著粗氣。
    外麵守著的劉公公聽到簾內的動靜，立即低聲問：“陛下，您怎麽了？”
    蕭燼沒回答。
    腦海裏的夢境，清晰得好像昨日的記憶一般。
    沈綿死後二十來年，蕭燼其實早就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
    但是昨晚的夢境，把他的記憶帶到了遙遠的三十年前。
    跟沈綿相識於年少，韜光養晦的皇子和活潑的官家小姐……為了勢力，他選擇了這個女子。
    起初他對自己未來的妻子並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第一眼見到這位官家小姐，看她騎著馬，跟人打馬球的英姿颯爽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側目。
    她與那時候的眉眼，還是一模一樣。
    蕭燼忍不住悵然。
    “著朕口諭，讓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進宮。”他沉思片刻，跟簾外的劉公公說。
    ……
    天光大亮。
    宋錦嫿吃過早膳，覺得還是很困頓。
    今天沒有了蕭墨衍在身邊，她多少還有點不習慣。
    玉珠看她心不在焉的，在一旁笑著問：“小姐，你想蕭殿下了？”
    “少貧嘴。”宋錦嫿揮了揮手，“他有什麽好想的。”
    現在她是不用再依靠蕭墨衍了，但是……蕭墨衍如今這種跟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還真讓人心煩意亂的。
    玉珠還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呢。
    忍不住笑了笑，正出門，蕭墨衍的兄弟，獨眼來了。
    跟玉珠在門口碰到，他馬上後退一步，很是客氣地說：“玉珠姑娘，蕭殿下請宋小姐一同前往東宮看望太子。”
    坐在窗邊的宋錦嫿聽到，不等玉珠回來稟告，便開口道：“行。”
    玉珠想，小姐嘴上還說，他沒什麽好想的。
    這不是人家的人一喊，她就來了？
    宋錦嫿跟著獨眼上了馬車，才發現蕭墨衍已經在了，他又把自己眼睛用綢布蒙了起來。
    他現在應該眼睛已經徹底好了，但依舊蒙著，還是為了不讓人說閑話吧。
    宋錦嫿臉色平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問：“太子那邊情況怎麽樣？”
    “沒有宮人向我傳遞消息，所以我還是決定去看看。”他回答宋錦嫿。
    客客氣氣的。
    宋錦嫿沒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氛圍怪怪的。
    她不說話，蕭墨衍也沉默著。
    宋錦嫿看他這態度，倒是沒有多生氣。
    他畢竟才經曆這樣的變故，而且又融合了一直陪伴自己的二衍，此時心情還沒轉變過來，宋錦嫿完全能理解。
    到了東宮。
    宋錦嫿隨著他進入太子的寢宮，一旁的小太監匯報太子近期的情況。
    “太子殿下一直都沒醒來……太醫說，他的傷雖然已經在愈合了，但是就是不醒來，太醫的意思是，傷了心脈。”
    “嗯，一會兒我看看。”宋錦嫿淡聲回答著。
    蕭墨衍看了她一下。
    明明要裝眼睛看不見，卻還是做這種動作。
    宋錦嫿挑眉看向他。
    蕭墨衍快速收回了視線。
    兩人到了太子的榻前，宋錦嫿第一時間上前，摸了摸他的脈搏。
    太子的脈搏很穩，但也很虛浮。
    他不是傷了心脈，而是沒有求生的意誌了。
    宋錦嫿不自覺想到了一位曆史上真實存在的皇子。
    扶蘇。
    雖說隻是史書上寥寥幾筆，但也性情溫和善良，父親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樣的皇子，確實難當帝王這個重任啊。
    她收回了手，語氣平靜地說：“太子傷了心脈，但更多的是傷到了心。陛下薄情，太子重感情，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如此對待自己和蕭殿下，已經不願意醒來了。”
    小太監聞言，紅了眼睛。
    他從小跟著太子，那時候才幾歲，被送進宮裏。
    因為年齡小，總被其他太監欺負，太子瞧見過一次，就向陛下請奏，把他帶在了身邊，一晃眼過去，已經快二十年了。
    宋錦嫿看他悲傷的模樣，眯了眯眼睛，開口詢問：“你跟太子的感情好像不錯，你跟著太子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小太監回答。
    宋錦嫿道：“太子先前身中奇毒，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
    小太監馬上跪在了地上：“奴婢真的不知道，每日管吃喝的，不是奴婢的職責，奴婢負責傳話，跟著做一些雜事。奴婢家境貧寒，做不了那些精致活兒。”
    “太子的吃食，都是一個人負責的嗎？”宋錦嫿繼續問。
    “不是一個人，有十幾個呢。東宮有膳房，那些廚子在膳房幹了很久了，宋小姐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奴婢近幾日可以幫您打聽一下。”小太監低著頭，一臉恭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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