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轉頭跟薑婉道，“小婉，我過去看看，你帶著小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好。”
    之前也沒見狗蛋跑來她家門口蹲著過。
    今天究竟是咋了，難不成又犯病了？
    薑婉點頭，“好，嫂子你去吧。”
    “我們在這裏等你。”
    無人知道，自從剛剛瞧見狗蛋之後，小熠抓住她的手的力道漸漸變大，整個人緊緊貼著她大腿，整個人都是不安的，時不時偷偷望著她。
    她想，估計是上次狗蛋扯她衣服喊她媽媽的時候，小熠心裏有了陰影，又怕狗蛋跟她搶媽媽。
    那天之後，她明明白白跟小熠說過這事。
    她這輩子隻會有他一個孩子，不會再有其他的孩子。
    哪怕狗蛋再可憐，她也不會收養一個外人，更不可能去心疼別人的孩子，委屈自己的孩子。
    看來，以後還是少讓小熠看見狗蛋，免得他多想。
    另一邊。
    杜鵑已經走過去想要把狗蛋趕走了。
    倒不是她心狠，不讓這孩子在自家大門口蹲著。
    而是這天寒地凍了，狗蛋身上隻穿了一件夏天的破爛衣服，萬一凍死了咋辦，還是讓他回去更好。
    薑婉沒有再關注狗蛋那邊的情況，而是蹲下身摸摸自家兒子的小臉，溫柔一笑，“放心，媽媽不過去，媽媽在這裏陪小熠好不好？”
    小熠開心笑了起來，“媽媽真好。”
    不遠處。
    杜鵑對狗蛋好說歹說，還是沒能讓他離開，她嘴巴都快說冒煙了，低頭卻發現狗蛋的視線繞過她，可憐巴巴看向了另一個地方。
    她下意識順著狗蛋的視線方向看去，瞬間一愣。
    那是小婉和小熠的方向。
    此時母子倆正在說說笑笑，小婉溫柔地把小熠抱在懷裏，哄他親他。
    杜鵑歎氣，瞬間明白狗蛋這孩子是想媽媽了。
    她如今有了孩子，也是個當媽的人。
    有時候對於小孩子，總是會變得心軟幾分。
    杜鵑忍不住放緩聲音，“這樣吧，狗蛋，你既然不想離開，那就不離開了。”
    “隔壁有間不用的屋子，裏麵還有一些柴火，你去那裏坐著燒火暖暖身體吧。”
    “別再這個地方繼續待了，會凍死的。”
    “要是凍死了，到時候你還怎麽找你爸爸媽媽。”
    狗蛋臉色凍得僵紫，已經快說出不出話來了，眼睛卻直勾勾盯著薑婉的身影，眼底不自覺露出委屈，渾身僵硬凍麻了雙腿。
    “嬸嬸，她好像……好像我媽媽。”
    “我爬不起來，嬸嬸你幫我問問她好不好？”
    杜鵑皺眉，毫不猶豫開口，“不可能，她隻有小熠一個孩子，沒有其他孩子，她不可能是你媽媽。”
    “狗蛋，你是不是又被凍糊塗了？”
    嚴格說起來，小熠也不是小婉生的孩子，隻是繼子。
    狗蛋眼眶一下子紅了，似乎已經被凍得意識模糊了。
    他嘴裏不停重複，“嬸嬸，幫我問問好不好，問問她好不好，她真好像好像我媽媽……”
    杜鵑隻覺得狗蛋凍糊塗了。
    狗蛋是趙家大隊土生土長的孩子，今年七歲，七八年前的時候，小婉壓根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咋可能生他。
    退一萬步來說，小婉長得那麽好看，狗蛋長得這麽醜。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會把他們認成母子。
    想到這裏，杜鵑聲音冷了幾分，“狗蛋，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要是不想回去，想繼續蹲在這裏，那就繼續蹲著吧。”
    “到時候凍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丟下這兩句話。
    杜鵑也不再管狗蛋，轉身離開，帶著薑婉在趙家大隊四處逛了逛。
    “小婉，走吧，這附近有一個湖，冬天會結冰，裏麵的魚不少，這幾天大隊裏都會組織人手去開冰抓魚，給大夥兒改善改善夥食。”
    “咱們現在過去，說不定運氣好能碰上。”
    杜鵑這麽一說，薑婉也來了興趣。
    “走，過去看看，要是能弄一條回來，今天晚上還能加餐。”
    她還挺喜歡吃魚的。
    不過這年代物資匱乏，很多東西都限量，憑票購買，限量供應。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想要買一條魚來吃，還真不容易。
    縮在角落裏被凍得瑟瑟發抖的狗蛋，被人遺忘在角落裏。
    薑婉和杜鵑的運氣很好，剛到冰湖那裏，正好碰上了大隊長正在組織人手放網抓魚。
    在這之前，已經撈上來了一網魚。
    有大有小，幾乎整個大隊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冰湖岸上密密麻麻圍著不少人。
    大人小孩還有老人都在。
    熱鬧得不行。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盯上打算要哪一條魚了。
    這個冰湖裏的魚是集體的，大夥打撈上來，人人都有份，分多分少，看各家的工分，如果工分不夠，可以用跟大隊裏換。
    “小婉，好多的魚，走，帶上小熠，讓他去挑一條，今天咱們吃魚。”
    薑婉猶豫了一下，“嫂子，我不是大隊裏的，能換嗎？”
    這魚的數量雖然不少，但架不住趙家大隊人多，萬一不夠分，人家還真不會換。
    杜鵑擺擺手，“沒事，你們跟我是一塊的，我戶口還在大隊裏，也是大隊的一份子。”
    “當然能換。”
    “到時候報我的名字就行。”
    “走，咱們帶著小熠過去吧，那邊已經有不少跟小熠差不多大的小孩在挑魚了。”
    薑婉笑著點頭，“那行，今天算是沾了嫂子你的光了。”
    “走吧，小熠，媽媽和嬸嬸帶你去挑今天晚上要吃的魚。”
    ……
    幾人在冰湖那裏玩了許久，差不多天色快要黑了，這才回去。
    小熠看著桶裏的魚，很開心，開始蹦蹦跳跳的。
    這是他親自挑選的魚。
    媽媽和嬸嬸陪他一塊挑的。
    杜鵑笑了笑，感歎道，“小婉，我看小熠的情況好了不少，你看看，他現在都會笑了，高興了還會蹦蹦跳跳，跟之前安安靜靜待在牆角，一句話也不說的那樣子完全不一樣。”
    “多虧了有你這個媽媽。”
    薑婉看著小熠蹦蹦跳跳的身影，眉眼間漸漸染上了笑意。
    “嫂子，我也覺得小熠變得越來越好了，說不定等再過幾年，他就能完全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