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地黃之青冥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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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第三章
    青冥扶風
    卻說月潮煉魄之後,懷川大地在龍珠與金輪的護佑下,連逢三載風調雨順。地黃仙子常於破曉時分漫步藥田,看晨露在葉片上折射出七彩光暈,聽玄霜靈狐的尾巴掃過草莖時發出的簌簌輕響,隻道這般安寧會如靈韻泉水般綿綿不絕。卻不料,這年驚蟄剛過,太行山脈突然刮起一陣異風——風過之處,桃花未開先落,新抽的柳枝竟瞬間枯黃,就連靈韻泉的水麵都被刮出萬千道血痕般的漣漪。
    “這風……帶著上古凶煞之氣。”玄霜靈狐蹲在泉邊,尾巴卷著一片被風削成薄片的枯葉,“我曾在《山海異誌》中見過記載,青冥之境有‘扶風獸’,形似鹿而九尾,若掙脫鎖鏈,便會行風災於人間,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傳來鹿鳴般的長嘯,卻又比鹿鳴多出幾分尖銳與暴虐。地黃仙子抬眼望去,隻見西北方的天空被風切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雲絮都化作猙獰的獸首,朝著懷川方向狂奔。更駭人的是,藥田中的地黃植株竟被風勢掀得連根拔起,在空中旋轉成枯黃的漩渦。
    “快!用泉月靈珠鎮住藥田!”仙子急喚。玄霜靈狐應聲拋出靈珠,靈珠化作晶瑩屏障籠罩藥田,卻在狂風中不住震顫,如暴雨中的燭火般搖搖欲滅。與此同時,潮汐仙娥踏浪而來,廣袖中飛出無數月光絲線,試圖纏住肆虐的風刃:“扶風獸的本體被封印在青冥山的‘風穴’中,如今封印鬆動,須得在它完全掙脫前重新加固!”
    三人商議後,決定由地黃仙子與玄霜靈狐前往青冥山,潮汐仙娥留守懷川維持屏障。臨行前,仙子從藥田中選取了最茁壯的三株地黃,以靈韻泉水澆灌七日,使其根莖中凝聚了整座藥田的精魄:“此去吉凶未卜,若我等遭遇不測,望仙娥以這地黃為引,喚醒天地生機。”
    青冥山遠在昆侖之北,山如其名,整座山脈皆由青色岩石構成,山峰如利刃直插雲霄,山縫中不斷噴出青色的風柱,每一道風柱都裹挾著無數年前的冰雪碎屑。三人剛至山腳,便被狂風扯得衣袂翻飛,玄霜靈狐的九條尾巴竟被吹得纏成一團,險些折斷。
    “小心!這些是‘碎骨風’,能將生靈磨成齏粉!”潮汐仙娥急忙拋出月光鬥篷,將二人籠罩其中,“我隻能維持半個時辰,你們速去風穴!”
    二人順著風勢攀爬,越往上,風中的戾嘯聲越清晰,夾雜著金屬鎖鏈的摩擦聲。行至山腰,忽見一道巨大的裂痕貫穿山體,裂痕中伸出九尾巨鹿的一隻前蹄,蹄子上纏繞著鏽跡斑斑的青銅鎖鏈,每根鎖鏈上都刻著古老的封印符文。
    “就是那裏!”地黃仙子指著裂痕深處,那裏隱約可見一顆跳動的青色心髒,“扶風獸的靈魄就在心核之中,我們需得在它完全掙脫前,用地黃精魄重塑封印。”
    玄霜靈狐剛要縱身躍入,卻被仙子拉住:“且慢。這風穴中的風是倒卷的,下去容易上來難。你留在此處接應,我一人下去即可。”
    “不行!”靈狐咬住仙子的衣袖,“當年月潮煉魄我險些魂散,這次說什麽也要與你共進退!”
    正爭執間,扶風獸突然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九尾同時甩動,竟將整座山峰震得搖晃。地黃仙子不再猶豫,將三株地黃拋向風穴,自身化作一道流光緊隨其後。靈狐輕歎一聲,尾尖凝結出冰棱,緊隨其後。
    風穴內部如巨獸腹腔,四壁布滿尖銳的風刃,地麵上堆積著無數骸骨。扶風獸的本體蜷縮在最深處,九隻頭顱皆被鎖鏈貫穿,青色的血液順著鎖鏈滴落,在地麵匯成毒潭。三株地黃落在毒潭邊,竟瞬間生根發芽,開出金色的花朵。
    “以地黃為引,封鎮青冥!”仙子掐訣念咒,金色花朵化作光鏈,纏繞在扶風獸的鎖鏈上。然而,扶風獸的靈魄何等強大,光鏈剛一觸及,便被風刃切割成碎片。
    玄霜靈狐見狀,立即發動霜華之術,九條尾巴掃過毒潭,竟將潭水凝成冰晶。她趁機躍上扶風獸的脊背,用尾巴纏住最粗的一根鎖鏈:“仙子,快!我撐不了多久!”
    地黃仙子取出雷澤龍珠,龍珠與扶風獸的青冥之心共鳴,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她趁機將龍珠嵌入扶風獸眉心,金光順著鎖鏈蔓延,竟將鏽蝕的符文重新點亮。扶風獸發出痛苦的哀鳴,九隻頭顱同時轉向仙子,眼中的凶光漸漸化作哀求。
    “原來……你也是被冤魂侵蝕的可憐生靈。”仙子輕撫扶風獸額間的鎖鏈,感受到它靈魄深處的掙紮,“我等無意傷你,隻望你能平息風災,還人間安寧。”
    扶風獸似能聽懂人話,九顆頭顱依次低下,青冥之心竟分裂出一縷純淨的風靈,鑽入地黃根莖。與此同時,外界的潮汐仙娥吹響海螺,月光與地黃精魄交融,在青冥山巔結成一道巨大的風靈結界。
    當最後一道鎖鏈重新鎖緊時,扶風獸化作一縷青煙,融入地黃植株。藥田中的屏障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被風卷走的地黃幼苗竟從四麵八方飛回,重新紮根土壤,且每一株都多出了一片形似鹿耳的嫩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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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機解除後,青冥山恢複平靜,山縫中噴出的風不再帶著戾嘯,而是裹挾著青草與花香。地黃仙子發現,那三株參與封印的地黃根莖中,竟孕育出了晶瑩的風靈珠,輕輕搖晃,便能聽到青冥山上的風聲。
    懷川百姓從此發現,每當狂風大作時,隻需將帶有風靈珠的地黃置於門前,狂風便會自動轉向,化作溫柔的微風。而扶風獸的一縷靈魄,也化作一隻青色的小鹿,常於月夜裏漫步藥田,它的每一次駐足,都會讓地黃葉片上泛起細小的風紋,似在訴說遠古的故事。
    玄霜靈狐望著重生的藥田,甩動尾巴卷起一片蒲公英:“看來,這天地間的凶煞,終究是能被善念感化的。”地黃仙子微笑著點頭,指尖輕撫過帶有風靈的地黃葉片,感受著其中流淌的青冥之力。她知道,懷地黃的傳奇,將會隨著這縷跨越千年的風,繼續在天地間流傳,成為連接生靈與自然的永恒紐帶。
    當第一陣帶著暖意的夏風掠過太行時,藥田中的地黃開出了前所未有的繁花。花朵呈淡青色,花瓣上流動著風的軌跡,而花蕊中凝結的露珠,竟能在陽光下映出青冥山的倒影。百姓們采集這些地黃時,總會聽到隱約的鹿鳴,那是扶風獸在以另一種形式,守護著這片它曾肆虐過的土地。
    從此,懷川大地又多了一則傳說:若在風起時對著地黃許願,便能聽見青冥山上的風聲傳來回應。而那株承載著扶風獸靈魄的地黃,被百姓們稱為“青冥之種”,代代相傳,成為了懷川人心中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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