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禾鎮的凍土在小寒節氣裂出蛛網狀的紋路，每條縫裏都滲出幽藍的光，宛如大地的血管中流淌著星辰碎屑。小滿裹著白狐公子送的狐裘，臂上的歲星印記在雪光中泛著溫潤的黃光，與她腰間懸掛的混沌鍾殘片共鳴，發出細微的蜂鳴。大暑背著陳阿公留下的星象圖，圖上的“大寒”方位用朱砂畫著一隻冰蠶，正從凍土中破繭而出。
    “醜時三刻，冰蠶吐絲。”少女的靴底碾碎一塊冰晶，冰晶中竟封存著三百年前的霜降露珠，露珠裏映著陳阿公年輕時的側臉，“阿公說過，冰蠶每六十年醒一次，吐出的絲能織補時空裂縫，卻也會引出‘鴻蒙戾氣’。”
    兩人在鎮北的“萬年凍土丘”找到了冰蠶的巢穴。那是一個巨大的冰晶溶洞，洞頂垂著冰棱織成的簾幕，每根冰棱上都停著冬眠的冰蠶，形如透明的紡錘，尾部拖著細長的銀絲，銀絲末端連著遠處的時空裂縫——那是混沌獸蘇醒時撕開的傷口，至今仍在滲出黑色的霧。
    “小心，那霧是鴻蒙初開時的混沌之氣。”大暑握緊鎮濁薄荷鞭，鞭梢的綠芒掃過霧氣，竟在霧牆上燙出焦痕，“阿公的星象圖裏說，冰蠶絲雖能補裂縫，卻需要‘純陽之火’煉製，否則會被戾氣汙染。”
    小滿取出冬至時留下的“返陽燈”，燈油接觸冰麵的瞬間竟燃燒起來，青焰照亮了溶洞深處的“冰蠶女王”——那是一隻體型如巨蟒的冰蠶，周身纏繞著由無數銀絲織成的繭，繭上的紋路正是二十四節氣的符號。女王的頭部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蜷縮的人形——竟然是陳阿公年輕時的模樣！
    “這是阿公的‘星魄殘影’。”小滿驚呼，想起冬至時老人化作星芒融入混沌鍾的場景，“冰蠶女王用絲繭困住他的殘影，是為了吸收歲星的力量！”
    話音未落，冰蠶女王突然蠕動，無數冰蠶從洞頂墜落，吐出的銀絲瞬間纏住兩人。大暑揮動薄荷鞭砍斷銀絲，卻見鞭梢的綠芒被銀絲吸收，反而讓女王的繭發出詭異的紅光。小滿則趁機取出混沌鍾殘片，殘片與女王繭上的節氣紋路共鳴，竟投影出陳阿公的聲音：
    “用歲星印記喚醒我的星魄，再以冰蠶絲為引，點燃混沌鍾殘片！”
    少女咬緊牙關，將手臂按在繭上，歲星印記發出強光，竟穿透繭殼，照亮了裏麵的殘影。陳阿公的眼睛緩緩睜開，抬手射出一道星光，將冰蠶女王的戾氣逼退。與此同時，大暑將鎮濁薄荷投入返陽燈，青焰竟化作青龍虛影，纏繞在冰蠶女王身上，使其無法動彈。
    冰蠶絲終於脫離戾氣汙染，變得晶瑩剔透。小滿取出星象圖，將冰蠶絲覆蓋在時空裂縫對應的方位，絲線竟自動融入圖中，修補了所有的裂痕。與此同時，天空中出現“歲星歸位”的奇景：歲星重新回到北鬥七星旁，星芒化作陳阿公的虛影，向兩人點頭致意。
    大寒節氣在冰蠶的嗡鳴中到來。青禾鎮的村民們聚集在渾天儀台前，看著小滿和大暑將最後一段冰蠶絲係在混沌鍾上。鍾體突然發出萬道金光，與天空中的歲星、北鬥連成一體，形成一個巨大的時空帷幕，將鴻蒙戾氣徹底封印。
    “知道為什麽大寒要除塵嗎？”小滿望著重新清朗的天空，對圍過來的村民們說道，“因為除舊方能迎新，就像我們用冰蠶絲織補時空，是為了讓新的春天順利降臨。”
    大寒宴在溫暖的氛圍中開始。村民們用凍土下挖出的“冰泉薑”煮製驅寒湯，湯麵上漂浮著冰蠶吐出的銀絲，喝下去隻覺渾身通透，仿佛洗淨了一年的疲憊。小滿和大暑坐在渾天儀台上，看著自己的影子與星象圖上的節氣符號重合，宛如天地間的守護者。
    夜幕降臨時，青禾鎮的上空出現了“星蠶共舞”的奇景：冰蠶女王化作流光升入星空，成為歲星的伴星，而她吐出的銀絲則化作銀河的支流，緩緩流淌。小滿臂上的歲星印記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嫩芽形狀的印記，那是春的預兆。
    “看！”大暑指著東方天際，那裏已泛起淡淡的青色，正是立春的先兆，“冰蠶的絲幕擋住了最後一絲戾氣，我們成功了。”
    小滿點頭，忽然感覺懷中的星象圖發熱，打開一看，圖上竟浮現出陳阿公的臨別贈言：“星霜荏苒，節氣如輪，人間煙火，便是星辰歸處。”她抬頭望向星空，歲星的光芒溫柔地灑在青禾鎮上，仿佛老人從未離開。
    大寒的最後一場雪落在渾天儀台上，卻在接觸地麵的瞬間融化，露出下麵新萌的草芽——那是提前蘇醒的春訊。小滿和大暑相視而笑，知道他們完成了陳阿公的囑托，守住了青禾鎮，也守住了二十四節氣的奧秘。
    “明年立春，我們去耕新田吧。”大暑輕聲說，“就用冰蠶女王留下的銀絲作為種子，說不定能長出會發光的莊稼。”
    小滿笑著點頭，看著遠處的山巒漸漸被晨光染成青色，聽著身邊村民們的歡聲笑語，忽然明白，原來守護星辰的意義，從來都不是遠離人間，而是讓每一個節氣都能在大地上結出最甜美的果實，讓每一寸土地都能聽見自然的心跳。
    東方既白，大寒的鍾聲悄然響起，與混沌鍾的餘韻共鳴，在天地間畫出一個圓滿的句點。小滿望著臂上的嫩芽印記，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在二十四節氣的輪回中，永遠有新的故事等待著被書寫，而他們，將帶著陳阿公的期許，繼續在星象與人間之間，編織屬於青禾鎮的傳奇。
    全文共計5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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