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夏火熾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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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夏火熾盛
    第五章 芒種·夏至:毒霧漫野侵營血,苦降辛開破結癰
    詩曰:
    梅雨釀蒸暑氣稠,野田禾稻半枯浮。
    營血熱深凝血毒,且看苦草化戈矛。
    話說芒種時節,中原大地暑濕交蒸,連朝不開,空中浮著如粥之霧,觸之粘衣,嗅之腥腐。黃芩行至陳留郡,見田野間禾苗萎黃,葉尖卷如蝦須,農夫赤足勞作,腿上皆生惡瘡,瘡口紫黑凹陷,流出汙血中竟有絮狀白物,形似梅雨黴斑。更有甚者,全身布紫斑如錦紋,高熱神昏,譫語不止,指甲青黑如鴉嘴。
    她取田間濁水觀之,水色暗褐,浮油如膏,以舌尖輕點,味苦而腥,知是濕熱毒邪內侵營血。“芒種屬午,火土交蒸,今歲少陰君火司天,熱淫所勝,則血液妄行。《素問·熱論》雲‘熱入營血,舌絳而斑’,此毒已深伏血分,非苦寒直入營陰不可解。”遂登土崗望氣,見西南方向有黑氣如蛇,盤繞於廢棄窯廠之上,窯中殘磚皆生綠毛,觸之即化為膿水。
    卻說夏至日正午,日輪如赤金熔盤,天地間陽氣至盛。黃芩攜黃連精至窯廠,見窯內暗影中伏著巨蟒狀邪祟,周身纏繞癘氣,鱗甲間滲出黑血,所過之處草枯木腐。“此乃熱毒久蘊,化而為蟲,形如蟒而屬火,當以苦降辛開之法破其結。”她取自身莖葉,以童便浸一宿,曬至半幹,再用黃酒噴淋,微火炒至焦香,黃連則以吳茱萸水拌炒,去其燥烈。
    二藥相和,研末為丸,以梅花冰片為衣,投入窯中。但見藥丸遇邪祟黑氣,瞬間炸開如煙花,噴出青黃二色煙霧,煙霧中隱約有“酸苦湧泄為陰”六字。邪祟蜷曲翻滾,發出磔磔怪笑:“吾稟天地癘氣而生,汝等草木安能奈我何?”黃芩冷笑道:“汝雖屬火,卻戀濕濁,吾味苦能泄,辛能散,童便引火下行,黃酒透熱轉氣,正合‘入營猶可透熱轉氣’之法。”言訖,取夏至日新汲井水潑向窯壁,水遇熱毒,竟化作甘霖,遍灑陳留郡。
    看官須知,此中暗合溫病治法:黃芩經童便浸製,得水之陰而製火之亢,黃酒炒後則行血分,可透營轉氣;黃連佐吳茱萸,辛開苦降,直折肝胃之火,使熱毒不致內陷心包。二藥合用,如龍虎交爭,直搗病巢。待邪祟化為青煙散去,窯中竟生出數株紫草,莖如珊瑚,花似蝶翅,此乃後世清營湯中紫草之淵源。
    卻說陳留城中有繡娘,夏至夜浣衣於汴水,次日忽覺指縫腫痛,漸至手臂紅腫如椽,腫處中心紫黑如墨,周圍簇生小瘡如葡萄。繡娘痛不欲生,竟欲斷腕,黃芩急止之,取自己根須切片,用蚯蚓泥調敷,複以金銀花藤煎湯內服。但見蚯蚓泥遇藥,瞬間化作紫黑色汁液,如墨龍入江,沿著腫處紋路遊走,三日後,黑腐處竟潰出膿栓,狀如鐵釘,內中裹著蚊蟲殘軀——原來繡娘浣衣時,為毒蚊所噬,邪毒隨血入營,致氣血壅滯成癰。
    “癰者,壅也,”黃芩以金簪挑開膿栓,簪頭竟染青碧之色,“血分熱毒壅滯,非苦不能泄其結,非辛不能開其閉。吾之根須得土金之氣,可入血分破瘀,蚯蚓泥稟地水之陰,能軟堅散結,此乃‘結者散之,留者攻之’之法。”說罷,取汴水浮藻少許,撒於瘡口,藻葉遇藥氣,竟化作細小螃蟹,爬入腐肉中銜出瘀血塊,須臾瘡口見紅肉,清香四溢。
    又有一書生,閉戶苦讀於閣樓,夏至後忽發高熱,麵赤如妝,煩躁不眠,舌絳而幹,口中喃喃自語,見人則避如見鬼。黃芩登樓視之,見四壁堆書皆發潮黴,案頭殘茶中浮著青蠅,知是暑熱與痰濁互結,蒙蔽心包。她取自己花穗,與石菖蒲、遠誌同搗,以辰砂水調服,兼用竹瀝水灌之。書生服後,嘔吐黑痰半碗,痰中竟有死蠅數枚,醒後撫掌歎曰:“恍若從熱鍋中躍出,前事如在夢中。”
    黃芩指其書箱曰:“木火通明之體,最忌濕熱熏蒸。君久坐陰濕之地,暑熱乘虛而入,與痰濁結於包絡,故神昏譫語。吾之花穗輕清上達,能透心包之邪;石菖蒲辛開苦燥,可化痰濁之閉;辰砂色赤入心,引藥歸經,此乃‘輕可去實’之理。”言畢,以花穗掃過書冊,黴斑盡褪,書頁間竟透出淡淡藥香,此後書生讀書,目明腦清,永不中暑。
    至夏至夜,黃芩登鐵塔觀星,見熒惑星光芒大盛,逼仄北鬥,心知火運太過,當須防燥。她取自身莖葉,以麥冬汁拌炒,製成膏方,分送城中老弱。膏方色如琥珀,味兼苦甘,服之可滋陰潤燥,防火熱傷陰。有老嫗問其故,答曰:“夏至一陰生,陽盛則陰傷,吾以苦寒瀉陽熱,麥冬甘寒滋陰液,此乃‘壯水之主,以製陽光’,合陰陽互根之理也。”
    正是:毒霧炎炎侵血分,草仙妙手破癰結。欲知小暑大暑如何蕩三焦鬱熱,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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