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立春疏肝·柴胡散理氣解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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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楔子·春氣萌動
立春前三日,羅浮山的積雪開始消融,朝陽坡的雪水順著山勢蜿蜒成溪,撞擊著裸露的青石,發出“叮咚”清響,如《黃帝內經》中的“肝主疏泄”句讀。羅漢果仙子立於“迎春台”上,見東方天際的“角宿”星群籠罩在薄靄中,如被輕紗蒙住的古琴,雖具弦柱卻音聲難發。她輕拂石欄上的“肝膽相照”浮雕,縫隙間滲出的露珠竟呈淡綠色,滴落在台邊的柴胡幼苗上,幼苗瞬間舒展葉片,如人伸懶腰。
“阿楠,”她指向山下泛青的柳林,枝條雖抽出新芽,卻普遍向左傾斜,“木運不及之年,肝氣先虛,如幼樹根基不穩。你看這柳枝,本該向陽生長,卻因肝鬱而傾,此乃‘木鬱達之’的先機。”藥童阿楠蹲下身,見苔蘚覆蓋的地麵上,幾株柴胡從石縫中鑽出,莖葉蜷縮如問號,根須卻緊緊纏繞著碎石——恰似肝鬱患者的氣機阻滯。竹青化作青鸞,翅膀掠過柳梢,震落的雪粒在空中聚成“疏肝”二字,卻被東風吹得粉碎,如肝鬱易散難聚的特性。
忽然,山穀中傳來黃鸝的啼鳴,本應清脆的“啾啾”聲卻帶著破音,宛如琴弦繃斷。仙子循聲尋去,見一隻黃鸝棲在斷枝上,左翅羽毛淩亂,尾羽有三根折斷,如肝鬱患者的情誌不暢。她以指尖輕點鳥羽,輸入少陽之氣,斷羽處竟生出新羽,黃鸝振翅時,尾羽在陽光下映出“條達”二字,隨即衝向雲霄,消失在柳煙深處。
第一折·肝鬱氣滯·木不條達
巳時初,州府“疏肝巷”的青石板上,積雪融化成細流,卻在巷口匯聚成窪,如肝鬱患者的氣機停滯。“逍遙堂”藥鋪的幌子在風中打旋,幌子上的“疏”字被吹得變形,恰似患者緊縮的眉頭。首位患者書生秦逸雲扶著門框進入,他身著青衫,卻佝僂如暮年,脅肋部用布帶緊緊纏繞,每走一步都牽動嘴角抽搐。
“晚生每逢課業繁重,便覺脅下刺痛,”他解開布帶,露出右側脅肋,皮膚青中帶黃,“尤如有人以刀背反複拍打,夜間痛甚,難以入眠。”仙子以手觸診,“期門”穴壓痛劇烈,如按琴弦,再觀其舌,邊有齒痕,苔薄白而膩:“肝屬木,性喜條達,今肝鬱氣滯,如琴弦過緊,故痛如刀拍。”窗外的柳樹枝條突然劇烈擺動,卻始終無法伸直,應和著書生的痛苦。
次診農婦張氏,站在藥鋪門檻外便長歎一聲,如春風穿過破窗。她麵色萎黃,胃脘部膨隆如鼓,手指反複摩挲圍裙邊角,竟將布料磨出毛球:“自與家人口角後,便覺食物堵在胸口,連水都難以下咽。”仙子以“按診法”觸其胃脘,柔軟卻脹氣明顯,聽之有振水音,恰如巷口積水中的氣泡上泛。
繡娘李氏踏雪而來,裙擺上沾著未化的雪花,卻掩不住眉間的抑鬱。她解下圍巾,露出蒼白的脖頸,“人迎”穴處青筋微凸:“經期延後二十日,乳房脹痛如石,連繡繃都拿不起。”仙子輕捏其“乳根”穴,觸到數枚豌豆大小的結節,窗外的梅樹突然飄落一朵早開的花,花瓣邊緣焦枯,如肝鬱化火的征兆。
老拳師王公被弟子攙扶而入,身形魁梧卻氣息微弱,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如風吹空壇。“我這喉嚨,”他比劃著掐頸的動作,“就像被人塞了團濕棉花,說話費勁,吃飯更費勁。”此時,藥鋪簷角的冰棱突然斷裂,“哢嚓”聲中墜入積水中,濺起的水花竟在陽光下映出“梅核”形狀,恰如他喉中的異物感。
第二折·柴胡采製·應春而生
未時三刻,羅浮山“柴胡澗”籠罩在淡綠色的薄霧中,澗底的泥土散發著潮濕的草木香,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辛味——那是柴胡根係的氣息。羅漢果仙子踩著濕潤的苔蘚,在朝陽坡尋得三株陽柴胡:它們紮根於疏鬆的砂質土壤,莖稈粗壯,葉片呈長披針形,葉尖略帶金色,如晨曦照耀下的肝氣升發。
“陽柴胡需在寅時采集,此時肺經當令,金氣旺而木氣生,”仙子手持“青蚨鏟”,鏟麵刻著“木得金而伐”,“其根頭的‘獅子頭’突起,正是肝氣欲升之象。”阿楠小心翼翼地刨開草根,根須上沾著的泥土自動聚成“升”字,陽光穿過葉片間隙,在根須上投出扇形光斑,如肝氣舒展的軌跡。
陰柴胡生長在背陰穀的青石縫中,莖稈細長柔韌,葉片呈線形,色深綠如墨,根須細長如絲,纏繞著苔蘚生長。竹青化作青蛇,吐信間將葉片上的露珠聚成“降”字,露珠落入木盒,與陽柴胡的根須接觸時,竟發出“滋啦”輕響,如肝鬱化火遇水而熄。
雌雄柴胡纏繞在青竹上,根須如戀人交頸,一株開黃花屬陽),一株開紫花屬陰),葉片相互掩映,形成天然的太極圖案。仙子以“鴛鴦剪”同時剪斷兩株柴胡,斷口處滲出的汁液在空中交匯,化作青紫色的“和”字,隨山風飄向遠方,驚起一群山雀,其鳴聲竟合“角徵”二音,如肝鬱得解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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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折·散劑秘製·五行疏肝
戌時正,逍遙堂後廚的“木火爐”以桑木為燃料,爐身刻著“木生火”的卦象,火苗呈青綠色,如肝氣的本色。三口砂鍋置於爐上,分別對應肝、膽、脾三經:
疏肝方砂鍋中,陽柴胡與白芍共舞,陳皮如舟,羅漢果如舵,在角音編鍾的“角角”聲中旋轉。阿楠每攪動九圈,砂鍋中便升起青氣,在火光中幻化成青龍形狀,龍首朝向東方屬木),龍尾甩向南方屬火),寓意“木能生火”。
活血方砂鍋內,陰柴胡與香附纏綿,川芎如劍,玫瑰花如旗,在商音編鍾的“商商”聲中沉浮。竹青揮動指揮棒,每敲一響,砂鍋中便泛起紫霞,如朱雀展翅,啄食鍋中的血瘀。
化痰方砂鍋裏,雌雄柴胡與半夏相擁,厚樸如牆,茯苓如瓦,在宮音編鍾的“宮宮”聲中堆砌。陳郎中撒入伏龍肝粉,砂鍋中頓時騰起黃霧,如黃龍蟠地,鎮壓痰氣。
當五音編鍾奏完一曲《陽春》,竹青口吐“木德丹”,分別投入三鍋。疏肝方中的青龍突然衝破屋頂,在空中盤旋三匝,龍身灑落的青鱗化作柴胡葉,飄向州府;活血方中的朱雀振翅南飛,尾羽掠過之處,積雪融化成溪流;化痰方中的黃龍潛入地下,藥鋪周圍的苔蘚竟瞬間轉綠,如痰消氣順的征兆。
第四折·辨證施藥·理氣解鬱
亥時三刻,書生秦逸雲躺在“逍遙榻”上,榻邊擺放著一盆薄荷,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仙子以“蒼龍擺尾”針法刺其太衝穴,針尖剛入皮膚,便見青筋從足背向小腿蔓延,如枯木逢春。竹青銜來薄荷煎湯,湯中漂浮的柴胡葉竟自動舒展,如人伸懶腰。
“太衝為肝之原穴,如肝氣的源頭,”仙子撚動針柄,“今用瀉法,如打開肝鬱的閘門。”秦逸雲突然打了個長嗝,聲音悠長如春風過穀,脅下的刺痛竟隨嗝聲減輕。窗外的柳枝此時突然伸直,新芽在月光下閃爍,如患者舒展的眉頭。
農婦張氏接受推法治療時,仙子以掌心貼住她的“章門”穴,緩緩向“期門”穴推動,每推一寸,便覺掌下有氣團移動,如推走溪中的石頭。“章門屬脾,期門屬肝,推法如疏鑿河道,”仙子解釋,“你聽——”張氏腹中突然響起腸鳴,如溪流重新暢通,她驚訝地捂住嘴,眼中泛起淚花,窗外的積雪此時“嘩啦”滑落,露出底下的青草芽。
繡娘李氏的“乳根”穴貼敷柴胡膏後,仙子以艾條溫和灸之,艾煙中混合著玫瑰花香,如春日花園。“乳根屬胃經,卻與肝經相通,”仙子轉動艾條,“灸法如春日暖陽,化開肝鬱的堅冰。”李氏忽然感覺乳房一陣溫熱,如冰雪融化,指尖觸到結節變軟,此時,藥鋪外的杏樹竟悄然綻放一朵花苞,花瓣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第五折·五行合化·肝脾調和
子時正,老拳師王公的“天突”穴處敷著柴胡半夏膏,仙子以“龍虎交戰”針法刺其豐隆穴,針下感覺如入泥潭,抽針時帶出少許黏液,如拔出水草。竹青化作鳳凰,口銜化痰方,湯汁滴入王公口中時,他突然劇烈咳嗽,身體前傾,咳出的白痰中竟夾著如發絲的黏液,落地後迅速幹涸,如曬幹的水藻。
“豐隆為化痰要穴,太衝疏肝,脾俞健脾,三穴同用,如‘木疏土旺,痰無由生’,”仙子展示咳出的痰絲,“此乃肝鬱化火,灼津成痰的實證,今得肝氣疏泄,脾土健運,痰自無存。”此時,藥鋪的梁柱間突然透進一絲微風,吹得案頭的《逍遙散》書頁自動翻開,停在“肝脾同治”篇,窗外的柳樹枝條相互輕拂,如老友寒暄。
五行合化之妙在於:疏肝方的青氣木)滋養活血方的紫霞火),化痰方的黃霧土)承接青氣木),形成“木生火,火生土”的良性循環。仙子望著窗外漸明的天色,見東方天際的“角宿”星群光芒漸盛,如肝氣條達後的生機。
第六折·虛中夾實·通補兼施
醜時三刻,商賈趙公的“肝俞”穴處剛放完血,紫黑的血液中夾著黃色黏液,如淤泥混水。仙子以柴胡疏肝散配伍龍膽瀉肝丸,用茵陳蒿湯送服,藥湯入口時,趙公腹中如滾雷轟鳴,隨後連續泄瀉三次,第一次為黑色稀便,第二次為黃黏便,第三次竟排出數枚如豌豆大小的“濕熱結”,表麵裹著油脂,惡臭熏人。
“此乃肝鬱化火,與濕熱互結,”仙子展示濕熱結,“柴胡疏肝如清風拂山崗,龍膽瀉肝如暴雨洗塵埃,二者相佐,方能既解其鬱,又清其濁。”趙公便後頓覺身輕如燕,脅肋隱痛大減,此時,藥鋪外的積雪已融化殆盡,露出濕潤的泥土,幾株蒲公英頂著黃花開在路邊,如肝鬱化火得解的明證。
竹青化作穿山甲,在趙公的“陽陵泉”穴周圍輕刨,每刨一次,便有熱氣從皮膚滲出,如蒸騰出的濕熱之氣。趙公看著自己逐漸平坦的腹部,感慨道:“原以為肝鬱隻是心情不暢,不想竟與濕熱勾結,若非仙子通補兼施,恐成大病。”窗外的朝陽此時躍出山頭,照得他的麵色轉為紅潤,如春日初升的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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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順時養生·春氣萌動
寅時初,東方既白,柴胡澗的草廬內,春火熊熊,煮著柴胡疏肝粥,香氣中混著陳皮的辛、羅漢果的甜。仙子手持“春氣萌動圖”,圖中一位老者正在舒展筋骨,周圍環繞著抽芽的樹木、解凍的溪流:“立春養生,重在‘疏’字,如溪水解凍,需疏導而非堵塞。”
她演示“疏肝導引術”,雙手托天時,如柳枝抽芽;左右扭轉時,如樹幹受風。百姓們跟著模仿,草廬外的柳樹竟也隨風擺動,與眾人動作相應。竹青化作藥童,分發“立春疏肝散”,紙包上印著柴胡圖案,打開時,藥香中竟混著青草香,如剛破土的春苗。
一位老者詢問高血壓能否服柴胡,仙子指向遠處的青山:“山之高,需根基深;肝之平,需腎水足。柴胡配鉤藤,如山上植樹,既能疏肝,又可平肝。”此時,一隻山雀銜著柴胡葉掠過草廬,葉影在老者臉上投出“和”字,如自然的啟示。
結語·五行圓融
卯時正,仙子一行踏上歸程,書生秦逸雲送來新賦,文中以“春柳遇風”比喻肝鬱得解;農婦張氏抱著新生的羊羔,羊蹄上沾著柴胡澗的泥土;老拳師王公表演的“逍遙拳”,每一招都如柴胡枝條舒展,剛柔並濟。
回望州府,逍遙堂的屋簷下,七串柴胡在春風中輕搖,如七弦琴的琴弦。阿楠摸著腰間的疏肝香囊,問:“師父,為何終章以柴胡作結?”仙子停在“木土合德”石旁,石上的青苔已長成“春”字,泥土中冒出柴胡幼苗:“二十四節氣,始於立春,終於大寒,而肝鬱為百病之始,故以柴胡終章,寓示‘疏肝為養生之首’。”
竹青化作青鸞,振翅飛向羅浮山巔,口中的柴胡葉飄落,在山路上鋪成“圓滿”二字。仙子望著漸暖的山河,輕聲道:“醫道如四季,需順時而為。今歲醫案已畢,願人間常如春日,肝氣條達,百病不生。”說罷,與弟子隱入柳煙深處,隻留滿山柴胡的清香,在春風中彌漫不絕。
讚詩
立春陽氣漸萌動,肝鬱氣滯萬病生。
柴胡一散通肝絡,羅漢果甜和脾經。
七情合化調五行,九針開合順天時。
今歲醫案今歲畢,靜待來年春又生。
終章·二十四節氣醫案圓滿
至此,羅漢果仙子以二十四節氣為綱,以中藥為目,遍曆人間百病,合五行生克之理,成陰陽調和之功。從立春疏肝到大寒養正,十二時辰輪轉,二十四節氣循環,醫者仁心,如春風化雨,潤澤萬方。後之來者,若能悟得“順時養生,辨證施治”八字,便是與仙子一脈相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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