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裏噴出的水汽，模糊了浴室的鏡子。
    趙小麗站在鏡子前，用毛巾擦著頭發，臉頰還有些泛紅，但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她不是小醜，不是工具，是女主角！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回響。
    她走到衣櫃前，開始仔細挑選明天的衣服。不能太隨意，也不能太隆重。既要體現自己的品味，又要方便在市場裏活動。
    最終，她選了一條款式簡潔的棉麻長裙，搭配一件淺色的開衫，又拿出一條自己設計的絲巾，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這條絲巾的圖案，是她從一幅老畫裏得到的靈感，顏色搭配大膽，卻不失雅致。
    她又拿出自己的設計手稿，反複翻看，深水埗的布料市場，她雖然是第一次去，但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構想。她要去的不隻是普通的布料店，更是那些藏著獨特麵料和工藝的小鋪子，她要在梁文浩麵前，展現出自己對服裝設計的熱情和專業。
    第二天一早，趙小麗早早地起了床。她化了一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飽勃。當她站在酒店大堂等梁文浩的時候，心裏雖然還有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梁文浩很快就出現了。他穿著一件白襯衫，搭配一條深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利落。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早。”
    “早。”
    “想好去哪裏了嗎？”梁文浩問。
    “我想去深水埗。”她說道，“聽說那裏的布料市場是全港島最大最全的，有很多獨特的麵料和設計師小店。”
    梁文浩聽了，眉梢微挑，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或者意外。
    “哦？”他拖長了音調，“為什麽想去那裏？”
    “因為我是做設計的。”趙小麗解釋道，“我對各種麵料和設計元素都很感興趣，深水埗是很多設計師尋找靈感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梁文浩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好，那就去深水埗。”他爽快地答應了。
    出租車在深水埗的街頭停下。
    這裏與中環的繁華景象截然不同，街道兩旁是密密麻麻的店鋪，招牌林立，有些老舊，卻充滿了市井氣息。
    趙小麗下車後，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這裏就是布料市場了。”她轉頭對梁文浩說，“我們從這邊開始逛吧。”
    梁文浩隻是輕輕點頭，跟在她的身後。
    市場裏更是人頭攢動，各種顏色的布料堆積如山，從絲綢到棉麻，從印花到提花，應有盡有。小販們高聲叫賣著，顧客們則穿梭在狹窄的過道裏，仔細挑選。
    趙小麗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穿梭在布料之間，不時停下來，用手觸摸那些麵料。她的手指在布料上摩挲，感受著它們的質地和紋理。
    “你看這種絲綢。”她拿起一塊泛著光澤的布料，對梁文浩說，“它的垂墜感很好，做旗袍或者晚禮服都會很漂亮。但是這種顏色，如果不是皮膚很白的人穿，可能會顯得有些老氣。”
    梁文浩站在她旁邊，認真地聽著。
    “還有這種棉麻。”她又拿起一塊粗布，“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它的透氣性很好，很適合做夏天的休閑裝。如果能加上一些刺繡或者手繪的元素，就會變得很有特色。”
    她一邊說，一邊在腦海裏構思著設計圖。她的情緒高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裏。
    她發現一家小店，裏麵掛著一些手工染色的布料，那些布料的顏色並不鮮豔，卻有著一種獨特的韻味。
    店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婆，正坐在縫紉機前忙碌。趙小麗拿起一塊布料，仔細端詳。
    “婆婆，您這些布料是自己染的嗎？”
    “是啊，都是我自己用植物染的。”
    “難怪顏色這麽自然。”趙小麗讚歎道，“這種靛藍色，非常有味道。”
    她和婆婆聊了起來，從染料的製作到布料的保養，聊得很投入。梁文浩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們，目光在趙小麗和那些布料之間來回移動，像是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抱有興趣。
    趙小麗注意到，當婆婆給她介紹一種特殊的染色工藝時，梁文浩甚至微微向前傾身，側耳傾聽。
    從布料店出來，趙小麗又帶著梁文浩去了幾家賣服裝輔料的店。她指著各種紐扣、拉鏈、花邊，向他介紹它們的不同用途和風格。
    “你看這種珍珠紐扣。”她拿起一盒閃著光澤的紐扣，“它很適合搭配絲綢麵料，能增加服裝的精致感。但是這種塑料紐扣，雖然便宜，卻很容易顯得廉價。”
    梁文浩拿起一顆珍珠紐扣，放在手心裏掂量了一下。
    “原來紐扣也有這麽多講究。”他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
    趙小麗感到一陣高興，他不是敷衍，真的在聽，在觀察。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
    深水埗的市場依然熱鬧非凡。趙小麗的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她意識到，自己光顧著逛，都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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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她對梁文浩說，“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梁文浩笑了笑。
    “聽你的。”他說，“你是這裏的向導。”
    “那我們去吃茶餐廳吧。”她提議道，“這裏有一家老字號，味道很不錯。”
    兩個人走進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茶餐廳。店裏擠滿了人，趙小麗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聽說這裏就是港島最地道的茶餐廳，很多本地人都會來這裏吃早餐或者午餐。”
    她點了一份幹炒牛河和一份奶茶，又替梁文浩點了一份菠蘿油和一份凍檸茶。
    等待上菜的時候，趙小麗看著窗外穿梭的人群，心裏感到一陣放鬆。今天的“考察”，比她想象的要順利。
    梁文浩的表現，讓她感到安心。
    菜很快就上來了，幹炒牛河鍋氣十足，菠蘿油酥脆香甜。
    “嚐嚐這裏的奶茶。”
    梁文浩喝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
    “很香醇。”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聊著。趙小麗發現，梁文浩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麽高冷。他會偶爾說一些幽默的話，也會對她提出的問題給出認真的回答。
    “你對深水埗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多。”梁文浩說，“我以前來港島，從來沒來過這裏。”
    趙小麗笑了笑。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她坦白道，“但是來之前，我做了一些功課。”
    梁文浩聽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今天的行程？”
    趙小麗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這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嗎？
    “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承認，“我媽說，既然是約會，就不能沒有主見。”
    她搬出了自己的母親，作為解釋。
    梁文浩聽了，也沒有意外，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
    “你母親說得對。”他說道，“她一直是個很有遠見的人。”
    “你覺得，今天逛深水埗，有什麽收獲嗎？”
    趙小麗想了想。
    “收獲很多。”她說，“我看到了很多內地沒有的麵料和工藝，也找到了幾個可以合作的供應商。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了很多新的設計靈感。”
    “也讓我對港島的市井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
    梁文浩放下手中的杯子，身體微微前傾。
    “那你覺得，我有什麽收獲嗎？”
    趙小麗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她看著他，他的臉上帶著一絲促狹的笑容，在等待她的回答。
    “你……你有什麽收獲？”
    “我收獲了一個，能帶我發現新世界的合作夥伴。”梁文浩說。
    他的話，讓趙小麗的臉頰又開始發燙。
    “當然，還有一個，很不錯的約會對象。”
    他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深意。
    趙小麗的心跳得更快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吃飽了嗎？”梁文浩突然收斂了笑容，問道，“吃飽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趙小麗點了點頭，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
    “去哪裏？”她問。
    “既然你帶我了解了你的世界。”梁文浩說，“那我也帶你了解一下我的世界。”
    他站起身，走到趙小麗的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
    趙小麗跟著他走出茶餐廳，梁文浩的世界，會是什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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