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步向前，這一次無人阻攔。四位護法不情不願地退開半步，卻仍呈合圍之勢，隨時準備出手。
    宋知淵卻連看都未看她們一眼，徑直俯身，一把將柳安芷從石台上撈起，緊緊扣進懷裏。
    "唔......"柳安芷悶哼一聲，左肩的傷口被他的力道壓得生疼，可還未等她掙紮，一隻冰涼的手已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柳安芷。"他嗓音低沉，一字一頓，像是從齒間碾出來的，"本座有沒有說過，不準受傷？"
    他的麵具在晦暗的火光下泛著冷芒，可那雙眼睛卻黑沉得駭人，翻湧著壓抑的怒意和某種更深的東西。
    柳安芷想說話，可毒素侵蝕下，她連呼吸都困難，隻能虛弱地攥住他的衣袖。
    宋知淵眸色一暗，忽然抬手扯開她的衣襟——
    "你......"柳安芷瞳孔微縮，可下一秒，他冰涼的指尖已按上她肩頭的傷口，一股奇異的內力順著他的掌心渡入，灼熱如岩漿，卻又帶著某種清冽的異香，瞬間壓製了毒素的蔓延。
    "疼......"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宋知淵冷笑一聲："現在知道疼了？私自離京、擅闖橫州、招惹敬王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
    他的語氣森寒，可手上的動作卻放輕了幾分，指尖沿著她的傷口緩緩遊走，每過一處，毒素便被逼出一分。黑血順著她蒼白的肌膚滑下，被他用帕子一點點拭去，仿佛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寶。
    柳安芷意識昏沉，恍惚間感覺他的唇貼近她的耳畔，呼吸灼熱：
    "夫人，你真當本座舍不得罰你？"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四位護法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明明怒極，可每一個動作卻又克製到極致，生怕弄疼了她。
    終於，最後一絲毒素被逼出。
    柳安芷渾身脫力，軟軟地倒進他懷裏。宋知淵手臂一緊，將她牢牢鎖在胸前，另一隻手撫上她冰涼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蒼白的唇。
    "回京後，本座再跟你算賬。"他低聲道，語氣危險又曖昧。
    說罷，他直接打橫抱起她，大步朝洞外走去。四位護法剛要跟上，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冷聲道：
    "你們留下善後。"
    "至於敬王——"他腳步微頓，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本座親自處理。"
    夜風卷起他的衣袍，懷中的柳安芷被他用大氅裹得嚴嚴實實。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如淵。
    他的夫人，隻有他能欺負。
    旁人敢動一分，他便讓那人——生不如死。
    …
    柳安芷是在一陣熟悉的異香中醒來的。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但身下柔軟的錦被和頭頂繡著暗紋的紗帳告訴她——這裏不是山洞，也不是她自己的閨房。
    好像是在一艘船上。
    她下意識想撐起身子，左肩卻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帶著幾分慵懶，卻莫名讓人脊背發涼。
    柳安芷猛地轉頭，這才發現宋知淵正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把銀質小刀，刀刃在燭光下泛著森冷的寒芒。他今日未戴麵具，那張俊美到近乎妖異的臉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劍眉微挑，薄唇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可眼底卻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緒。
    "督主......"她嗓音微啞，下意識往被子裏縮了縮。
    宋知淵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將小刀收入袖中，起身朝她走來。他每走一步，柳安芷的心跳就快一分，直到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冰涼的指尖，像毒蛇的信子。
    "柳安芷。"他低低喚她，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蒼白的唇瓣，"本督是不是太縱著你了？"
    他的語氣溫柔得近乎危險，柳安芷卻聽出了其中壓抑的怒意。
    "跟著風鬆月，還不告而別......"他每說一句，手指就收緊一分，"如今連命都差點丟了，你說——本督該怎麽罰你？"
    柳安芷呼吸微滯，卻強撐著笑道："督主說笑了，我不過是去尋些藥材......"
    "藥材？"宋知淵忽然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什麽藥材非得你去？那敬王也是藥材？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柳安芷睫毛輕顫，正想辯解，卻被他猛地扣住手腕按在枕邊！
    "柳安芷。"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你當本督是傻子？"
    他的力道大得驚人，柳安芷甚至能感覺到腕骨傳來的疼痛。可更讓她心驚的是他眼底翻湧的情緒——那不僅僅是憤怒，還有某種更深、更偏執的東西，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熾熱而危險。
    "我......"她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宋知淵忽然笑了。
    他鬆開她的手腕，轉而撫上她的脖頸，指尖輕輕劃過她跳動的脈搏："若不是看在你中毒的份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是氣音："本督定要身體力行，讓你好好記住——誰才是你的夫君。"
    柳安芷瞳孔微縮，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宋知淵卻像是很滿意她的反應，低笑著退開些許，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喝了。"
    "這是......"
    "解毒的。"他淡淡道，"還是說，夫人更想讓本座用嘴喂你？"
    柳安芷一把奪過藥瓶，仰頭飲盡。苦澀的藥汁滑過喉嚨，她忍不住皺起眉，卻見宋知淵不知從哪變出一顆蜜餞，不由分說地塞進她嘴裏。
    "甜嗎？"他問。
    柳安芷下意識點頭，卻聽他低聲道："那記住這個味道。"
    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下次再敢不告而別......"
    燭火在他眼中跳動，映出幾分病態的執念："本座就讓你嚐嚐，什麽叫真正的"苦頭"。"
    柳安芷心頭一跳。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瘋子......是真的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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