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核心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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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珠隱匿在宏達建材碼頭那一排排高大集裝箱投下的濃重陰影裏,海風裹挾著刺鼻的柴油味與令人作嘔的鹹腥氣息,如洶湧潮水般灌進她的鼻腔。她緊緊貼靠在集裝箱冰冷粗糙的外壁上,指甲不自覺地深深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泛白的痕跡。船身隨著海浪劇烈搖晃,她腳下虛浮,隻能頻繁調整姿勢,艱難維持平衡。目光穿透夜色,她死死盯著趙瑞龍的保鏢們,隻見他們動作麻利卻又鬼鬼祟祟,將最後一箱貨物推進了冷庫。阿珠抬腕瞥了眼夜光手表,指針穩穩指向淩晨兩點,這正是她與阿玉事先精心約定的行動時刻。
    “姐,監控線路斷了!” 阿玉那帶著焦急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電流的雜音在寂靜環境中格外刺耳。阿珠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那裏藏著他們獲取證據的關鍵武器 —— 微型攝像機。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緊張情緒,隨後貓著腰,像一隻警覺的野貓,小心翼翼地貼著牆根,朝著冷庫方向緩緩挪動。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發出半點聲響,驚動裏麵的人。隨著逐漸靠近冷庫,從鐵門那細微的縫隙中,透出一道明亮的光。阿珠微微側身,眯起眼睛,透過縫隙向內窺探。隻見趙瑞龍正滿臉堆笑,與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的外國人碰杯,那水晶杯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在這死寂的倉庫裏格外突兀,好似一記記重錘,敲在阿珠的心坎上。
    “林老板放心,” 趙瑞龍那帶著諂媚又滿是得意的笑聲,混著冰塊在酒杯中撞擊的聲音傳來,“高育良那老東西簽的協議,比保險櫃還保險。” 阿珠聽到這話,心髒猛地一縮,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強忍著內心的震驚與憤怒,手指微微顫抖著按下攝像機的開關。透過那窄窄的門縫,她清楚地看到,一張紅木桌上攤著一個藍皮文件夾,“東南亞振興基金合作協議” 幾個燙金大字,在燈光映照下,散發著冷冽的光,仿佛是惡魔的契約。
    此時,祁同偉一臉疲憊地呆立在醫院走廊,雙眼空洞地盯著牆上那醒目的消毒水標識,思緒早已飄遠。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將他從恍惚中拉回現實。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阿珠的號碼,一絲不安瞬間湧上心頭。他趕忙接通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阿玉帶著哭腔、幾近崩潰的聲音:“祁哥!阿珠被發現了!他們往她身上澆汽油!” 緊接著,聽筒裏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仿佛一道驚雷,在祁同偉耳邊炸響。他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怒火 “噌” 地一下從心底躥起。幾乎是瞬間,他轉身朝著停車場狂奔而去,匆忙間,風衣下擺帶起一陣勁風,掃翻了牆角的滅火器,滅火器倒地發出 “哐當” 一聲巨響,卻絲毫未能阻擋他的腳步。
    與此同時,侯亮平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反貪局指揮中心那巨大的衛星地圖,試圖從中捕捉到任何與案件有關的蛛絲馬跡。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輛車如脫韁野馬般,發瘋似的衝出市委大院。仔細一看,竟是祁同偉的車。他心中一驚,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了大事。他迅速抓起對講機,正要呼叫祁同偉詢問情況,技術科的小吳抱著筆記本電腦,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大聲喊道:“侯局!宏達倉庫的監控信號恢複了!有人拍到趙瑞龍和境外勢力的交易畫麵!” 侯亮平聞言,目光立刻轉向大屏幕。隻見畫麵中,阿珠渾身是血,狼狽地倒在冷庫門口,而趙瑞龍那鋥亮的皮鞋,正無情地踩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阿珠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侯亮平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另一邊,趙瑞龍的遊艇在波濤洶湧的公海上風馳電掣般加速行駛,船頭劈開海浪,濺起大片白色水花。趙瑞龍神色慌張,將藍皮協議匆匆塞進防水袋,隨後對著衛星電話,破口大罵:“林老板,肯定是祁同偉那小子搞的鬼!我先去菲律賓避避風頭。” 他身後的保險櫃門大開著,裏麵高育良的簽字文件複印件還散發著打印機特有的餘溫。就在他慌亂之際,遊艇突然劇烈搖晃起來,一道強烈的探照燈燈光刺破夜幕,如同利劍般射來。緊接著,海關緝私艇那威嚴的喊話聲,通過喇叭在海麵上回蕩:“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趙瑞龍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祁同偉一路風馳電掣,趕到倉庫時,阿珠已經被緊急送往醫院。他衝進倉庫,隻見水泥地上蜿蜒著一道長長的血跡,血跡還帶著未散盡的熱氣,刺痛著他的雙眼。他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攝像機,發現鏡頭蓋內側沾著半枚帶血的指紋,那是阿珠留下的痕跡。就在這時,對講機裏傳來侯亮平的聲音:“趙瑞龍的遊艇在公海,我們申請了特批追捕令,你要不要...”“我去。” 祁同偉咬著牙,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用力捏碎鏡頭蓋,鋒利的金屬碎片瞬間紮進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指緩緩滴落,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冷冷地說道:“我要親手把他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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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達康那寬敞卻略顯壓抑的辦公室裏,台燈昏黃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要延伸至無盡的黑暗之中。祁同偉推門而入,腳步急促,走到桌前,將一個密封袋重重地拍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是高育良和境外勢力的簽字文件,” 祁同偉喘著粗氣說道,他的襯衫上還沾著倉庫裏的機油,顯得格外狼狽,“三個月前那筆三百萬匯款,就是打給他女兒的。” 李達康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犀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一切表象:“你確定要這麽做?高育良在政法係統經營了二十年,樹大根深。” 祁同偉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父親插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一陣刺痛。他喉結動了動,聲音略帶沙啞卻又無比堅定:“他親手把我送進省廳那天,說過要做人民的好公仆。可如今,他卻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侯亮平帶著特警隊,如神兵天降般登上遊艇時,趙瑞龍正舉著威士忌酒瓶,瘋狂地狂笑,笑聲中透著絕望與不甘:“抓我?你們知道這份協議涉及多少人?你們動不了我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手裏的防水袋,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突然,他猛地將文件往海裏扔去,妄圖銷毀證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祁同偉幾乎是本能地同時撲了過去,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懸在船舷外,雙手死死抓住文件一角。鹹澀的海水瞬間灌進他的鼻腔,嗆得他劇烈咳嗽,但他緊咬牙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將濕透的協議拽了回來。此時的他,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卻緊緊護著手中的證據,眼神堅定而決絕。
    高小琴身處香港那間豪華卻彌漫著緊張氣息的辦公室裏,正有條不紊地銷毀著和陳老板往來的郵件。每一封郵件的消失,都像是在斬斷一段危險的聯係。突然,手機屏幕亮起,是祁同偉發來的一張照片 —— 照片中,趙瑞龍戴著手銬,被押下遊艇,背景是黎明前那灰藍色的海麵,海浪翻湧,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高小琴捏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她轉頭看向牆上的電子鍾,淩晨四點十七分,這個時間點,在遙遠的京州,天應該快要亮了,可她的心中卻滿是憂慮與不安。
    審訊室裏,單向玻璃外,祁同偉和侯亮平並肩而立,靜靜地看著趙瑞龍在鐵椅上瘋狂掙紮,如同一隻被困住的野獸。“高育良隻是個中間人!” 趙瑞龍聲嘶力竭地喊道,他的領帶歪斜,頭發淩亂,臉上滿是不甘與憤怒,“你們動不了他!他在上麵有人!” 侯亮平麵無表情地按下錄音筆,金屬按鍵那清脆的哢嗒聲,在這寂靜壓抑的房間裏格外清晰,仿佛是對趙瑞龍的嘲諷。祁同偉突然想起阿珠在 icu 病房裏,渾身插滿管子,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一陣劇痛。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冷冷地說道:“把他所有通話記錄調出來,我要知道高育良每個電話的時間和內容,一個都不能放過。”
    在市委常委會現場,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李達康站在台上,投影儀將協議照片投在巨大的幕布上,高育良那醒目的簽字在強光的照射下,如同一條醜陋的傷疤,刺痛著每一個人的眼睛。幾位常委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比會議桌那深褐色的檀木還要暗沉。“鑒於高育良同誌涉嫌嚴重違紀違法,” 李達康摘下眼鏡,緩緩擦拭著鏡片,聲音低沉而有力,“經省委研究決定,即日起對其采取留置措施。” 話音剛落,會場後排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氣聲,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激起層層漣漪。祁同偉盯著自己交上去的證據,心中五味雜陳,突然覺得後槽牙發酸 —— 那上麵還沾著阿珠的血,是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正義的曙光。
    高育良被帶走的那天,京州的天空飄著細雨,細密的雨絲如牛毛般紛紛揚揚灑落,打濕了整個城市。祁同偉靜靜地站在市委大樓的陰影裏,看著警車閃爍著警燈,緩緩駛向遠方,尾燈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他緩緩摸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目光停留在 “高老師” 的名字上。三個月前那條短信還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裏:“同偉,光明湖項目要把握好機會。” 此刻,雨水順著屋簷滴落,打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字,恰似當年他跪在漢東大學操場時,冰冷的雨水落在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對曾經恩師的信任。
    阿玉滿臉淚痕,在醫院走廊攔住祁同偉時,手裏緊緊攥著阿珠的攝像機,仿佛那是她姐姐生命的延續。“裏麵還有段視頻,” 小姑娘眼睛哭得通紅,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姐說,要是她回不來,就交給你。” 祁同偉緩緩接過攝像機,打開播放鍵。畫麵裏,阿珠渾身是傷,衣衫襤褸,臉上卻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祁哥,我拍到他們分錢的賬本了!等我出院,我們一起把這些壞人繩之以法...” 祁同偉看著視頻,眼眶濕潤,他別過臉,望向窗外。此時,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上,扭曲了遠處閃爍的霓虹燈光,那些燈光模糊的樣子,像極了趙瑞龍遊艇上那些被海水浸濕、破碎的協議,象征著黑暗勢力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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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亮平的辦公室裏,燈光徹夜未熄,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關係網,錯綜複雜,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祁同偉推門而入時,侯亮平正專注地在白板上標注著高育良海外賬戶的資金流向,手中的馬克筆在白板上沙沙作響。“瑞士銀行剛傳來消息,” 侯亮平頭也不抬,順手扔給祁同偉一份文件,“趙瑞龍那艘遊艇的航海日誌裏,有高育良的護照複印件。” 祁同偉翻開文件,看到照片上的高育良穿著筆挺的西裝,麵帶微笑,意氣風發,與審訊室裏那個頭發花白、麵容憔悴的老頭簡直判若兩人。他不禁感歎,權力與欲望的腐蝕,竟能將一個人改變得如此徹底。
    趙瑞龍在看守所絕食的第三天,祁同偉前去探望他。鐵欄杆後,曾經那個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如今已瘦得脫相,臉頰凹陷,眼神空洞。“你以為抓住我就完了?” 趙瑞龍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打磨般刺耳,“京州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還有更多你們不知道的人在背後操控著一切。” 祁同偉冷冷地看著他,從口袋裏掏出阿珠的攝像機存儲卡,平靜地說道:“知道她為什麽拚了命嗎?因為她爸當年修光明湖時,被你們的劣質建材砸死了。她是為了給父親討回公道,為了守護正義。而你,注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高小琴抵達京州時,機場大廳的大屏上正在滾動播報高育良被雙開的新聞。她裹緊風衣,腳步匆匆地走出航站樓。遠處,市委大樓的輪廓在濃重的霧霾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座神秘的堡壘。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掏出手機,是祁同偉發來的消息:“證據鏈已完整,明天開庭。” 她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思緒飄回到多年前在漢東大學,祁同偉站在櫻花樹下,眼神堅定地對她說:“總有一天,我要讓這世道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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