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權碼?共識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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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坐在會議桌前,右手拇指不自覺地沿著桌沿木紋輕輕摩挲,檀木的冷硬質感從指尖傳來,似乎在默默提醒他正置身於權力交鋒的漩渦中心。投影儀散發的幽藍光線在他臉上跳躍,將 “漢東智慧城市二期規劃” 幾個字映照得忽明忽暗,恰如這場會議的走向,充滿未知與變數。當省發改委主任念到 “漢東通用戶突破三百萬” 時,前排的劉省長輕輕端起保溫杯,杯蓋開啟,熱氣騰騰升騰而起,水中枸杞隨著輕微晃動漾開一圈圈細密漣漪。而坐在末席的民盟省委主委周明遠,正握著鋼筆,筆尖反複戳著筆記本上的一處,那動作帶著股執拗勁兒,仿佛要將某個深埋的秘密從紙張中硬生生地挖出來。
    “我補充幾個數據。” 周明遠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猶如一道利刃劃破平靜,瞬間打破了會議室裏長久以來略顯沉悶的匯報氛圍。他起身時,中山裝口袋裏的紅色書簽滑落出小半截,在一片深色西裝的襯托下格外顯眼,恰似一團燃燒的火苗,即將點燃一場風暴。隨著牛皮紙袋被用力撕開,發出 “嘶啦” 一聲脆響,他從中抽出的文件,邊緣還帶著潮濕的褶皺,像是剛從某個隱秘角落匆忙取出。“山水數科去年境外投資備案顯示,三千萬美元流向開曼群島的 ocean peak td,而這家公司正是‘漢東通’項目的隱性投資方。”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在會議室裏悠悠回蕩,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文件在會議桌上依次傳遞,紙張摩挲發出的沙沙聲清晰可聞。祁同偉目光敏銳,如鷹隼般瞬間捕捉到劉省長握住保溫杯的指節猛地泛白,仿佛在瞬間用盡了全身力氣。杯中的茶水也因這股顫抖,晃出一圈圈細密波紋,緩緩蕩漾開來。然而,此刻會議室裏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敢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省國資委主任輕咳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目光在周明遠和劉省長之間來回遊移,帶著幾分試探與周旋的意味:“跨境資本運作在高新技術領域較為常見,況且山水數科是通過公開招標成為合作方的。” 他的話語看似在為局麵緩和氣氛,實則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各方態度。
    周明遠不為所動,大步走到投影儀前,手中激光筆的紅點精準地落在屏幕上複雜交錯的股權穿透圖上,恰似一把鋒利匕首:“ocean peak td 的股權結構經過五層嵌套,最終受益人是劉氏家族信托基金。” 他特意在此處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盯著劉省長,隻見劉省長原本低垂的頭猛地抬起,眼中滿是震驚與慌亂。“而該信托基金的唯一執行人,正是劉省長女兒名下的恒遠投資。”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劉省長身上,那目光中既有驚愕、質疑,也夾雜著一絲幸災樂禍。
    劉省長 “謔” 地一下站起身來,動作太過急切,椅子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這是惡意構陷!周氏企業去年競標輸給山水數科,現在就來搞政治報複?”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穹頂下不斷回蕩,可尾音中卻難以掩飾地帶著一絲顫抖,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與不安。祁同偉眼角餘光瞥見劉省長身後的秘書,正悄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指腹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想必是在緊急聯係輿情團隊,試圖挽回這突如其來、即將失控的局麵。
    “九月十七日,ocean peak td 收到漢東城建集團的兩千萬匯款。” 周明遠不慌不忙,將銀行流水單平鋪在桌上,紙質憑證特有的紅藍印章散發著新鮮的油墨香氣,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這段隱秘資金往來的真實性。“這筆款項的審批文件上,分管領導簽字欄清清楚楚寫著劉 xx。” 他刻意避開稱呼,話語中的深意卻再明顯不過,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個名字所代表的分量。祁同偉的婚戒在桌麵上敲出斷斷續續的節奏,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三天前國安廳報告裏,高小琴飛機航線與城建項目招標時間那詭異的重合,仿佛這一切背後隱藏著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
    省紀委書記下意識地摘下眼鏡,用衣角輕輕擦拭鏡片,這個平日裏再尋常不過的習慣性動作,此刻卻不經意間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祁同偉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會議室,發現組織部長已經悄無聲息地掏出錄音筆,放在文件旁邊,手指輕輕搭在開關上;而宣傳部長則埋著頭,手機屏幕的微光映照出他嚴肅的麵容,想必正在編輯應對這場風波的短信。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 “轟隆” 一聲悶雷巨響,緊接著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 “劈裏啪啦” 地敲打在玻璃上,可即便如此,也蓋不住周明遠接下來那擲地有聲的話語:“根據《幹部任職回避條例》,我提議啟動對劉 xx 的程序性罷免動議。”
    劉省長聽聞此言,身體猛地一震,踉蹌著伸手扶住桌沿,仿佛瞬間失去了支撐。手中的保溫杯 “哐當” 一聲砸在文件上,紅色的枸杞水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漫過 “數據安全責任狀” 幾個字,暈染開來,仿佛在預示著某種不可挽回的局麵。祁同偉看著水漬一點點洇開字跡,恍惚間想起高小琴被捕時,翡翠手鐲內側的刻痕在警車燈光下泛著神秘的幽光,那似乎是另一個隱秘故事的開端,卻又與此刻的混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此事需要嚴謹調查。” 他強作鎮定,抬手敲了敲桌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省紀委牽頭成立專項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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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書記,這是國安廳的最新通報。” 周明遠再次打斷他,從新的文件袋裏取出一疊文件,袋子裏散發出淡淡的複印機焦味,給這份通報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山水數科境外數據節點的傳輸時間,與劉 xx 主持的五次經濟調度會高度重合。而那些數據流向的開曼服務器,恰好注冊在 ocean peak td 名下。”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眾人的心頭。
    劉省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體蜷縮成蝦米狀,指縫間滲出的茶水順著袖口緩緩滴落,在地麵上形成一小灘水漬。祁同偉注意到他西裝內袋露出半截文件角,仔細一看,正是今早放在自己桌上的 “智慧城市建設特殊津貼申請”,這一細節讓他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暴雨愈發猛烈,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雨幕中,遠處山水集團大廈的霓虹招牌在水痕後扭曲變形,“數據驅動未來” 的字樣時隱時現,像極了此刻在權力風暴中搖搖欲墜的格局。
    “我要求休會!” 劉省長突然大喊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他抓起公文包的動作太過急切,幾張文件 “嘩啦” 一聲散落在地。他慌亂地彎腰去撿,祁同偉看見他後頸滲出的冷汗,已經洇濕了襯衫領口,那狼狽的模樣與平日裏的威嚴判若兩人。會議室的門被用力撞開,又重重地甩上,發出 “砰” 的一聲巨響,震得牆上的國徽都微微晃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為之震顫。周明遠彎腰幫秘書拾起文件,指尖不經意間擦過祁同偉的手背,那一瞬間的觸感,竟比冰冷的檀木桌沿還要寒涼,仿佛帶著無盡的深意。
    重新落座的祁同偉發現麵前的會議記錄本上,不知何時被自己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同心圓,一個套著一個,恰似此刻他混亂如麻的思緒。省發改委主任還在繼續念著後續議程,聲音卻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不清。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參會人員,有人低頭快速記錄,筆尖在紙上飛速滑動,試圖抓住這場風雲變幻中的每一個關鍵;有人假裝整理文件,眼神卻飄忽不定,滿是對局勢的擔憂與觀望。而劉省長空著的座位前,那攤枸杞水正在慢慢幹涸,在紙麵留下一片暗紅的印記,宛如一個難以抹去的汙點,見證著這場權力博弈的激烈與殘酷。
    手機在西裝內袋震動起來,祁同偉掏出一看,是省委秘書長的短信:“省電視台已接到匿名爆料,網絡輿情正在發酵。” 他望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華燈初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雨霧中閃爍搖曳,突然讓他想起國安廳監控屏上,山水數科境外節點閃爍的紅點,那一個個紅點,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窺視著這座城市的秘密。而此刻會議室裏,關於罷免動議的爭論聲漸漸響起,眾人各執一詞,氣氛愈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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