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失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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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輛滿載著歲月痕跡的公交車,斑駁的車身、微微泛黃的車窗,無一不在訴說著它已度過了許多個年頭。
楚楓疲憊地靠在那輛老舊公交車的座位上,本想著利用這段路程的時間好好小憩一會兒。然而,老舊發動機發出的沉悶轟鳴聲,如同不間斷的重錘敲擊,在狹窄的車廂內回蕩。車身也仿佛不堪重負,每行駛一段距離,便會“吱嘎、吱嘎”地發出痛苦呻吟,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在艱難喘息。
這些嘈雜的聲音,如同無數細小的針,刺得楚楓心煩意亂,原本昏昏欲睡的他,此刻卻被攪得全無睡意。他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煩躁,手指不自覺地在腿上輕敲,試圖借此驅散心中的煩悶。可那惱人的噪音依舊無孔不入,緊緊糾纏著他。
楚楓隻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心中不住地祈禱著這輛公交車能夠快些加速,盡快返回市裏。
側頭看向身旁的王德發,隻見他腦袋微微低垂,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口水,正旁若無人地打著瞌睡。那神態,仿佛此刻置身的並非嘈雜顛簸的老舊公交車,而是自家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楚楓不禁有些羨慕這小子,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如此心無旁騖地進入夢鄉,這“秒睡”的品質著實令人佩服。
他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與無奈。隨後,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背包,緩緩靠在有些破舊的座椅上,微微閉上雙眼,試圖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尋得一絲安寧,進入夢鄉。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楚楓隻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在迷迷糊糊快要墜入夢鄉的邊緣時,突然,司機那洪亮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已經到達瑞裏市了,大家拿好行李,準備下車!”這聲音如同炸雷一般,瞬間將楚楓從即將進入的夢鄉中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楚楓滿心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還帶著未消散的困意。他透過有些模糊的車窗向外望去,此時,太陽公公早已隱去了身影,西方的天空中隻剩下一抹淡淡的餘暉,仿佛是太陽離去時留下的最後一絲眷戀。城市的燈火已經陸續亮起,星星點點,像是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楚楓瞥了一眼正毫無形象地將頭歪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王德發,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他輕輕推了推王德發的肩膀,盡量放輕聲音,“德發,快醒醒,咱們回瑞裏市了。”
王德發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從美夢中硬生生拽了出來,慢悠悠地揉了揉那惺忪的睡眼,眼神中還殘留著未散去的困意。他微微後仰,緩緩靠在座椅上,嘴巴嘟囔著,語氣裏滿是對美夢被打斷的不滿:“真是的,在夢裏我都準備大快朵頤吃烤乳豬了,你偏偏這時候把我叫醒。”
這帶著些許責備的話語鑽進楚楓的耳朵裏,他心裏頓時湧起一股不爽的情緒。眉頭微微一蹙,楚楓沒好氣地回應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能想點別的不?別再磨蹭了,趕緊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準備下車。”話音剛落,他便用力撐起身子,動作利索地拿起身旁的背包,甩在肩上,頭也不回地朝著車門走去,腳步中帶著一絲急切,仿佛想要快點擺脫這嘈雜的車廂環境。
王德發看著楚楓那副急切又略帶煩躁的模樣,自知再多說什麽也是自討沒趣,便識趣地閉上了嘴。他迅速站起身來,一把抓起包背在肩上,三步並作兩步地急忙追了出去,生怕落在後麵。
此時,時間已悄然臨近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地麵上,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溫暖卻又略帶寂寥的色彩。原本在白天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車站,此刻也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喧囂漸漸散去,變得冷清起來。乘客們大多已經離去,隻剩下寥寥幾人在站台上徘徊。楚楓站在車站門口,眉頭緊鎖,看著一輛又一輛出租車滿載著乘客呼嘯而過,心中的焦急愈發濃烈。他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在嫋嫋升起的煙霧中,等待著那輛能載他們離開的出租車。一根,兩根,三根……直到抽完了三四根煙,他才終於等到一輛空車,趕忙揮手示意,帶著王德發鑽了進去。
出租車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馳,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燈片一般快速閃過。沒過多久,二人便來到了麗晶酒店。
走進酒店,熟悉的環境讓楚楓心中的疲憊稍稍減輕了一些。他們乘電梯來到房間,一打開門,楚楓便迫不及待地將背包往沙發上隨意一丟,整個人如同散了架一般,一下子癱倒在床上。床墊柔軟的觸感瞬間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一下午在公交車上的顛簸和疲憊,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他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輕鬆時刻。
王德發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整個人慵懶地陷了進去。他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指,眼神中透著一絲期待,開口問道:“楓哥,咱們到底啥時候回京都呀?心裏沒個數,我這玩都玩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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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楓聽到詢問,微微起身,探手從床墊下方摸索出那張有些褶皺的機票。他半眯著眼,仔細瞥了一眼上麵的日期和時間,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機票上的時間是六天後,明天咱們去機場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改簽提前回去。不過我記得這機票一般隻能改一次,要是明天改不了,那咱們也隻能在這再多待幾天了。”
聽到有可能多玩幾天,王德發原本有些倦怠的臉上瞬間煥發出光彩,眼睛瞪得溜圓,興奮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雙手握拳揮舞著,激動地嚷嚷道:“好耶!我還正愁沒玩夠呢,要是能多待幾天,那可就太棒了!”
楚楓側過臉,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正沉浸在興奮之中手舞足蹈的王德發,並未出聲回應。他的思緒早已飄遠,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忐忑與不安。
肖婉晴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他不禁開始擔憂起來。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後,那些棘手的事情是否都已妥善處理好。畢竟她此次回去,麵對的都是些錯綜複雜的局麵,稍有不慎便可能出岔子。還有林嬌那邊,肖婉晴有沒有第一時間去知會一聲呢?
出發前,自己曾信誓旦旦地向林嬌承諾,五日之內必定歸家。可如今,歸期已過,承諾成空。想到林嬌此刻或許正守在家中,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擔憂,不住地望向門外,盼著自己歸來的身影,楚楓的心便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他深知林嬌對自己的牽掛,也明白她本就心思敏感,自己這延誤歸期的舉動,定會讓她憂思難安。她一個人在家,萬一遇到什麽突發狀況,又該如何是好?楚楓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各種令人擔憂的畫麵。
還有自己之前叮囑她將父母接來家中作伴的事,也不知她有沒有照做。若是她獨自在家,身邊無人陪伴,萬一出什麽事,那該是何等的孤單與無助。
想到這些,楚楓心中的愧疚如洶湧的潮水般不斷翻湧,自責與懊悔在心底肆意蔓延。他不禁狠狠咬了咬下唇,滿心懊惱自己當初怎會一時衝動,腦袋發熱就做出了前往緬北的決定。原以為能在那賺個盆滿缽滿,可現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僅沒能踏上那塊土地,還讓至關重要的係統也下落不明,至今毫無音訊。
不過有失亦有得,此次緬北之行,可謂是荊棘滿途,狀況頻出。一路上,諸多不順如同陰霾般籠罩著楚楓,讓他心力交瘁。然而,命運的齒輪在不經意間轉動,也並非沒有留下一絲光亮。
與他結拜的兄弟,在困境中彼此扶持,那份生死與共的情誼,如同寒冬裏的暖陽,溫暖著楚楓的心。而那根在機緣巧合下得到的金條,卻也能在物質層麵上給了他些許助力。這份兄弟情和意外之財,就像是在黑暗中閃爍的微弱星光,給楚楓的內心帶來了一點小小的安慰,讓他覺得這段艱辛的旅程並非全然徒勞。
思緒漸漸平靜,楚楓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他暗暗發誓,這次回到家中,無論麵臨多大的困難,花費多少的精力,都一定要在家裏裝上一台電話。如此一來,即便自己日後再踏上遠行的路途,身處天涯海角,也能隨時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與林嬌時刻保持緊密的聯係,讓她不再為自己憂心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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