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哈哈哈，這麽說也對，信息化了之後，網絡中確實很多的信息都是有毒的，是垃圾的，尤其是沒有營養的，而且還有各種攻擊的代碼和病毒，見識過！吃過虧呢，所以現在在隔離計劃中斷網也算是超級戒毒咯，那得多少人有這樣的戒斷反應啊？我現在就覺得，我有，斷了網之後，好像房間裏麵一下就暗了，一下就小了。希望能修好吧，主要還得靠那些孩子，哎呀，排查故障就麻煩。”
    崔旺有點發愁，這個網絡可能好幾天都不能恢複了。他看著鬧鬧，突然想到一件事。
    “老婆，你說，現在這麽難，如果咱們這一代人把苦吃了，吃多一點，咱們這一代人和這一代十來歲的孩子，咱們一起好好搞一搞建設，搞一搞地下城，過個三二十年之後，四五十年之後，到他們的那一代人應該就非常舒服了吧，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嗯，後人乘涼是乘涼的，也有可能有人是砍樹的，賣錢。”譚月補了一句。
    “啊？嗬！對，有這樣的人，是會有砍樹的。起碼我們種下了樹，那他們那一代人得怎麽看我們呀？是尊敬？想念？榜樣？唾罵？鄙視？或者是其他的什麽。那時候鬧鬧的孩子都成家了吧？會說咱們這一代人厲害呢，還是說咱們這一代人沒用啊，連個小小的流浪病毒都拿捏不住，會被那時候的人恥笑的吧。”
    崔旺盡量帶著譚月活躍腦袋，最近鏽得厲害。
    譚月坐了起來，說：“嗯，有可能，不過你說的那些情況，那得是咱們能熬過去現在才行，熬不過去的話，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人類真是多災多難啊，如果挺過去了，或許就能弄明白是誰幹的了，到那時候再說以後的人對咱們什麽看法吧！”
    “你覺得呢？給我說說嘛，現在說說。”
    譚月歎了一口氣，說：“行，那我來說說，咱們就按照半個世紀後來說吧，打從我這兒來說，我估計幾十年後的人，不覺得咱們這一代多麽努力呢，反正危機是過去了，不論我們這會兒多麽努力，多麽奮鬥得讓地下城變得以後那麽好，他們也不會看到咱們現在的努力的，尤其沒有那種艱苦的體會！
    “當然啦，我也不清楚以後會變成怎麽樣，我想應該就是你說的那樣吧，蟻穴城市工程實現了，然後人工太陽也有了，還有你說的那種藍天，變幻多樣的藍天，能調控地下城生態的，會有一個更好的更新的生態，雖然我不見得能改半個世紀就實現這些，起碼得是一個百年工程，一點一點來。
    “行，就算這些都實現以後，那更是了！誰還在乎咱們啊，誰在乎咱們現在過的什麽生活呢？就按照你說，你在乎一百年前那些前輩們的艱苦奮鬥嗎？你知道他們怎麽過日子的嗎？怎麽建設祖國的？清楚嗎？”
    “哎呀……我……這……”
    崔旺問懵了，具體到那時候的前輩們怎麽過的日子，怎麽搞的建設，則呢麽吃苦拚搏的，真是確實一點不知道啊。他在各種環境裏、各個時間段裏麵聽見的，好像沒人怎麽說那個時候，甚至大部分是貶低的，基本沒什麽好詞兒，甚至是攻擊的。
    譚月指了指崔旺，“你看，你看！你也不知道吧，那你對那時候的印象又是什麽呢？”
    “嗨，危機時候，誰還能想那麽多呢，印象……”崔旺想了想，“好像沒什麽印象了，沒有啊，曆史書上也就是一段吧？不記得了，早就忘了。”
    “你看，算是空白的吧，空白的，印象不深，那就好塑造了，明白嗎？那是塑造出來的，就跟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西方的曆史都在後世人的腦子裏塑造出來的，實際上根本他們啥都不是，上周給你買一個新的盆盆罐罐，硬說是兩千年前埃及的，那肯定都信了唄，那玩意兒絕大部分都是假的。
    “那憑什麽，咱們這一代人就不被後麵的人塑造一下呢？塑造的好，還是塑造的壞，完全看後麵的人是什麽目的，尤其是管這些的。你自己都說，太空電梯危機實際上的比新聞報道和曆史文件中的都要嚴重，後來人肯定是主要信曆史書啊，就是21世紀一二十年代的曆史教科書，在世界曆史的內容上，在現在都大改了，尤其對些死不悔改的虛假曆史展開揭露和批判。”
    “改了嗎？”崔旺問。
    “改了，六六年的時候就都改了，璨璨後來的曆史書，你沒看嗎？你回頭問問璨璨，她這時候知道的，和咱們那時候知道的就又不一樣了。我估計以後的人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有可能說咱們這時候都是一群生活在‘石器時代’的人，沒有網絡，住在黑黢黢的地下，這沒有那沒有的，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穿的，沒有好住的，也沒有任何物質享受的，也確實被病毒折磨的不像樣子。到人家了，肯定人家才是厲害的，一出生什麽都有，而且認為隨著時間的發展，未來就一定比過去強，很多時候，這就是一種錯覺。我們怎麽看過去的人，或許未來的人就怎麽看我們，活該這樣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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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旺沉思了一會，看了看正在抓書本上字的鬧鬧。
    “那不就相當於，忘記了這一段了真實一些的曆史了嘛！但是我看吧，咱們這兒不至於，半個世紀前發生的事情，我現在也都知道啊，你也知道。除非是有以後的什麽人，是不想現在的事情被後人知道的，就像那些貪汙犯一樣，他們那些人都壞得很呢！等到他們的後代掌權了，啪嚓曆史課本一改，那以後的人啊，還得對他們感恩戴德呢！”
    “就跟那電視裏麵的一樣，藝術來源於生活嘛，冰山一角。”
    “那可就糟了，真是，我搞不清楚，不清楚我們的現在會被未來的人描述成什麽樣子，很可能也就是短短的一頁，也可能是一個段落，當然更可能是簡單的幾句話，你看，咱們好歹現在還是記得地球起航前後的事情，在那段地球要毀滅的危機歲月中經曆過，生活過，事情還在腦子裏呢，但是確實，現在我的想法也變了，比地球起航前，比起起十年前，變了，變得很大。”
    崔旺顯著失落一些。譚月看著崔旺，眼睛突然亮亮的。
    崔旺納悶，“怎麽了？我說錯啥了？一些想法確實是變化了呀！”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的那‘深腦’呢？嗯？我覺得你的深腦應該能想到一些什麽吧？”
    “你讓我想這個啊，你這讓我怎麽說嘛！我怎麽覺得你在……挖苦我呢？老婆。”
    譚月抱住崔旺，笑嗬嗬地說：“沒有，沒有，我就是說說，我就問問嘛。”
    “我最近確實沒有什麽那種特殊的感覺，危機後都沒有，你還等我在一個固定的環境，然後出現深腦嗎？那、那那我沒有，你白等了，那種感覺很脆弱，一個負麵情緒可能就給打沒了，也或者……我就是徹底想錯了，鬧鬧出生後，我就……好像什麽都不太堅持了，尤其是到了現在，被關在這裏，我甚至覺得咱倆認識，還有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仿佛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這倒是，現在才知道，以前那麽普普通通的生活，真是幸福啊。人啊，有時候真是好賤啊，總是這樣，反反複複的。”
    崔旺趕緊用身子頂了一下譚月，說：“你看你看，娃娃在呢，注意言辭哦，髒的盡量不要說，要說的話，貼我耳朵上就可以了。你現在有沒有深腦的那種現象？”
    “我沒有，我有我就告訴你了，主要是你，剛才不是說幾十年後嗎，幾十年後的人是什麽樣子的，你能有點兒‘感應’嗎？我就問你這個呢。”
    “沒，你要說的幾十年後，想起來我都害怕呢。未來很大，太大了，我之前不都跟你說了嘛，我這腦子要是能夠把自己想明白了，就已經很厲害啦，我最多也隻能是以我自己的角度‘看見’和‘審視’未來的畫麵，前提是，就現在我這個樣子，我得活到那個時候才行，不然怎麽可能知道有沒有那種情況呢？說那都太早了，就這個危機呀，讓我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人類的脆弱，深腦，深腦是見不得脆弱的，我就不太想這些了。”
    深腦見不得脆弱。
    譚月將鬧鬧扔出去的書給他撿了回去，鬧鬧抓上以後就又扔了。譚月又去撿了回來，最後就不給鬧鬧了，放在了桌上。
    她問：“為什麽？你得想啊，我還想知道你最近怎麽回事呢，聽你說說幹什麽的時候出現深腦了，或者是可能出現深腦了，我還能幫著參謀參謀，比如說你寫文章出現了深腦，那可能就是生活沒什麽變化所導致的，是正常的沒有變化，對吧？所以以前你就很快知道會寫什麽文章。”
    崔旺點頭，“嗯，嗯！是啊，那這麽想的話就是說，我沒有感受到，是因為現在的狀態不是‘正常’的咯？所以就沒有深腦的出現，起碼在腦中的反映，是構不成被主觀意識察覺的程度的，老婆！你是這個意思嗎？”
    譚月看到崔旺有提起了那股勁，在他凸顯骨骼的臉上，“差不多，差不多吧，我瞎說的，我跟著你的意思大概猜了一下，瞎猜嘛！嗬嗬……”
    “不不不，老婆，你這句話有點東西的，那這個意思就是說，現在這個流浪病毒危機是不應該存在的咯？我深腦所構建出的是沒有這個危機的，所以在這個時候就不出現咯？”
    兩人算是沒什麽意思了，房間裏就開著一個燈，就這個問題開始討論。
    譚月皺了皺眉頭，說：“我倒是沒這個意思吧，這也有點太主觀了吧，回頭數一數，哪個危機是應該存在的啊？如果不是因為數字生命派和數字生命，太空電梯就不用重建了，費時費力，啥都費，那可是實實在在給了世界一個打擊，說到那會兒，你小時候有過這樣的感覺嗎？你那時候不是在太空電梯基地裏麵嘛，你看你胳膊上，還有當時留下的傷疤呢，有沒有關於這個疤的？”
    崔旺仔細想了想，但是過去太久了，很多的感覺都感覺不清了，但是記憶比感覺要清楚很多。
    “好像……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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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
    崔旺邊說邊回憶，“好像是有吧？我記不得是什麽感覺了，不過那時候不是在危機發生的時候，而是在我去到基地裏麵的時候了，我基本上就在房間裏麵待著，我去不了那麽多的地方，我媽的辦公室的窗戶的上麵，正好能夠看到太空電梯，晚上看是真漂亮，你可不知道那邊多熱，晚上熱得睡不著，我就在窗戶台上看。”
    崔旺一個激靈，“對！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個窗戶的時候，那一刻好像是有，好像是以前見過似的，我看到過轎廂的升空，就是那個畫麵，就是那個角度，一樣的窗戶，一樣的位置。”
    “真的？沒記錯？”譚月問。
    “應該沒有，那個感覺很深刻的，那可是我第一次出國，那種地方！按照老婆你的想法哈，那就是太空電梯就應該被建立起來，不論有沒有太陽危機，這樣？”
    譚月搖頭，“不對，不對，按照你之前說的，每個人類的個體感受到的，就是他所接受接收到的環境的各種信息，你出生的時候，太空電梯就已經建成了，而且我們出生的時候都處於危機時代，你想錯了。”
    “對對對，我怎麽把這個忘掉了。不過，如果靠這個來知道未來發生什麽，總還是太幼稚了一些，慢慢來吧，這個深腦，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突破性的發現，唉，等有網了繼續看看那個電視劇吧，換一換腦子，我現在頭大，讓我好好想想，我也是想不明白的。”
    “短暫放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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