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旺確實是這麽想的。
    “嗯，對，短暫放棄一下吧，明天就開始稍微放棄。深腦這個東西，說脆弱是真的脆弱，一個小小的情緒就能夠打掉，以至於根本就像沒有存在過，說它是強大呢，它還真是可能知道未來的發展結果，除非人類得到新的飛躍，不論是在生產力上麵，還是在科技的突破上麵，都要反映在社會生活上才行。
    “這樣，人類就更有可能激發深腦，激發深腦的次數，延長深腦出現的時間，或者是別一些什麽，深腦本身需要更多的信息，可能就會快一些，這可能就是信息化的優勢了。但是，反過來看看，我對未來還是不算那麽看好，未來的信息化可能會更加雜亂，假的東西會非常多，進而抑製深腦，什麽時候都會有錯誤的、壞的信息存在，甚至是人為製造專門的與實際不符的錯誤信息，就導致了真實的客觀世界與深腦更不符合，所以深腦可能很多人都不會有，接受了錯誤的信息，可能就沒有深腦了。”
    在譚月的眼神引導之下，崔旺又開始說得多了，緩慢而又有節奏。
    “哦，真的呀，我還沒有往這方麵想過呢，就是情緒和負麵情緒，環境和惡劣環境之間的問題，真實與虛假，可能正因為是這些負麵的、假的、壞的東西，導致深腦的出現有了阻礙，很大的阻礙，而且或許和自身個人的三觀也有一定的關係。
    “哎！？總起來說，我覺得主觀意識和深腦之間，就相當於是人類大腦明確的功能部分和整個大腦極限能力的關係，未知還是太多，沒有認識的部分還是太多，我甚至不相信本世紀三十年代和之前研究人類大腦開發使用占比的那些實驗報告論文什麽的，他們的研究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之下得出來是符合他們的邏輯的，但不一定就是正確的，什麽開發使用百分之十，我看是假的。”
    “哎呦，你這是在挑戰權威呀。”譚月拍了拍崔旺的腿。
    “切，權威算個屁啊，權威個個都是好人？幾個權威綁在一起，他們之間就因為個個是好人就淨化了？成佛了？我才不信呢！懷疑和挑戰它，就是為了得到真正正確的結果。”
    “確實，咱們那會聽到的也是人類大腦開發和使用，尤其是數字生命的時候，哦……不過你那時候小，你肯定不記得，但我知道，這種說法可多了，主要還是為了數字生命技術鋪路，權威拿著假的實驗結果和造謠的東西大說特說，這個後來你知道，他們那些學者教授簡直都不是人了，為了數字生命，簡直一個個都成了學閥了，我那時候還信來著，那時候小，後來就好多了，我更相信他們是拿了錢了，看那些人的嘴臉，誇誇其談，眉飛色舞。”
    “所以啊，深腦，我暫時不想去琢磨了，條件都達不到，數字生命也是個好東西，但是我也不想去琢磨了，以前是為了陳嬌……才主動了解的，所以深腦這玩意兒，得主動按照我說的那些去了解。”
    譚月在床上盤著腿，晃了晃身子，說：“主動了解？你這些話跟你的學生們說過沒有？就是按照你的命名的‘深腦’說的，說了嗎？”
    “沒敢說，哈哈哈，在課堂上這麽說，可能要被個別學生舉報的，現在的孩子主意可以多了，在網課上我就更不能這麽說了，我可以說我昨天做了一個多麽天馬行空、多麽奇幻的夢，我甚至可以開一個無聊的無中生有的可恥色情玩笑，但是深腦，我還不能說，起碼深腦現在還不能說。”
    譚月說：“為啥呀？我現在覺得說說挺好的，你想啊，你要是現在不說，萬一被別人搶先了怎麽辦？不管對不對吧，這東西又不害人，你起碼在曆史上留下一個名兒啊！對不？你是第一個發現的，應該在這方麵成為第一人，是向著深腦方向去的第一人，嗯？然後說不定我還能沾沾光呢，到了後世了，一些人突然就想到了崔旺，以前竟然有這麽一個人，不可思議地提出了這種理論，或者就因為這個引導了什麽什麽的工程項目，簡直是太厲害了！你看呢？”
    “你怎麽突然這麽，這麽開明了？”
    “我一直這麽開明的，好嗎！你看，現在這種情況，多少人在家裏麵待著，不是痛苦，就是抑鬱，更有可能就是咱們這種，無聊到什麽也去想，說不定有些人還真就想到了，萬一人家發一個論文，發一個什麽什麽的東西，你就不是第一個啦！你這第一個人確實得站住了，我沒事我就翻一翻關於腦科學的一些論文文章，根本就沒有更新的，如果你更新一篇，不就行了！”
    崔旺坐正身子，突然有了想說的，“哎對！你看，那我這麽說，我這麽說的話就好多了，也就通俗易懂好接受多了，沒那麽的神秘了，也沒那麽顯著迷信和奇幻了，你幫我聽聽。”
    譚月說：“我耳朵準備好了。”
    “人腦，本來就是一個計算機，這個很明白了吧？甚至可以是一個算盤，像是以前大家常說的，‘你又打什麽算盤呢’？對吧，這話現在是不常說了，但是有道理。大腦包含計算機這個概念和功能，但是大腦又並不簡單就隻等於個計算機，大腦大腦，就很大，甚至和太陽係一樣大，這個太陽係已經很精彩了，那大腦裏麵甚至是更加精彩的！人類還沒有看到，沒有看到那種精彩。一說到計算機，其實深腦就不算那麽奇怪了，是不是？大腦是一個我們還不了解的計算機，但用計算機這個概念去描述深腦又非常特別的狹隘，一定要用超越計算機的方式去看深腦，但是這就是矛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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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月聽著站了起來，去拿了筆和本，坐在了電腦前，示意崔旺繼續。
    “那種狹隘的像是這個房間一樣，被困住了，哎……哈哈，你拿個紙筆，我都忘了我要說啥了。”
    “你再想，再多想想，說不定能想到更多的呢，我看看我寫一下有沒有那種感覺。”
    崔旺摸了摸腦袋，發現頭發又長長了，“頭發又長了，一會給我剃了吧，一轉眼頭發就長，一轉眼就長，唉……”
    “行，啊？想這些啊？害得我都記下來了。”譚月把寫下的劃掉了。
    她突然叫了起來，“哎哎哎！有有有！”
    “啊？”崔旺還以為她劃破手了，急忙跳了過去。
    “有了，有了！就那一下子。”
    “啥！啥？”
    “深腦。”
    “真的？哪兒的一下子？”
    “就我寫的這個‘剃’字，我給它劃掉了，然後就有那種感覺了，就好像我之前也劃掉過這個字，就在這個本上，就是用的這個筆！本上寫下的這些個字也是有的，我可是剛剛寫呢！你也是剛剛說，對吧？”
    兩人開始對剛才的情況開始重新複原。
    首先是環境。環境是大環境和小環境，大環境是危機和限製，小環境是房間和房間裏的東西，但是譚月剛才隻是看著桌子、本和筆，所以大環境是沒有那麽體現出來的。
    其次是時間和動作。時間歸於環境一類，在譚月的描述當中，也就是那一下，時間根本看不出來，時間的作用是很小的。那就剩下動作了，譚月的一個應答後，寫下一個剃字，然後發現不對，就把剃字劃掉了。正是這個時刻。
    剃，剃頭。現在是特殊的時期，頭發長長是一個麻煩的問題，拿電推子推成板寸，這就是最省事了，少了很多的麻煩。譚月現在也是短發。
    譚月立刻精神了，“你看嘛，我這是第二次了吧？很明顯的第二次。你應該把你的小小的文章發出去了，哪怕隻有八百字呢！發一個，簡單描述一下，簡單提出自己的想法，提出一些理論。”
    “這……在人家別人看來，我是外行啊，我又不是腦科學家，甚至在方麵，我還不如你呢，我屬於是隻會一些不算理論的理論。”
    “那也行啊！那就正好了，你發出來正好也沒有人注意，先做一個釘子嘛！先釘上去，怎麽樣？他們罵你歸他們罵你，先釘一下。”
    崔旺點點頭，“啊，有道理。嗯……如果深腦確如我所想所理解的話，那麽人腦這個整理計算有特別的方式方法，也有特別的信息接收和信息處理的方法，這太神奇了，也不僅僅隻是跟神經元有關係，總之是太奇怪了。我現在都覺得，好像我在扯淡呢。”
    “發，就算被說胡說八道也發，包括後麵你想的如何去研究了解，你也寫上，整個過程一寫，就完整了。”
    “啊？那我覺得就更不能寫了。”
    譚月感到奇怪，“為啥呀？”
    “想要更快的去了解，那確實得借用一些東西才能去觀察到，就比如這個，數字生命的腦機。”
    “那這個別寫。”
    崔旺點點頭，“嗯，你看嘛，有了腦機就好很多了，雖然我不清楚能不能夠觀察到，畢竟，用了腦機以後，這不是一個不幹預的觀察手段，過程跟我之前說的也差不多，需要很多的人來做這個實驗，這個測試也好吧，需要觀看一段時間內，不同的人的腦部活動，找出一些個特殊的地方，但是我覺得，難，很難，腦機可能不會有結果。”
    “嗯，那就不能寫了，這部分不要寫，把涉及到數字生命這一塊的直接不寫，其他的都寫一寫。”
    “等有了網的吧，我先琢磨一下怎麽寫。”
    網絡因不明原因中斷了之後，地下城好像不存在了一般，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原始叢林，叢林中也有一個小小的王國，裏麵全是做遊戲的孩子。那些樹葉婆娑的聲音，是人們在家中各種活動造成的，那些鳥兒的鳴叫，是孩子們在工作之餘在街道上的嬉戲。
    地下城其實挺熱鬧。孩子們可真是自在啊，這時候才覺得自由是什麽。
    到了晚上，冬眠研究所裏進去了一群孩子。這群孩子早就計劃好在這裏麵闖蕩一下，他們這個鬧啊，烏央烏央的，這些調皮的孩子什麽地方都看一看，什麽東西都碰一碰，這個按鈕按一按，那個板紮拉一拉。研究所裏麵沒有一個大人，而且這裏顯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孩子探險的樂園。
    一群孩子，在大廳裏麵的休眠倉模型裏麵進進出出，一個人躺進去關上，一會就兩個人進去關上。這樣，這裏就和太空艙是一樣的，有些按鈕按了真的有反應。旁邊還有機械動力外骨骼的模型，幾個孩子因為穿不上，一會就給拆了，一人拿著一個部件玩兒去了，對打遊戲，投擲遊戲，摔打粉碎遊戲等等遊戲的內容。
    大廳裏麵的東西都被一個一個碰倒了，太空電梯的小模型也被推倒了，孩子們因為搶一個鞋盒大轎廂精致模型就爭吵了起來，一個一個都不讓，相互打鬧。
    一個孩子衝到了陳嬌的冬眠艙實驗室裏麵，他對著外麵大聲喊：“喂！你看我發現了什麽！是個睡美人呢！喂！你們人呢？”
    過了一會，立刻衝進來一堆孩子，像是劫匪一樣到處翻找，他們像是找吃的，也像是在找寶藏，將文件資料、實驗器具都翻騰了一遍。
    有一個孩子站到陳嬌的冬眠艙前麵，在上麵使勁敲打，另一個孩子在連接冬眠艙的電腦前胡亂敲打著鍵盤，另外幾個孩子直接將聯通冬眠艙的動力和管線使勁扯拽，拔掉之後就甩著玩。
    實驗室突然響起了警報，白色的氣體從陳嬌冬眠艙的管道連接處噴了出來，冬眠人體特殊液體也流到了地上，冷氣開始外溢。
    情況不妙，非常不妙，孩子們都一溜煙跑掉了，大叫著，甚至有些是大笑著，都跑走了。
    冬眠艙打開了，陳嬌的身體還是半硬的。有幾個膽大的孩子，拿著滅火器直接扔了進去，然後就跑開了。
    等遮擋視線的氣體散去，陳嬌的身體變碎了，爛了，皮肉快速溶解。
    崔旺無聲的被驚醒，恐怖的一幕還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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