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瓦德都這麽說了，那歐佐還能說什麽呢？這當然不是害人害己了，這甚至是一種勇敢的超前的嚐試，是值得鼓勵和繼續探索的。
    歐佐清楚這種基因武器的重要性，在戰爭裏麵的重要性。沒錯，在地球上，戰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他大概也知道奧瓦德是怎麽想的，但是他更想從奧瓦德那裏知道這具體是為什麽呢。他不相信奧瓦德是出於簡單的控製欲，或者說他的控製欲已經不能稱之為控製欲了，難道在總統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是這樣嗎？不論大人還是小孩。
    歐佐說：“可是，眼下已經這樣了，你想要找出是什麽人泄露的嗎？”
    奧瓦德搖搖頭，說：“沒有意義了，找出是誰有什麽關係呢？給他一子彈？我覺得那不是一個人幹的，不是幾個人幹的，如果是，那根本不可能全球在短時間內同時爆發這樣的病毒，這是不合邏輯的。”
    歐佐說：“或許也合乎一些邏輯，空氣傳播，地下城的換氣口就在地麵上，隻要有人將病毒拿到具體的地點就可以了，兩三天之內，就能夠區域性擴散，並且發作，就是這樣，這件事在我看來，還是很簡單的，幾個人，幾十個人，幾百個人，完全不會引起什麽注意，但是到現在，我們查不到具體是怎麽回事，各國之前的地下城排查出入，也沒有特別的收獲。”
    “對，不說這個了，我隻是非常生氣，在這件小事上麵，我非常不滿，現在還說是誰走漏的，這些沒有什麽意義了，基因病毒的研究要告一段落了。隻不過這樣一來，這之後，各國的生物科技水平都會有所提高，這對我們是不利的，這對我們的計劃也是不利的，計劃延後，這不好。”
    歐佐低下眼看了看全地球儀，他也仿佛是站在宇宙的高處，看著徐徐前進的地球。
    “所以……針對中國，還要繼續嗎？”歐佐的語氣是帶著擔憂的。
    “繼續。這次的危機過後，如果真的能夠戰勝這個病毒，我覺得是可以的，而且我認為解決的辦法一定會最先出現在中國。”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按照你的想法，沒有他們，全人類就要遭殃。”
    “對，比爾，可是你要知道，沒有他們，這個計劃就不會存在，那麽這個流浪病毒也就不會存在，明白嗎？”
    歐佐微微搖搖頭。
    奧瓦德繼續說：“那先保留你的意見，那麽這次危機過後，各國的生物研究的技術水平就會有所增長，相對應的，我們就必須要再次加強病毒，要精要巧，要一級致命。但是，在未來國際上，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呀，我們連提都不提這方麵的內容，而且對內要加強實驗室和研究所方麵的查實和監管。”
    歐佐還是微微搖搖頭，“如果有，你真的會那麽做？那你作為美國的總統，還算是合格的。”
    “其實基因病毒隻是一個保險，我還真不一定會用，現在是因為技術非常不成熟，要做到那些就相當不容易了。我不是沒想過用核彈，但是我沾著邊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太明顯，太蠢，太沒有眼光，核彈這東西不僅僅讓環境變差，而且破壞力太強，各方麵影響都是極大的，對自身更是，但是基因核彈就不同了，除了人，什麽都不會破壞。”
    奧瓦德在想象那種畫麵，很快神情又不自然了，“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輕易使用，現在就是最好的例證，我不清楚到時候具體放出去的基因和單會變異成什麽樣子，即便是非常確定不會發生變異的做出來了，我也不會輕易使用，那不過是對付他們最後的保險。有劍不用，和無劍可用，這是完全不同的。”
    歐佐又猶豫了，他明顯是想說些什麽。
    奧瓦德看出來了，“說吧，我知道你大概是什麽問題，這次你就不用說了，下次隨便說，我猜那些是出自你的良心和大腦，對吧？尤其是你的大腦。”
    歐佐點點頭，奧瓦德這個人確實不一般。
    奧瓦德笑了一下，說：“行！如果是問為什麽，那還是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你看這個地球，現在樣子的地球，你都想到了什麽呢？除了你剛才已經說過的那些。”
    地球很漂亮，即便是相比以前“麵目全非”了，但是她依舊漂亮。歐佐低頭看向地球，不免對地球的未來開始擔心，是下意識的擔憂。
    “嗯……我想到了什麽呢？”歐佐將腦袋歪向一側，努力地想，“我應該想到什麽呢？地球有了行星發動機，建設了地下城，南極，地球環軌，流浪地球，這些？我應該這麽想？”
    “對！”奧瓦德肯定了歐佐，“對，就是這些，你繼續。”
    “我猜測，你想讓我想到的，一定是和中國有關係的吧？直說吧，我真的不知道應該站在你的位置上具體該想到一些什麽，看到這個地球應該想到什麽呢？合作？呃，看到這樣的地球，看到流浪地球，該想到什麽？美國的責任？”歐佐反過來問奧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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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給你加幾個，方舟計劃，數字生命計劃，太空電梯，快樂一百年，愚公精神，你明白了嗎？”
    歐佐點點頭，他差不多明白了，但是他等著奧瓦德的解釋。小總統奧瓦德抬起頭，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歐佐明白了。
    “是的，看看現在的流浪地球吧，就這個，這上麵的這些個東西！”奧瓦德伸出手，虛空抱著這個地球模型，一瞬間，他眼神當中滿是一種驚懼之色，“看看！這個東西還是這麽美麗，你就說這上麵的哪一個不是中國想出來的、中國提出來的？嗯？有嗎？沒幾個對吧，我知道你都明白。他們從提出移山計劃就開始了，那種不被世界理解的，那種奇怪的思維方式，那種特別的精神能力，一個接著一個的，哼！他們是真他媽的敢想啊！移山計劃！這是什麽計劃？你如果出生在21世紀初期那個時候，你敢這麽想嗎？回答我，比爾。”
    歐佐搖搖頭，“呃……如果是我的話，或者我可能會像是其他人一樣，弄個方舟號逃跑，弄個諾亞方舟逃跑，如果我是普通人，那就享受這剩下一百年的短暫時光，發泄欲望，去做一些正常情況下不會去做的事情，那時候確實各類這樣的小團體小組織挺多的，但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要問我敢不敢這麽想，算了吧，我根本就沒有那種想法，甚至是一點意識都沒有。可是我明白，在當時，那種概念被提出來的時候，或者是對個人的，對是一個群體的，這都會讓人感覺是天方夜，這隻是滅亡前的一段幻想而已，充滿了美好的幻想，不如把實際一些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對！比爾，這很對！”奧瓦德放下手，兩手撐著辦公桌的邊緣，又摸了摸那台電腦，“是的，這就是他們的可怕之處，但是你知道最可的地方是什麽嗎？嗯？”
    歐佐一看奧瓦德這個樣子，幹脆拉過椅子，舒舒服服坐在了上麵，他選擇不繃著自己，徹底肆無忌憚得了。“最可怕的是……移山計劃是對的，移山計劃可行性試驗成功了，他們的想法竟然是對的，而且現在的流浪地球也在路上了，是這個吧。”
    “非常正確！比爾！非常正確。”奧瓦德眼睛當中閃出了一陣的光，然後那陣光很快就消失了，“對，就是這樣，這是更可怕的地方，還有後來的南極建設計劃，地球環軌建設計劃，都是他們想出來，他們提出來的！有一些，我一開始甚至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察覺到了這種威脅。而且有時候感覺非常可恨的是，這不是我們想出來的，不是我想出來的。”
    “地球環軌提出來的時候，你才幾歲？讓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想出這種東西，是不是有些苛刻了？你對自己是要求很高，這是好事。”歐佐說。
    “但是，他們的孩子肯定能夠想得出來。”奧瓦德眼睛盯著歐佐，說得十分認真。
    歐佐也看著奧瓦德的眼睛，愣了片刻，說：“要我來說，這有什麽關係呢？不論怎麽樣，人們成功了，人類步入了新的時代。”
    康克爾·奧瓦德搖了搖頭，“是這樣嗎？我認為不是，在某些方麵不是這樣的。”
    “你這是在嫉妒嗎？”
    “不，我就是感覺到了威脅，尤其我坐在這裏，我看到了更多總統才能看到的機密文件，各種各樣的，各個領域的，各大方麵的，然後，那種威脅好像就是懸在我腦袋上的刀，隨時隨地就會掉下來，然後砍斷我的脖子。”
    歐佐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提箱電腦，問：“為什麽？”
    “不想任何別的，你想知道這些機密嗎？”
    “不想，你今天告訴我什麽，我就聽什麽。”
    奧瓦德笑了，點點頭，又看了看歐佐，說起了別的，“告訴你一件事，他們的中學曆史教材改了，尤其是世界曆史的那部分，已經完全和半個世紀多以前的內容不一樣了。”
    歐佐隻是點點頭，“你還關心這部分？難道他們把流浪地球的功勞都記在他們的曆史書上了？”
    “不，不不，他們不會那麽做，甚至他們根本就不屑於這麽做，那麽做的常常是我們這些人，對著一件事從頭到尾的吹噓，因為，別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比爾，有一些事情，你可能還不怎麽清楚，我會告訴你他們有多麽的可怕，當然，這其中的很多事情你都是知道的，隻不過你是一個充滿了善良的人，其實我並不想這麽形容你，但是自從我第一次認識你之後，你一直給我留下的就是這樣的印象和感覺。”
    “好，我聽著呢。”
    “其一，就是曆史，這隻是他們其中之一的可怕之處，所以，這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他們的祖祖輩輩，你不知道那群人有多麽的可怕。”
    歐佐腦子轉得非常快，他看著奧瓦德的眼睛，說：
    “用‘可怕’來形容，是不是不太符合事實？我明白，建設地下城的時候，他們那邊考古工程十分繁盛，他們的曆史已經可以追溯到1.4到1.5萬年前了。你的意思是想說，我們和歐洲，還有其他的地方，在地下城的建設過程當中，在進行應對太陽危機計劃的所有挖掘工程當中，到頭來，歐洲吹的那些曆史，其實扒開一看，並沒有東西，是嗎？古希臘，古羅馬，古埃及，都是假的，都是虛張聲勢的混蛋，都是騙人的，沒有什麽另外的三個文明古國，對，這些我知道。”
    奧瓦德笑了，一個小孩子的笑，很開心的笑。
    “對，這全球的挖掘，隻是印證了一件事，世界上其實隻有一個文明古國！這件事，不是一個威脅嗎？”
    “是嗎？”歐佐表達的是疑惑，並不是固執己見。
    奧瓦德也坐了下來，“年前，有沒有讓你想到什麽？”
    “沒。”
    “月球墜落危機紀錄片，你沒看嗎？”
    比爾·歐佐想起來了，眼睛一下子睜大，“哦！你是說周喆直在聯合政府大會上的發言嗎？用的那張圖片？”
    奧瓦德語氣失落地說：“你認為他說的人類文明誕生的標誌，是我們嗎？真的是整個人類嗎？我不否認，或許我們祖先也有過那樣的時候，可是在我們這裏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標誌而已，但是在他們那邊，那都不能算是標誌，而是他們一定會那麽做！那根斷裂的股骨，是他們生存的方式，隻要打斷，再長起來就會更加堅固！”
    “可是那張圖是……”
    “還重要嗎？你難道還沒有看明白他們嗎？比爾？”奧瓦德問得很陰冷。
    歐佐開始沉思，也開始重新審視康克爾·奧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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