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火車上，方明珠坐在窗邊，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但其實，她正在透過反光的玻璃觀察坐在她旁邊的男人。
    這個將要出演她上級的男人，據說是公安刑警部門的高層人物。
    還有坐在兩人前麵一排的，有刑警，有檢察院和財政部的人，另外，還有一位真正的水利部門領導，是方明珠從前接觸不到的大人物。
    方明珠從深市回來以後，按部就班地工作。
    昨天，大領導把她叫進辦公室，讓她好好協助公安工作，出來以後，頂頭上司也找她叮囑了一番。
    她直到現在，已經坐上前往深市的火車，腦袋還是懵的。
    這是秦楓在幾天之內組起來的局，這麽多人，涉及這麽多的部門。
    方明珠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握住手提包的手指越來越緊。
    她或許真的選對了。
    1月份是川省最冷的時候，尤其是川西的高原地區，是全省最冷的地方。
    飛仙嶺就位於這樣的高原地帶，在火車進入川西後，秦楓已經感受到冷空氣從車窗裏擠進來。
    “鄧老師，您添一件衣服吧，這裏感覺比京市還要冷。”
    老鄧不逞強，他年紀大了，比不上年輕人身強力壯，要是不小心感冒發燒，康複期要很久，工作指定要耽誤。
    火車嗚嗚嗚地駛進站台。
    接他們的當地政府工作人員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秦楓！”許賀年激動地喊道。
    秦楓剛扶著老鄧下車，見到許賀年，又激動又驚訝。
    “許哥，你怎麽親自來了？”
    說起來也是湊巧，飛仙嶺兩邊各有一個城市，許賀年目前是其中一個城市，瀾定市的副書記。
    他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市委副書記，哪怕是在提倡幹部年輕化的現在，也是非常罕見的事。
    瀾定市在整個川省雖然不起眼，卻也是個常住人口超過200萬的二三線城市。
    這個城市有許多少數民族聚居，加上地理位置導致交通不那麽發達，在這裏任職需要麵對的困難很多。
    當初許賀年之所以被委派到這裏，除了他自己的意願，還有他爹許克禮在背後運作。
    困難多代表機遇也多，隻要做出成績，瀾定市的執政經驗絕對能成為許賀年的一大助力。
    秦楓在得知此事後，連連感歎不愧是許賀年。
    他有能力，也有自信，更有野心。
    “許哥，你怎麽親自來了？”
    秦楓已經和老鄧等人走到了許賀年麵前。
    許賀年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你來這裏，我怎麽能不親自來接，放心，工作都提前安排好的。”
    秦楓對許賀年沒有不放心的，他又不是薑宇川那個不靠譜的玩意。
    兄弟倆簡單說了幾句話，許賀年便鄭重地向老鄧自我介紹，並請一行人上車前往賓館。
    許賀年親自給大家安排接風洗塵，他不搞形式主義，沒有什麽長篇大論的演講，該吃飯就吃飯，不打官腔。
    一切按照實際出發，怎麽舒服怎麽來。
    倒是讓地質勘察組的成員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天公不作美，勘察組抵達的第二天，川西就下起了大雪，氣溫一降再降。
    大雪封山，當地有經驗的牧民都不敢進山，勘察組被迫滯留在瀾定市。
    還有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勘察組中有一半的成員都生病了。
    老鄧自從到了川西以後嚴防死守，最脆皮的他一直好好的，反而是年輕人生病的不少。
    不少人是仗著自己年輕沒注意保暖，一覺睡醒，鼻子塞了，喉嚨痛了，噴嚏打個沒完。
    秦楓自己沒中招，卻忙得頭昏眼花。
    先是自掏腰包，多開了幾間客房， 給老鄧安排進單人房。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隻要老鄧別生病，別人一律好解決。
    被他一頓調整後，生病的住一起，沒生病的住一起。
    雖說沒法徹底杜絕傳染，但這樣至少沒生病的人，大半夜不用因為同房的人咳嗽聲睡不著覺。
    調整好房間，他拜托賓館前台幫忙定的車已經停在樓下。
    生病的人全部被他塞了一個口罩，排隊上車，打包送去醫院。
    秦楓自己跟著一起走，他原本想著自己頂多幫忙排隊付錢，到了醫院才知道沒那麽簡單。
    醫院裏擠滿了人，全是生病的人等待醫治和開藥。
    尤其是藥房，圍著一群人，全都拿著醫生紙等待，但拿到藥離開的人很少，前來開藥的人又多，導致人流越來越大。
    醫院的保安都被派來了。
    秦楓作為一群人裏唯一的健康人士，安排好病懨懨的同伴在一旁等待，他自己戴著兩個口罩擠進人群裏。
    他原本就長得高，這樣的身材在南方很少見，很輕易就擠到了前麵。
    藥房門口的護士扯著嗓子喊：“都排好隊，一個個來，別擠在一起，小心交叉感染。”
    病人卻很少聽話的，都站著不願意動。
    “我等了一個小時，什麽時候能開到藥。”
    “我也等了快一個小時，咳咳，我病了一個星期，實在不行才來醫院的，我想快點吃藥。”
    秦楓透過藥房的玻璃窗往裏看，幾個護士手忙腳亂，秦楓看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麽。
    他心裏有了個猜想。
    藥不夠了。
    護士們不是手忙腳亂，而是不知所措。
    這裏可是瀾定市最大的醫院，麵對突如其來的大暴雪，無數市民突然生病，醫院卻開不出藥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秦楓擠了出去，帶著團隊的人看過醫生，然後把大家的醫生紙都收上來，讓大家先去車上等，他自己去藥房排隊。
    把人都送上車後，秦楓沒有去藥房，他隨便找了個空的病房鑽進去，按照醫生紙上的藥方，從係統裏兌換藥物。
    原包裝不能見光，好在這個時代醫生開藥就不是一盒盒開的，都是一張紙包好幾顆藥，一頓吃一包。
    秦楓手裏拿著紙片不知怎麽折，隻好跑出去，硬是找了個醫生教他折。
    一頓操作下來，他帶著好幾個紙包回到車上，給每個人發藥。
    把病人送回賓館，他馬不停蹄去找許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