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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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植是不管港口內實務的,特別現在是趙士明和葛大壯的交接期間。
帕斯的九月是春天,太陽和暖,陽光充足,有小草的新芽從街邊的泥土裏鑽出來。簡植和王大國溜溜達達來到劉基小院。
小院在工物學院內。經過刻意改造,現在院裏院外皆是綠樹垂絛。
老管家通報後,劉基和簡植屋內落座。
劉基:“小友如何得閑,能來我這裏坐坐。”
簡植:“偷懶偷到無聊,找你聊天。”
劉基:“無聊的時候,找人聊並不重要的天氣,就叫聊天。小友倒是深得華夏語言之精髓。”
簡植:“大爺損我呢。”
劉基:“今天天氣不錯,天上的雲彩不多,一小朵一小朵的。”
簡植:“還真是聊天。大爺對黨爭之事怎麽看?”
劉基:“楊憲沒得到一個好下場。胡惟庸死於朝堂,老夫退避到萬裏之外。不知為何,老夫總覺著自己是死後複活的人,不想再提當年舊事。”
大明中書省丞相胡惟庸,已於洪武十二年被朱元璋以反叛罪處死。生前與李善長同是淮西派的代表人物,與代表浙東派的劉基是敵對關係。兩派皆是朱元璋用作朝堂牽製的棋子。
簡植:“大爺哎,我可不想給你心情添堵。咱們隻聊一個團體內,對於黨爭的處理辦法。”
劉基輕哼一聲:“黨爭,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治理主張而聯起手來攻擊敵人。說是自己的治理主張,也不過是為自己謀取好處的通道。陛下當年左推右擋,讓我與李善長明爭暗鬥,隻是不想讓我們單方做大。現在時過境遷,想來卻是好笑。”
老頭聰明,知道自己是棋子。
簡植:“說好了不說大明之事。我隻是想知道,團體內出現了黨派之爭,怎麽處理才對這個團體最好。”
劉基抬眼:“有人謀取你會長的寶座?”
簡植笑著搖手:“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再說這個破會長我早就不想幹了,我就是想知道怎麽處理,才對這個團體最好。”
劉基:“這怎麽處理?我是為了我好,李善長是為了他好,陛下是為了自己的寶座好。誰會為了團體好?除非是普度眾生的佛祖,西方的耶穌,穆斯林的安拉。”
簡植:“咱不提大明的事兒。你怎麽沒提華夏的道教?”
劉基:“道家講究無為,又講究人生逍遙,對治理無益。除非是大亂之後,可以用黃老之說作為銜接過渡。”
簡植:“我看你編撰的太陽神記事,就有道家說辭在裏麵,而且是以道家為主線。”
劉基:“小友難道不知‘外尊儒術、內用黃老’?”
簡植:“略知一二。”
劉基:“佛教教人隱忍度世,天方教主張順從行善,基督教主張禁欲節儉。這都是教世人服從統治的教義,不是強者應該遵從的。不爭,怎麽得到口腹食糧,怎麽延續生命?道教的修己身、求逍遙,正好可以讓世人努力精進。他們努力精進,你的商會才會傲行四海。我把道教的內容加到裏邊,既有信仰安心,又有實務安身,太陽神教才能傳播天下。”
天方教就是伊斯蘭教。因為簡植的穿越,和人聊天的時候經常兩個名字混用。
‘他們努力精進,商會傲行四海。’這個是劉基說話的中心思想。
簡植拱手:“小子受教了。”
劉基:“人老了,怎麽從黨爭聊到了教義。你定是商會中有事,不然不會如此天馬行空的說話。”
簡植:“現在是真的沒有事。不過海路遙遠,從地緣上看,南洋、西洋、地中海、北海、美洲,商會早晚要分家啊。”
劉基:“合久必分。你在,商會沒事兒。你不管商會了,那商會一定會分。人力不可以勝天啊!小玉說讓你再納幾個妾室,我看行。華夏傳統嘛,你如果有個兒子繼承家業,那他們分家就是反叛!”
簡植趕緊轉話題:“有了。我在他們分出黨派之前,我先弄一個黨派。就叫‘共濟會’。我要讓他們知道,強者也需要同舟共濟。”
大名鼎鼎的共濟會現在已經存在於歐洲了,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叫‘石匠互助協會’。簡植把這個名字搶來用用,或許也可以傳承不息呢。
劉基:“你這說話都哪跟哪兒啊?有一個黨派就有無數個黨派,沒用。”
簡植:“我這個是秘密組織,誰也不知道全體成員都有誰。跟宗教一樣,主打一個神秘,先糊弄一百年再說。”
簡植起身告辭。劉基在後麵說:“糊弄?你個混蛋小子!天下哪有你這樣當會長的?你的商會已經立了六個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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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濟會緊鑼密鼓的籌建,在各個地點都有分會。
共濟會的基礎是英靈殿,由三個初級等級構成,分別是學徒、熟練工和大師。這三個等級是所有共濟會成員的入門階段,象征著自我修煉、知識追求和精神提升。每個等級都有獨特的儀式與學習內容,幫助成員逐步理解共濟會的核心價值:明人至上、兄弟情誼、慈善和真理。
在完成英靈殿的基本等級後,成員可以選擇進一步發展自己的共濟會生涯,分為銀色英靈殿和金色英靈殿兩大部分。兩部分從第四級到第二十八級,每一級都有其獨特的象征意義與儀式。第二十八級被稱為 “榮譽等級”,是金色英靈殿的最高等級,僅授予對共濟會有卓越貢獻的成員。
銀色英靈殿:
四級:秘密大師,開始接觸一些共濟會的秘密知識。
五級:完美大師,強調道德和精神上的完美。
六級:貼身秘書,承擔更機密的職責。
七級:看守者和法官,負責維護秩序和做出判斷。
八級:建築監管,與共濟會的建築象征和儀式空間相關。
九級:九選一大師,從九個大師中選出的大師,有特定的領導職責。
十級:十五選一大師,從十五個大師中選出,參與重要決策。
十一級:卓越大師,在知識和品德上有更高要求。
十二級:總架構師,象征著對共濟會 “建築” 理念的深入理解。
金色英靈殿:
十三級:完美精英,是對成員能力和品德的高度認可。
十四級:東方騎士,代表著對東方神秘學的探索。
十五級:大明王子,與華夏的宗教和曆史象征相關。
十六級:東西方騎士,融合貫通東西方的精神和知識。
十七級:太陽神聖殿騎士,是銀色英靈殿中的著名等級,強調精神的淨化和重生。
十八級:太陽神大主教,在宗教和精神層麵有更高的地位。
十九級:象征分會大師,對共濟會的象征體係有深入研究和闡釋權。
二十級:光明騎士,與光耀明人的故事和相關象征有關。
二十一級:王者之斧騎士,象征著力量和權威。
二十二級:聖幕首領,與太陽神教的聖幕象征相關。
二十三級:聖幕王子,進一步深入聖幕的神秘意義。
二十四級:黃銅巨龍騎士,源於太陽神教苦難篇中的故事,有特定的精神寓意。
二十五級:神佑王子,強調慈悲和太陽神神的恩典。
二十六級:太陽聖殿指揮官,與聖殿騎士的傳統和象征有關。
二十七級:太陽騎士,象征著光明、知識和智慧。
二十八級:至尊獨立總監,又稱為世界至尊主,是金色英靈殿的最高等級,僅授予對共濟會有卓越貢獻的成員。
關於晉升:在銀色英靈殿階段,成員需要在各自的分會中積極表現,展現出對共濟會儀式、教義的尊重和領悟。在金色英靈殿階段,由 “英靈殿最高理事會” 對所有級別會員授予,以認可其對共濟會和公共服務做出的傑出貢獻。這一部分等級不能申請,隻能通過邀請獲得,名單對外不公布。
簡植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裏簡植設定了一個商會議會,原定議會的成員都是共濟會的會員。簡植還邀請了徐清、宋抱薪,還有木匠滕旭,船匠趙填海,鐵匠老魏。最主要的是第三條,無論男女都可加入。每個人的身邊都有很多的得力幹將,這些人都有可能申請加入。
簡植玩神秘,簡植有點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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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國被簡植打回了家。一個大男人不出去眠花宿柳,天天窩在簡植府邸的門房,太不像話。簡植答應王大國,隻要離開府邸,就肯定通知王大國到身邊保護。
趕走王大國的原因很簡單。一是帕斯真的不需要草木皆兵,二是馬天鳳把女子衛隊弄到了三千人。
自從簡植答應女子衛隊由商會供養,馬天鳳隻要驗收合格,所有申請加入的女子一律通過。三千人的衛隊,三班倒也得有一千人隨時在府邸的內外。一個小小的府邸,刺客得發愁怎麽翻越人牆。
陽光泳池的存在,早已經流傳出去。這些女衛,有一大半的心思在陽光泳池,就是忍受馬天鳳的魔鬼訓練也在所不惜。簡植擴建了陽光泳池的麵積,現在的陽光泳池,玻璃屋頂下可以容下各地運來的漂亮樹木。
男人會攀龍附鳳,女人會附鳳攀龍。簡植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要保證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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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花彈早就試製成功,使用的是震碎玻璃棒的方法。三隻玻璃棒固定在引信內部,呈一百二十度角分布。開花彈發射前安裝到炮彈內,炮彈遇到劇烈撞擊玻璃棒就會折斷。掛在玻璃棒上的彈簧就會推動撞針,引發炮彈爆炸,這個在圓形炮彈時期,是引信引發炮彈的最優解。這項技術有點超前了,沒別的,這個技術又被簡植雪藏了。
現在的重點是無煙彈藥。
鉛早就被人類發現了,蘇州官粉中就有鉛的成份。現在高純度的鉛板被製作了出來,有了鉛板就可使用鉛室法製備硫酸了。有純度穩定的硫酸,無煙火藥就提上了日程,有了無煙火藥,線膛槍就可以應用了。
退火切削,淬火加硬。
線膛槍的膛線真的很好製作,隻要在刀具切削的過程中讓槍管轉過一定的角度就行。來回往複百十次,就可以在槍管的內壁上刻劃出六條陽線。有了線膛槍,有無煙火藥不擔心火藥殘留,把子彈改成披銅流線型,還有望遠鏡,簡植在幹什麽呢?
狙擊槍啊。
女子的身體比男人的身體更有韌性。但是從骨骼的角度和肌肉的密度來說,對打互毆女人絕對不是男人的對手。
打架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就是隻準我揍你,不準你揍我。
女人心思細密,呼吸和心率比男人平穩舒緩,操作狙擊槍遠距離狙殺比男人合適。
馬天鳳女子衛隊的訓練方向,將轉為射擊訓練。我打得著你,你打不著我,和隻準我揍你,不準你揍我是一個意思。
華夏的工匠大能,隻要你把加工方法和目標要求告訴他,他就能把加工方法練到爐火純青。玻璃的透明度日益提高,但是高要求的分劃板還是生產不出來。瞄準鏡裏沒有分劃板,工匠就改變物鏡和目鏡的曲麵,加長鏡筒提高準確度。鏡筒的長度,竟然和槍管的長度相差無幾。瞄準鏡裏的十字線,是用解玉砂加工到物鏡上的。
現在,百米外一隻兔子大小的目標,十發子彈可以命中七發。這些東西都是要保密的,要不然在這個靠排隊槍斃提高命中率的年代,這個準確率必舉世嘩然。
馬天鳳很高興的看到簡植設計的單發狙擊槍,但是女衛的訓練難度爬升了一個大台階。
被挑選出的女衛狙擊手是衛隊中的佼佼者。
狙擊手的訓練像一把鋒利的刀,每一道寒光都凝結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那些被汗水和意誌浸透的日夜,早已把“苦難”刻進了女衛的骨血裏。
狙擊就是趴在地獄門檻上的“靜止修行” ,潛伏訓練是第一課,也是最磨人的酷刑。盛夏的沙灘,狙擊手必須趴在滾燙的沙礫上,身體與地麵之間隻隔著一層單薄的偽裝網。碎貝殼硌進鎖骨,海蟑螂順著袖口爬進衣領,汗水流進眼睛也不能眨,她們要在這種狀態下保持數小時不動,瞄準鏡的十字準星必須死死鎖住百米外的目標,哪怕一絲肌肉顫抖,都會在馬天鳳的眼裏變成“失敗”的標記。冬天更殘酷,帕斯的雪地能把人凍成冰雕,手指貼在金屬槍機上冰冷刺骨,呼吸凝結成白霜掛在睫毛上,有時為了模擬實戰,還要在雪坑裏浸泡數小時,直到知覺麻木,卻仍要保持瞄準姿勢,讓“靜止”成為刻進骨髓的本能。
據槍訓練像是在和鋼鐵較勁。一把狙擊步槍加上瞄準鏡重達十公斤,狙擊手需要單肘撐地,用小臂和肩背肌肉撐起槍身,一練就是半天。最初手臂會抖得像篩糠,槍口晃得連靶子都看不清,直到肌肉酸痛到失去知覺,再從麻木中生出尖銳的刺痛。為了增強穩定性,馬天鳳會在槍管上掛水壺,灌滿水的水壺足有五斤重,槍管每晃一下,馬天鳳的教鞭就會砸在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是常態。更狠的是“擊發控製”——食指扣動扳機要精確的控製在手掌和食指之間,力量外溢就會引發槍管的晃動。
馬天鳳會用細針輕刺她們的手臂,在肌肉突然收縮的瞬間,要求她們保持身形不動,扳機力度不變,每一次訓練,指尖都因過度用力而發麻,虎口被槍支握把硌出厚厚的繭。
深夜被突然叫醒,背著三十公斤的裝備在山地和海岸奔襲十公裏,到達目的地時肺部像要炸開,卻必須立刻進入射擊狀態。
熬到極限,才能明白“狙擊手必須是鋼鐵和神經的結合體”。 每一次實彈射擊,都是對身體和意誌的雙重消耗。狙擊槍的後坐力極大,抵肩射擊時,槍托會狠狠撞在鎖骨下方,新手往往被震得肋骨發疼,甚至咳出血絲,時間長了,肩膀上會留下永久的凹陷。長時間盯著瞄準鏡,眼睛會幹澀刺痛,視力急劇下降。
她們必須習慣與孤獨為伴,訓練中不能說話,不能分神,連心跳都要學會控製,在極致的壓抑中尋找射擊的“節奏”。有人在訓練中暈倒,醒來後第一句話是“讓我再試一次”;有人手指磨出了血,就用繃帶纏緊繼續據槍,繃帶被血水浸透,和傷口粘在一起,撕下時能帶下一層皮。
伴隨著這些苦難,馬天鳳給她們的是“錦衣玉食”。
有專人按她們的要求縫製衣物,有專門的廚師為她們烹製食物,有專門的人給她們洗澡。
馬天鳳對她們許諾:隻要有人在隨時隨機的射擊要求中保證五十發子彈精準擊中,馬天鳳就幫助她們爬會長的床。
隻是簡植不知道馬天鳳的這個許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