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計擒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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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未央宮,劉邦那緊繃的神經仿佛還未完全鬆弛下來,他的腳步匆匆,一路行至禦書房中,輕輕坐下後,還是忍不住對著身旁的張良緩緩講起了在白登山被圍的驚險一幕。
    劉邦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絲還未完全消散的驚恐,他的目光在室內的擺件上一一掃過,仿佛那上麵還殘留著當時危險的影子。一想到匈奴騎兵的強大,劉邦的身體不禁微微一震,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帶著明顯的心有餘悸:“我原本以為蕃戎之屬,當是不堪一擊的。要知道,在我的印象中,那些北方遊牧民族,雖時常侵擾邊境,但我朝國力強盛,將士英勇,自認為憑借我大漢的鐵騎和步兵,定能輕易擊退他們。然而,誰能想到,實際情況卻如此不堪啊!”
    劉邦的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微微皺眉,仿佛又看到了那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場景,聲音也變得低沉而有力:“匈奴的精騎,足足有數十萬之多啊!當我遠遠看到那如烏雲般鋪天蓋地向我們壓來的騎兵隊伍時,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們飆疾如風,那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馬蹄聲如同雷鳴般轟鳴,仿佛要將整個大地都震裂開來。他們離散嘯聚,行軍迅速且靈活,轉瞬即至眼前!”
    說到這裏,劉邦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比劃著,仿佛在回憶那緊張的一刻:“我們的大漢步兵,在麵對他們時,顯得那麽渺小和脆弱。步兵的行動,顯然太過遲緩了!我們隻能被動地結陣防禦,像被巨石壓住的巨獸,無法施展手腳。那種無力感,至今仍讓我心有餘悸。在那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我們隻剩下等待命運的安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匈奴騎兵在我們周圍盤旋,尋找著進攻的機會,仿佛我們早已陷入了他們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毫不誇張地說,視其戰力,恐怕項羽在世,也甚難一敵!”
    張良靜靜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他深知那場戰鬥的凶險。半晌,他緩緩開口應道:“是啊!就如陛下一所言,匈奴騎兵的速度和機動性實在太過驚人。在這樣的戰場上,步兵完全喪失了作戰的主動權,隻能憑借地勢險要之處,嚴陣以待,憑借著堅固的防禦工事,勉強抵擋敵人的進攻。這也正是為何趙與秦為了防禦匈奴,隻能選擇築起那萬裏長城,守住房屋關隘的要地。畢竟,唯有憑借這堅固的防線,才能在匈奴的強大攻勢下,保存一線生機啊。”
    劉邦聽完張良的話,深深地歎了口氣,緩緩坐回椅子上,他的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仿佛在思考著什麽深遠的未來。他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要守住北麵,還得緩圖之了!匈奴的實力太過強大,我們不能急於求成,必須要尋找一個更為穩妥、長遠的策略,才能抵禦這外部的威脅啊!”
    說到這裏,劉邦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憤怒之色,他又想起了韓王信。特別是韓王信老是帶著匈奴人來攻城掠地的種種惡行,讓他氣得牙癢癢的,拳頭也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劉邦的嗓音變得高亢而憤怒,他憤恨地說道:“韓信那個龜孫子,打不過匈奴,被我責備了兩句,居然就投降了。哼,投降保個命本也無可厚非,可他居然還幫著匈奴人來攻城略地的。這個吃裏扒外的賊胚!枉自老子一直對他這麽好,最先就封了他為王!他不就心心念念著他那韓國嘛,我又不是沒給他封地!我封他去為聯抵擋下匈奴人,那本就是托付給他重任,指望他能為大漢守好一邊。可他倒好,反而怨恨起聯來了,還背叛我,投靠匈奴。這還真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轉過身來,劉邦又看著張良,眼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疑惑,問道:“子房,你說,若是他們兩個韓信,一南一北地發難,那時候,我大漢豈不危矣?”
    一不小心,劉邦就又把南方做著楚王那兵仙韓信也給捎帶上了。此時,室內的氣氛似乎變得凝重起來,劉邦的這一番話,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隱隱似乎預示著兵仙韓信未來命運的走向,被劉邦這麽樣話裏一捎帶,兵仙韓信的結局仿佛已經被注定。
    張良作為劉邦麾下的重要謀士,雖身在漢營,卻時常關注著各路局勢的動態。對於韓信這位軍事奇才,張良內心有著一番複雜的考量。
    張良十分賞識韓信卓越非凡的帶兵能力。在那一次次驚心動魄的戰場上,韓信猶如一顆璀璨的將星,憑借其奇謀妙策和超凡的軍事指揮才能,率軍一路披荊斬棘,屢建奇功。他那奇妙的排兵布陣,總能在看似絕境之處尋得生機,讓敵人防不勝防。韓信的功績,無疑為劉邦的漢軍勢力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張良對此也是深感認同。
    然而,當韓信自請為假齊王的消息傳來時,張良原本平靜的心湖卻泛起了微微的波瀾。在那個關鍵時刻,局勢本就微妙,劉邦正處於與項羽激烈爭雄的白熱化階段,各方勢力的平衡需要精心維護。而韓信此舉,無疑像是在這原本就緊繃的局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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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良心裏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他深知,韓信的自請之舉,很可能引發一些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雖然張良並不十分懷疑韓信對劉邦的忠誠。在過往的諸多戰役中,韓信始終與劉邦的大軍並肩作戰,衝鋒陷陣,其作戰風格和決策,都體現出了對劉邦的堅定追隨。但韓信這種想要自立為王的勢頭,卻讓張良不得不重新審視他的忠誠度。畢竟,在這亂世之中,權力與野心往往如影隨形,誰也無法確保韓信日後不會因王位之欲而產生動搖。這種潛在的危機,使得韓信在他心中的忠誠度大打折扣。
    時光荏苒,直至韓信被封為楚王,張良每每思及此事,便仿佛看到了韓信命運的無常。他深知,在這權力的旋渦中,任何微小的變化都可能引發巨大的波瀾。韓信雖有出色的軍事才能,但權力的誘惑往往是難以抵禦的。張良隱隱感覺到,韓信的末日或許已漸行漸近。遲早劉邦必會對他開刀,畢竟,在這片充滿野心與算計的土地上,權力的遊戲隻有一條鐵律——強者生存。
    張良心中暗自歎息,命運的車輪似乎總是飛速前行,連讓人思考的時間都吝嗇給予。哪曉得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韓信那楚王王位,他那熾熱的權力野心支撐著他坐上去,可這位置還猶如熱鍋上的鐵板,屁股都還沒坐熱,恐怕就得喪失殆盡囉!
    不過,張良還是憑借著他那過人的智慧和對局勢的深刻洞察力,特意在劉邦麵前為韓信說了句好話:“韓王信投靠匈奴,那行為是昭然若揭,想借匈奴之兵打回韓國,這般心思可謂再明顯不過了。但楚王他本是淮陰人,如今安居楚地,其根基尚在漢地。楚地廣袤,百姓對漢室的向心力依然存在,百姓的支撐是王位的根基啊。從這點來看,楚王想要向北略地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趁朝中局勢稍亂,他有心起勢,這種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畢竟當初大家都齊心圍攻項羽之時,他也還是與我們一同作戰的!他並非是那種會在關鍵時刻作壁上觀之人嘛!”
    劉邦卻不服氣地說道:“他還沒有作壁上觀?哼,若不是我催得緊,不把封地給他確定,他還真能遲遲不出兵呢!眼睜睜看著我在戰場上被項羽又狠狠打敗!說不定他心懷鬼胎,與彭越那家夥是同流合汙,怕我被項羽徹底擊垮,他們即便有能力也難以抵擋得住項羽勢如破竹的攻勢,所以都按兵不動,想讓我這局麵再亂幾分呢!”
    照劉邦如此說也有幾分道理,畢竟戰爭局勢錯綜複雜,人心難測。故而,張良對此也沒再說什麽了,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劉邦難得見到張良如此緘口不語,心中更是焦慮萬分,他眉頭緊鎖,緩緩說道:“我知道韓信的確功不可沒,他的才能在諸多戰役中展露無遺,為我漢軍立下了不世之功。但如今形勢如此嚴峻,也不得不防範於未然啊!這天下局勢猶如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淵。萬一弄到那種韓信擁兵自重、起兵反叛的局勢,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恐怕會對漢軍這來之不易的局麵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張良聽到劉邦這番話,心中暗自思忖,還不是你急於封王,隨意給將領分封,才弄得如今這般尾大不掉的局麵!但這番話他自然不好如此直白地對劉邦說。畢竟,君前言辭須得謹慎。於是,他微微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說道:“的確是該解決掉這一問題!隻是此事需謹慎謀劃,稍有差池,便可能釀成大禍。”
    劉邦見張良總算同意了他的看法,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說道:“隻是韓信這小子不大好收拾啊!他如今手握重兵,威望極高,又深得楚地人心,硬來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以武力強奪,恐怕不僅難以得逞,還可能引發一場內亂,讓這大漢的根基都搖搖欲墜!”
    張良補充道:“而且,要削其封地,也得有個十足的理由才行啊!若是毫無由頭地行動,恐怕難以服眾,也不利於日後的局勢發展。這理由得天衣無縫,讓各方勢力都難以反駁才行。”
    劉邦微微眯起雙眼,思索片刻後,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道:“理由倒好找!據悉,季布和鍾離昧都逃回楚國去了。我就不信他們不去找韓信!這二人皆是當世之豪傑,且與韓信交情匪淺。他們前去勸說,韓信難免會動心。到那時,我便有了充足的理由治他!”
    張良站在宮中,目光深邃,心中思忖著自己的擔憂。他的心裏著實是如此這般想著:畢竟在關乎天下局勢、君臣權衡的事情上,來不得任何的一絲曖昧。若是不明確立場,稍有不慎,就可能在這權力的漩渦中迷失方向,引發難以估量的後果。
    可一想到韓信的性格,張良又不禁輕輕歎了口氣。以韓信那耿直甚至有些執拗的性格,還極有可能在政治鬥爭的大棋局中犯這種錯誤。韓信一心癡迷於軍事戰場上的殺伐決斷,馳騁沙場,戰功赫赫。然而,在這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方麵,他簡直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白。他不懂得在權力的漩渦中隱藏鋒芒,不懂得適時收斂自己的野心與鋒芒,在這風雲變幻的政治風雲中,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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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良念及於此,心中對韓信的未來充滿了憂慮,但他深知,此刻不能表露過多的擔憂,以免引起他人的猜忌。於是,他緩緩開口,輕聲說道:“陛下,就目前局勢而言,若無確鑿的證據,此事也不可做得太狠了。其他諸侯王在本就心存疑慮、野心勃勃的時候,倘若我們行事過於嚴苛,他們必將引起恐慌。這如狼似虎的諸侯王,一旦被逼入絕境,很可能會聯合起來發難。屆時,各方勢力相互勾結,我們便會陷入兩難的困境,局麵也就會變得越發棘手,難以收拾了!”
    劉邦微微頷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朕思慮良久,如今若隻想以敲打下他們別與項羽餘孽來往之名,來實現暗中削弱他們勢力的目的,彭越、英布他們或許會暫時坐得住的吧!畢竟,人心難測,誰也想在這亂世中保全自己的勢力。”
    話說到此處,劉邦心中已然堅定決心,要鏟除除開盧綰之外的其他異姓諸侯王。在他的眼中,唯有逐步削弱這些諸侯王的勢力,才能真正實現天下的長治久安,確保漢室的江山穩固。
    劉邦再次向張良問道:“子房啊,這明著用強硬的手段與韓信硬碰硬,朕深知不好收拾局麵的啊!你聰慧過人,說說看,這該如何是好呢?”
    張良心領神會,輕輕思索了片刻,緩緩說道:“陛下,明用陽謀既不行,那就隻能用陰謀了!此時,恐怕隻能暗中將他逮捕!”
    劉邦眉頭緊鎖,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是,子房啊,一時之間,我們又有啥理由能光明正大地招韓信進京來呢?不過……”
    張良心中明了劉邦的遲疑,他立即抬手作個手勢止住了劉邦的話,目光堅定地說道:“他若真的與季布和鍾離昧有所勾結,暗中謀劃著什麽大動作,陛下您招他進京,反倒要打草驚蛇呢!如此一來,我們精心謀劃的計策便會功虧一簣。所以,陛下還得登門去捉!”
    劉邦聽聞此言,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瞪大了眼睛說道:“上門去捉拿他自己?這……這能完成這一艱巨的任務嗎?”
    張良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解釋道:“這當然沒問題,陛下親自去便能行!”
    劉邦不禁訕笑一聲,麵露難色地說道:“子房,你怕是在說笑喲!我親自上楚國去捉韓信,那豈不就等於叫我去虎口裏拔牙喲!這太冒險了,韓信那家夥手握重兵,楚地的勢力又龐大,若是被他察覺到什麽,可就麻煩了!”
    張良卻笑著說道:“陛下,這並非是去虎口裏拔牙,而是去虎嘴邊拔呀!”
    劉邦一臉疑惑地看著張良,等待他進一步解說。
    張良耐心地闡述了整個計劃:“陛下,您可打著要去楚地狩獵的借口,同時帶兵前去。韓信若知道您要到他的地盤上去打獵,按照禮製,他必定會出來迎接您。就算他心中真的懷有不良企圖,所埋伏的兵力也隻能在他楚國境內。而他作為主人的禮節,又必須出楚國來迎接您。一旦他踏出楚國的疆土,那便是擒拿他的最佳時刻!”
    劉邦聽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點頭說道:“的確是妙計啊!不過,若他也帶了兵來的呢?這可如何應對?”
    張良輕輕一笑,胸有成竹地解答道:“陛下,他即使帶有兵來,也不敢出楚地的。要知道,他若帶大隊人馬出境,那無疑就是在明目張膽地造反了。而且,即便他有膽量出兵,您也無需擔憂,您可在身後十數裏內暗中埋伏大軍。那時,就算他想做點什麽也不過是蚍蜉撼樹,根本做不起多大事兒來的。他那點兒隨行人員,肯定遠不及陛下您所帶狩獵之人的龐大陣容。如此一來,要擒拿他就比較容易了,不是嗎?”
    劉邦聽了,心中大喜,撫掌笑道:“此計甚好!足可萬無一失也!朕回宮後,就讓樊噲去完成這擒拿韓信的重任!”
    後來,劉邦果然依計而行。他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楚國邊境進發。韓信哪料到劉邦借打獵之名是來捉他的,還在美滋滋地盤算著自己的利益,屁顛屁顛地帶著十來個親信就出了楚國境去迎接劉邦一行人。
    樊噲見韓信孤身前來,心中暗喜,他趁著韓信一人上前來要拜見劉邦之際,故作張狂之態,打著哈哈口裏說著:“韓大將軍啊,好久不見了啊!”說著,便大步迎了上去。而後,他猛地給韓信來了個大大的熊抱,將他抱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了。
    就在韓信還沉浸在樊噲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中時,劉邦的貼身侍衛們早已埋伏在四周。眨眼間,侍衛們一擁而上,速度快如閃電,一下子就把韓信他們這十來個人全部拿下!
    韓信這才如夢初醒,麵露驚恐之色,急忙向劉邦喊冤,試圖為自己辯解。
    劉邦見事情如此順利地搞定了,心中十分高興。他望著在押的韓信,臉上露出一絲威嚴,緩緩地說道:“楚王!你冤不冤,隨我們回京去說,那裏自有公斷!”
    說完,劉邦毫不留戀地徑直擺駕回去了,隻留下韓信在押送的隊伍中,滿心的不甘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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