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沒想到，她會在公主府的宴會上，見到孟祈年。
    他跟在蕭玨身旁，穿著打扮比餘州時更加光鮮富貴，神色卻十分萎靡，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
    直到看到與蕭允到來的宋輕瓷，他才臉色微亮，眼中泛起神采。
    但聽到一眾貴客喚蕭允“太子殿下”，又恭敬地朝他行禮時，他又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允。
    蕭允也一眼就看到了孟祈年，不過他隻輕蔑地掃他一眼，便轉開了目光，轉而與身側的宋輕瓷說笑。
    宋輕瓷看到孟祈年，也是一臉驚訝，轉頭問蕭允。
    “他怎麽會在這裏？”
    蕭允瞥了眼孟祈年，語氣淡淡。
    “估計是玨兒喜歡吧。”
    宋輕瓷愣了一下，看到蕭玨身旁跟著的好幾個美男子，頓時明白過來。
    孟祈年現在是蕭玨的麵首。
    怪不得他神色會萎靡。
    他畢竟是知該片之子，又有些才學在身上，進京是為了考科舉走仕途，現在成了公主麵首，相當於仕途直接斷了。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蕭允。
    “你幹的？”
    她不信孟祈年是自己想當公主麵首的。
    以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可能主動當權貴的玩物，尤其還是權貴女人的玩物。
    蕭允沒有正麵回答，隻淡聲道：“他前世害得你那麽慘，這一世我登基，定然不會給他好前途。”
    “他早些找別的出路，才是明智之舉。”
    宋輕瓷沒再作聲。
    想到前世自己的下場，這一世孟祈年當公主麵首，已經很仁慈了。
    蕭允的到來，讓在座不少貴女心情激動。
    他素來冷情冷性，不好熱鬧。
    除了宮宴，從不參加其他宴會。
    一是因為公事繁忙，二是不喜與人打交道。
    閑暇時，他寧願待在東宮練武或看書，也不願與人往來。
    與已經伏法的安王和寧王相比，他仿佛一個隱者，從不與人親近。
    但他畢竟年紀輕，長相英俊，又貴為太子，還是未來天子的不二人選，讓不少貴女怦然心動，紛紛找借口上前獻殷勤。
    其中不少貴女都來自擁護蕭允的權貴家族，蕭允雖然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應付。
    宋輕瓷坐在席中，目光卻注意到最末位的一位粉衣貴女。
    其他貴女對蕭允要麽是殷勤，要麽是畏懼，但眼神中都帶著幾分恭敬。
    隻有她看蕭允的目光滿是怨毒，像是恨不得他去死。
    她想不出，這世上會有哪個女人會這麽恨蕭允。
    她悄悄問一旁一個貴女：“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宋輕瓷因救了蕭允，又告發了端王和寧王，在京中聲名顯赫，又是與蕭允一道來的，大家即便看不上她的出身，明麵上對她都很是恭敬。
    旁邊的貴女聞言，看向粉衣姑娘，笑著解釋道。
    “她叫顧希玥，是戶部尚書家的女兒，宋姑娘可要傳她過來說話？”
    宋輕瓷搖頭：“不用，我隻是看她長得嬌美，有些好奇。”
    她轉頭看去，就見顧希玥已經移開了目光，卻正與自己目光對上。
    宋輕瓷朝她微微一笑。
    她愣了愣，隨即也扯了個笑容回她，隻是笑意並不及眼底。
    宋輕瓷收回目光，繼續打量起席中男女來。
    宋輕瓷現在是東宮貴客，有封公主的傳聞流出，她長得又不錯，氣質也嫻靜，席中不少男子都在看她。
    不過她對這些男子並不感興趣，她更感興趣的，還是那些貴女。
    她注意到有一道目光，至她坐定後，便一直看著她。
    那眼神很熱切，甚至隱隱有些熟悉，可她很確定，這張臉她很陌生。
    見宋輕瓷一直盯著那人看，旁邊的貴女主動解釋道。
    “那是柳姝寧，光祿寺少卿家的女兒，雖是庶女，但極受寵，今天是跟著她嫡姐一道來的。”
    宋輕瓷一怔。
    她姓柳，是柳家人。
    孟祈年和端王都說過，宋楚盈生前將宋煜賣去了柳家。
    蕭允也查過，在朝京宮中隻有一位姓柳的官員，名叫柳泓，官至光祿寺少卿，是五品官員，有兩兒兩女。
    宋輕瓷沉吟片刻，目露深意地看了柳姝寧一眼，然後起身問了一旁的下人，往宮廁走去。
    果然，沒走多久，她就感覺身後有人跟了上來。
    待走到一處隱蔽角落後，她停下了腳步。
    轉頭，卻看到跟上來的人竟是孟祈年。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現在孟祈年已是公主麵首，她實在不想與他有瓜葛了。
    “你跟上來做什麽？”
    孟祈年一臉沉痛地看著她：“你早知宋回是太子，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他語氣充滿怨責。
    他得罪了蕭允，相當於斷了自己的前路。
    以蕭允的心胸，必不能容他在朝為官。
    可笑他還想著考狀元，娶宋輕瓷當繼室。
    宋輕瓷聽到他這語氣，心頭也有些無名火起。
    “莫說宋府被燒那夜，我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便是我一早就知道，又為何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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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於我不但無恩，甚至還有仇，我緘默不言，對你已是仁慈。”
    孟祈年愣住，隨即苦笑一聲。
    是啊，他有何資格對宋輕瓷提此要求。
    想到蕭允曾在他麵前的挑釁，他忍不住問道。
    “你可知他對你，並不隻姐弟之情？”
    宋輕瓷神色微怔，隨即沉默不語。
    她並不傻，她經曆過情愛，感受得到蕭允壓抑的異樣情愫。
    隻是兩人以前是姐弟，關係特殊；現在他是太子，身份特殊。
    所以他沒說，她也隻能裝傻。
    看宋輕瓷的反應，孟祈年便知道她並非全然未察，又是苦笑一聲。
    “輕瓷，我和公主之間還是清白的，跟我回餘州吧。”
    “你和太子殿下身份懸殊，不會有結果的。”
    蕭玨答應過她，如果他能勸宋輕瓷回餘州，便放他離開。
    他得罪了蕭允，在京中已無前途可言，倒不如放棄仕途，回餘州過平靜的日子。
    經曆這些事，他也不想再折騰了，隻想過安生日子。
    蕭允清冷的聲音，驀然在兩人身後響起。
    “誰說我們不會有結果？”
    孟祈年身體一僵，回過頭，就看到蕭允氣定神閑地朝兩人走來。
    孟祈年臉色慘白。
    蕭允身上與生俱來的自信與上位者氣質，讓他從前就贏不了他，現在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蕭允漫步走到宋輕瓷麵前，抬頭看著孟祈年，語含嘲諷。
    “孟公子現在前路未卜，竟還有心思操心別人，孤該誇你心大，還是該誇你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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