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延的目光有些淫邪，宋輕瓷有些不適地轉開了臉。
    他對讓自己給他做妾之事，還真是耿耿於懷。
    之前他想撮合謝清越與蕭允時，也提過這個要求，隻不過那時他的說辭時，自己一個商戶之女，隻配給他做妾。
    他這一舉動卻直接激動了本就不爽的謝清延，他直接轉過了她的臉，冷笑道。
    “雖然你身份低賤，但好歹被蕭允玩過，先帝的女人，給本將軍做妾，也不算辱沒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宋輕瓷的脖頸上。
    那裏殘留著幾個青紫印跡，同為男人，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那是蕭允留在她脖間的吻痕。
    宋輕瓷沒想到謝清延在這種時候，腦子裏想的還是下三路的東西，有些惱羞成怒。
    她攏緊了衣襟，遮住了脖頸。
    “這話，還是等謝公子將陛下正法後再說吧。”
    她完全不信謝清延能打敗蕭允，但她也不敢對謝清延的人品和頭腦抱有希望，語帶警告道。
    “在那之前，謝公子最好不要碰我，否則到時城下對峙，謝公子交不出完整的我，謝家怕是要死許多人。”
    “包括你在京城，已貴為公主的妹妹。”
    謝清延伸手扯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拉到這前，臉色冷涼，語氣嗤嘲。
    “你還不知道，皇上在隴西的消息，就是我妹妹傳來的嗎？”
    宋輕瓷愣住。
    她昨夜未待在書房，蕭允和謝清延聊過後，也沒有再回房間，所以她並不知道謝清越之事。
    謝清越告知了謝家人這個消息，所以，她也準備跟著家人一起造反嗎？
    那她現在在京城，是不是為了配合家人，會將蕭允不在京城，來了隴西之事宣揚出去？
    謝清延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又見她臉色寸寸灰敗，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怎麽，終於知道怕了？真是難得呢。”
    “你說，如果讓朝臣甚至天下百姓，都知道皇上拋下國事來隴西，是為了找你，大家會怎麽想你們呢？”
    他一字一頓：“皇上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好色昏君，而你，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這樣的昏君妖女，死於叛亂當中，似乎也不值得人同情了。”
    “而我們，是處置昏君妖女，匡扶江山的正義之師。”
    宋輕瓷的心不住地下沉，臉色也蒼白至極。
    謝清越這話雖說得誇張，但也不無道理。
    蕭允來隴西，定性很重要。
    若是為了穩定邊疆，震懾北渭，那他便是不顧個人安危，心係邊疆百姓，天下太平的明君，便是死了也能名垂青史，萬民愛戴。
    若是為了尋找一個女子，那他就是一個公私不分，風流好色的昏君，若是死了，也隻能得句“活該，死得好”。
    而她，一個在蕭允身邊，沒有任何名份的商戶之女，也將跟著受萬民唾罵，遺臭萬年。
    許家人，她已死的父母，或許都逃不過輿論的撻伐。
    還有一點，若是這消息傳出去，即便蕭允打敗了謝家軍，回到了京城，以她的名聲都很難再光明正大地站到他身邊了。
    朝臣們會為了朝局穩定，為了蕭允“不沉迷女色”，千方百計阻止她入宮。
    宋輕瓷越想心越沉，竟連謝清越抓著她頭發，撕扯得她頭皮發疼都沒察覺。
    謝清延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鬆開了抓著她頭發的手，心情愉悅地跳下了馬車。
    宋輕瓷在他馬車後，掀開了車簾，看著車外的漫漫黃沙。
    他們正在回洵州的路上。
    她看著天上的日頭，猜測此時將至申時，想來蕭允已經發現了她失蹤。
    他會派人來救她嗎？
    不，她不希望他來救自己。
    現在新州並無多少人馬，他身邊暗衛也盡數派了出去，僅有寥寥幾人護在他身側，若是他將人遣來救自己，他自己會很危險。
    自己可以背負罵名，可以遺臭萬年，但是他不能出事。
    先帝昏庸，百姓們好不容易迎來一個明君，她不希望被自己帶走。
    她必須想辦法逃走。
    亥時時分，一行人來到了一座村莊。
    村莊很小，隻有四十五戶人家，且多老弱婦孺，幾乎沒有青壯年男子。
    謝清延毫不意外，宋輕瓷卻覺得極其反常。
    這邊都牧民，需要野外放牧，不可能一個青壯年男子都沒有。
    再看給他們送膳食的兩個老婦，臉上滿是憂色，臉上似還有傷痕，顯然剛發生過什麽。
    宋輕瓷第一個猜的，就是她們的家人被抓去充兵了。
    此處離新州不算遠，但她覺得，以蕭允和蕭澈的人品，應當不會做這種事。
    現在急需擴充兵馬的人，應該是謝家軍。
    她狀似無意地問給她送牛奶的老婦：“這村落怎麽看起來如此蕭條，隻見老人、婦女和孩子，見不到一個青壯年？”
    那老婦臉色青白，嘴唇囁嚅了一下，正要說話，卻被謝清延踹了一腳。
    “送完膳食就給本將軍滾出去。”
    那老婦隻得收了到嘴的話，踉蹌著出了房間。
    謝清延看著宋輕瓷，沉聲警告：“給本將軍安分點，否則我饒不了你。”
    宋輕瓷沒再作聲，安靜地喝起了牛奶。
    無需老婦說什麽，從謝清延的反應來看，她已然猜到了答案。
    她剛喝完牛奶，就聽到從外麵傳來一陣婦女的哭叫聲，期間還夾雜著男人的精喘聲，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宋輕瓷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定是謝清延手下的人對村中的女子起了歹心，想逞獸欲。
    她起身就想往外走去，卻被謝清延一把拉住。
    “你想幹什麽？”
    宋輕瓷抬頭看著謝清延，冷聲道：“曾經聞名全國的鎮遠少將軍，便是這樣馭下的嗎？”
    謝清延臉色難看，有些粗魯地將她推回椅上，粗聲粗氣道：“你少管。”
    宋輕瓷冷眼看他：“軍人的天職是保護百姓，怎麽少將軍手下的軍人，卻反過來奸淫婦女，欺淩弱小了？”
    謝清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給老子閉嘴。”
    外麵聲音漸歇，卻仍能聽到女子低低的哭泣聲，宋輕瓷心下更沉。
    “帶著這樣的兵，還想殺了皇上，奪取天下，真是癡人說夢。”
    她猜測這些兵並非謝家軍，而是從外麵招募來的，甚至有可能是抓的壯丁。
    如果能激得謝清延對這些人動手，引起這些人的反叛，也許她就能找到機會逃出去。
    “少將軍，你知道皇上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做什麽嗎？”
    “他會毫不猶豫抽出刀，把這些欺民的惡兵，統統斬殺在百姓麵前，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