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分紅額度起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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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濟聞言一愣,你電影看多了吧?還跟我賣起關子來了?
    “對對!”岑濟拉開挎包,裏頭是用大信封裝好的一條金葉香煙,順手塞進了馮家貴懷裏。
    “唉咦!這是做什麽?”馮家貴眉頭皺起,接著就把信封插進外套內側。
    馮家貴眉頭舒展:“好消息是我們所長已經批了條子,拖拉機下午到後院來領就行!”
    岑濟喜笑顏開:“那還能有什麽壞消息!”
    “唉!”馮家貴歎了口氣,咂吧咂吧嘴,岑濟見狀又奉上一支卷煙,摸出打火機點上。
    接著在馮家貴的驚訝目光下,將打火機塞進煙盒一並丟進他外套的大口袋裏。
    兩人走到圍牆角站定,說起這事兒來。
    原來這所長對打投辦的事一直不怎麽上心,知道這些小打小鬧的攤販也是混口飯吃,大多數都沒有登記,也為那些攤販後續來拿東西留個方便。
    “你說這事弄的,我們可是一片好心呐!”馮家貴兩手一攤,岑濟作恍然大悟狀,一副欽佩不已的表情。
    但黃毛,也就是黃衛中的拖拉機自打收進來後,一來他們都是外地的,沒人知道來路,二來黃衛中他們膽小,也沒主動過來認領。
    所裏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隻好把他的拖拉機給登記上報了,這下想全拿出來是不可能了。
    “全拿出來?”岑濟一聽就懵逼了,敢情你讓我扛兩個輪子走嗎?
    馮家貴聽後擺擺手笑了:“拖拉機可以拉走,那是設會舉義生產工具,集體資產嘛,下不為例就是,但是那個米泡機子和出料口就得留下了,那是搞資本主義尾巴的腐朽資料!”
    得!你覺悟高,你了不起!
    岑濟又磨了幾句,但馮家貴隻是搖頭,看來這事也隻能如此,無奈之下,岑濟隻得告了聲謝自行回去。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馮家貴摸出口袋裏的煙盒,把打火機倒出來,捏在手裏啪嗒啪嗒的打火,嘴裏不住地讚歎。
    “老馮!事兒辦好了嗎?”屋裏傳來一聲呼喚。
    馮家貴把信封從衣服裏麵掏出來夾在腋下,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來了,這就來!”
    岑濟從所裏出來,先是回了皖大宿舍樓,找施華亭再次道謝,婉拒了他留飯的邀請後,又馬不停蹄往招待所趕。
    一上午時間就這麽過去,中午在招待所一樓吃了頓便飯,飯菜味道不咋地,莧菜炒的發苦,鹽倒是沒少放,吃的舌頭都紅彤彤的。
    葛欣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一個勁地嘖嘴,稱讚那虎皮辣椒是道下飯好菜。
    兩人吃過飯,在房間裏百無聊賴,岑濟提議去找江城其他參會的人來打摜蛋,葛欣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隻說要是能湊起來他就打。
    岑濟隻覺得他講話莫名其妙,便去其他房間叫人,沒想到那些人個個都像看弱智一樣打量著自己,接著便紛紛拒絕。
    “奇了怪了,他們都不打牌嗎?”岑濟手裏攥著撲克坐在房間裏嘀咕。
    “不一樣啊!”葛欣哈哈大笑,提議兩個人打“上遊”,伸手在桌子上掃了掃:“他們跟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岑濟開始洗牌,抬頭看向葛欣:“高人一等?”
    “他們是陽春白雪,自然是看不上這些下裏巴人的粗俗把戲!”
    “哼!脫離勞動群眾,整日裏隻知道顧影自憐,抱著幾本破書的窮酸。”
    岑濟對此很是鄙夷,把洗好的撲克牌往桌上一拍:“葛老師,你看著吧,不勞動遲早反動!”
    兩人嘻嘻哈哈打了一陣牌,忽然房門被敲響,岑濟開門後,發現服務員站在外麵:“岑濟嗎?有人找!”
    一看表,才兩點多,估計是黃衛中他們過來了,岑濟跟葛欣說了聲便下樓去了。
    因為這事辦的不完滿,岑濟也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把經過說了。
    沒想到黃衛中幾人卻欣喜異常:“哎呀!太感謝啦、太感謝啦!”
    “隻能把拖拉機拿回來,那米泡機和料鬥可拿不回來!”岑濟怕自己沒說清楚,又補了一句。
    “害!有拖拉機就成,那米泡機什麽的俺們還有不少!”黃衛中滿不在乎地一擺手。
    啥?還有不少?岑濟驚掉下巴,還以為他們就靠這個過日子呢!
    黃衛中笑著給岑濟散了煙:“俺們公社有零件廠,老師傅車床上鼓搗出來的!”
    岑濟擺擺手,不再言語,隻是讓他們跟著自己去貨場領拖拉機。
    到地頭一看,果然拖拉機完好無損,隻是料鬥和米泡機都沒了,連帶著還有車鬥裏的小半袋米也不見了蹤影。
    黃衛中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畢竟這拖拉機還是他找隊裏借來的,在外頭掙的錢還要往公中交一部分。
    岑濟也順便跟他們幾人聊了起來,幾人都是一個公社的,黃衛中在他們那是有名的能人,拖拉機開的溜,腦子也活泛。
    一聽說黃衛中有路子搞米泡機掙錢,他們都爭先恐後地想來參一股。
    “你們公社在搞承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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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啊!不搞不行啊!”
    岑濟有些納悶,怎麽還不搞不行,不都是農民自己要搞的嗎?
    “你是江城的,對俺們那不知道!”黃衛中笑著坐上拖拉機駕駛室,拍了拍操縱杆。
    “江南地勢不好,幾塊田都像是小孩子屁股裏摳出來的,東一塊西一塊,還不成個形狀。”
    “你從這往北去,全都是一展平的好地,憋著一口氣閉著眼睛跑完,地上都沒一個坎兒能絆倒你!”
    “你想想,這個地分下去,每家每戶拿什麽翻耕?靠牛?靠人?那得把人活活累死!”
    黃衛中張著嘴巴拚命輸出,像極了燕京城裏高談闊論的出租車司機。
    “那你們幹嘛還分田?”岑濟不解,心裏嘀咕,還按手印呢!
    “狗屁!”
    “rita祖宗!”
    “夏季兒亂扯!”
    沒想到岑濟這話剛說出口,黃衛中都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幾人一個比一個激動。
    黃衛中伸手把他們推開,安排他們檢查拖拉機油箱和輪胎,自己拿出那碩大的搖把,準備發動機器。
    “不分不行啊,一個公社十五個大隊,十三個都不想分,公社往上報了,你猜怎麽著?”
    “隔天縣裏就派工作組來了,換人,換不了思想就換人!”
    黃衛中一邊說著,一邊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接著彎腰蹲下,把搖把插進機頭裏,身子有節奏地一上一下,緩慢地搖起了把手。
    他身上的肌肉隨著身軀的運動,逐漸隆起舒張,好像隨時都要迸發出比柴油機還要強的力量。
    拖拉機緩緩開出院子,岑濟站在車鬥上,跟著他們往招待所進發。
    經過一番折騰,拖拉機在招待所門口停下。
    “岑校長!”黃衛中咧著嘴巴笑,從一旁的同伴手裏拿過一個藍布口袋,伸手遞給岑濟:“你是文化人,比我們強,識字多!”
    “一點心意,感激不盡!”
    岑濟伸手一推:“見外了,我也不是為了要這點好處才幫的你們!”
    黃衛中拿著布袋子愣住:“這、這是……”
    “你們知道江城哪裏的瓜子最有名嗎?”
    要是岑濟沒來這個時空,再過幾年,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是傻子瓜子,不接受任何反駁。
    但是現在嘛,情況已經變得微妙起來。
    “瓜子?”黃衛中抓了下屁股,抬腳踢了下蹲在車鬥上的人:“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
    “西瓜子還是南瓜子?”
    “醋溜的好吃!”
    幾人七嘴八舌,顯然都沒說到點子上。
    “我知道!”一個頭頂尖尖的漢子蹦了起來。
    “阿諾,你小子還知道這個?”
    叫阿諾的漢子滿臉興奮:“俺過年的時候,跟紅星的臘梅子去縣裏看過電影,電影院門口就有的賣哩!”
    周圍的漢子都圍了過去:“你咋知道是江城的瓜子?”
    阿諾滿臉自豪:“賣瓜子的人說了,奶香味的瓜子,就他那裏有的賣,是他從江城拉來的。”
    岑濟滿臉期待,想要從阿諾口中說出那瓜子的牌子:“阿諾,你說說那瓜子叫個啥名兒?”
    “那還真不知道!”阿諾兩手一攤,搖了搖頭:“那老板用報紙包起來的,一包賣兩毛錢,就上麵的瓜子是奶味的,下麵的好多癟殼!”
    瑪德!好一個奸商,自己都這麽大批量往外供貨了,包裝袋子都印的漂漂亮亮,沒想到還有這種二道販子。
    說嚴重點,這已經嚴重影響到“第一香”瓜子的品牌形象,破壞了躍進大隊集體企業發展的良好勢頭,士可忍孰不可忍!
    “狗入的奸商!”岑濟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接著轉頭看向黃衛中:“不是我吹,這瓜子就是我們大隊產的,還有個名兒嘞!”
    在岑濟一番解釋下,黃衛中幾人初步了解了躍進大隊瓜子廠的基本情況,並表示這趟回去跟隊裏爭取,過了農忙就去進貨。
    眼看大夥兒已經熟絡,岑濟也坦白了:“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找你們買一套米泡機回去,給隊裏—”
    還沒等岑濟說完,黃衛中伸手在岑濟麵前一搖:“岑校長,你這可就見外了,咱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待會兒我就讓阿諾送一套過來!”
    一行人相談甚歡,在招待所門口依依惜別,最後在服務員強烈要求下,以影響招待所門前形象為由,讓黃衛中盡快開走了。
    岑濟在省城沒有耽擱太久,五月初七早上,徐師傅的貨已經到了,一行人坐上小巴車返回江城。
    同行的幾位老頭,對徐師傅客貨混拉的做法十分不滿,但迫於徐師傅的身份,都沒有說什麽。
    那還能說什麽,人家是掌握方向盤的人,想往哪開就往哪開,你說的再多,也不會影響前進方向不是?
    再嗶嗶,就要為了大局考慮,把你趕下車。
    不過他們雖然對徐師傅不敢說什麽,倒是對岑濟好一陣數落,什麽泥腿子、沒素質之類的話都冒出來了。
    一番操作真是把岑濟給氣笑了,但畢竟裝米泡機的麻袋就塞在他們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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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他們腿腳不好,伸展不開,隻好忍一忍吧,誰叫自己尊老敬老呢!
    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岑濟握著銅頭皮帶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唉,這趟會開的,還不如在學校混日子、啊不、當校長呢!”
    岑濟靠在車窗上,任由車廂撞擊著自己的顴骨,這會兒隊裏在幹嘛呢?
    “你這個會計是怎麽當的?”
    躍進大隊辦公室裏,魯求英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洪步春坐在魯求英麵前戰戰兢兢。
    “支書,這賬目確實不好算,這幾個月又是布料、又是衣裳的,一般人哪能搞得來?”
    劉進喜在一旁溫言勸解,隨後又伸手拍了拍洪步春的肩膀,示意他給魯求英茶缸子裏添點水。
    “進喜,年輕人冒冒失失的,你也是老同誌了,這賬目的事哪能這麽馬虎?”
    “算盤珠子上少撥一下,那都是對集體的不負責,對隊員們勞動成果的無視!”
    “就拿這個月瓜子廠賬冊來說,比上個月利潤少了一半,這幹工作能這麽馬虎?”
    周有才聽後,覺得魯求英講得有些過了,幹咳兩聲:“哎呀,這春哥兒身上擔子重,出些差錯也是難免的,支書你多擔待嘛!”
    周有才不說還好,他這一開口,魯求英立刻把頭轉過來,眼睛狠狠地盯著他:“我還想說你呢,你們瓜子廠怎麽搞的?這幾個月賬冊亂七八糟,就不能理順了再登記?”
    張克清剛想開口解釋,被周有才拉住,任由魯求英批評。
    最後還是呂小蘭開口給幾人解了圍,她先是散了一圈煙,之後又給魯求英點上。
    “這是大好事啊,就算這賬目算少了些,可我們躍進大隊的形勢是一片大好哇!”
    呂小蘭把火柴梗搖滅,丟在地上,伸手拿過一遝紙來,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許多數字。
    “你看,這結果要是公布出去,那我們大隊的社員,個個都要放炮仗!感謝咱們魯支書英明領導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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