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麵的信息確定無誤嗎？" 許長生頭也不抬地問道。
    "不是我登記的我不能百分百打包票，" 何巧珍推了推老花鏡，鏡片後的目光堅定如鐵，"但許警官你看，上麵接收李依然的登記人就是我，我可以拍胸脯說上麵的信息是百分百準確的。況且，李依然從 8 歲進福利院到 19 歲離開，我和她相處了整整十一年，我怎麽會搞錯了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與篤定。
    許長生的指尖停在 "父母雙亡" 的記載上，"我看到上麵記載她父母雙亡，您了解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何巧珍緩緩回答道："她父親好像早就生病死了，她母親倒是在李依然被送來的前一年才死的。"
    "死因是什麽？" 許長生追問。
    "我倒是聽說了一些，" 何巧珍的聲音很輕，仿佛不便啟齒，又仿佛在害怕被人聽見，"但這個事情一方麵涉及到李依然的隱私，另一方麵自己也沒有證據，所以不好隨便說。如果許警官想深入了解，還是到李依然的老家唐王莊村和雲山鎮的派出所去調查一下。"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為難，那段往事應該觸碰到了她的傷痛。
    許長生與孫怡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閃過一絲凝重。
    他隻好暫時放下這個話題，轉向了速記這件事。
    何巧珍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肩膀，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福利院除了請一些老師教授孩子們學習基本的文化課知識外，有時候還會請一些各領域的專家來講解一些特殊的技能。
    比如基礎的會計實操，能讓孩子們學會基本的財務知識，以後在生活中也能更好地管理收支；還有家電維修，教會孩子們一些簡單的維修技能，家裏的電器出了小毛病都能自己動手解決。" 她一邊說，一邊在檔案櫃裏翻找，"速記也是其中一門課。
    李依然聰明好學，對什麽都感興趣，筆記本總是記滿密密麻麻的符號，因此她會速記並不意外。" 她起身從抽屜裏翻出一本舊相冊，照片裏紮著馬尾辮的少女正在速記課上專注地做筆記，陽光透過教室窗戶，在她認真的側臉上鍍了層金邊，那一刻的美好與如今的悲劇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
    離開福利院時，已經正午。許長生他們顧不得吃飯，馬上前往唐王莊村。
    二十分鍾的車程後，唐王莊村的輪廓在小沽河畔若隱若現。冬日的河麵結著薄冰，冰麵上倒映著岸邊枯柳的影子，枝條在風中簌簌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幾座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其間，嫋嫋炊煙從斑駁的煙囪裏升起，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蕭瑟，整個村莊仿佛被一層陰霾籠罩。
    "老鄉，問您打聽一件事，您知道李依然一家的事嗎？" 許長生攔住一位扛著鋤頭的老漢，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
    老漢的臉色瞬間變了“莫提了莫提了，造孽喲..." 他加快腳步離開，棉鞋踩在凍土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倒是村口納鞋底的老婦人聽了這個問題後，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仿佛終於等到了傾訴的機會。
    "你們問李家人的事？那可是村裏頭號醜事！現在有些當事人還住著呢，誰敢亂嚼舌根？不過聽說當年那事，連鎮上派出所都驚動了..." 她的聲音突然壓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神秘，"那姑娘被糟蹋得慘喲，她娘沒多久就咽氣了，可憐娃最後送進了福利院..."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歎息，仿佛那段往事就發生在眼前。
    許長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與孫怡交換了個凝重的眼神。
    “大娘，你知道當事人都有哪些人嗎？”
    “不說，不說，要知道具體的，你們還是到鎮上的派出所問問吧！”
    許長生想了想也對，看他們這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這件事在當年的影響應該很大，本地的派出所應該會有關於這件事的記錄。
    。。。。。。
    在派出所，許長生表明了身份和來意，年輕的民警們都表示不清楚這件事，幫許長生打電話叫一位已經退休在家的老民警潘誌偉來派出所介紹情況，說他當時就是這件事情的經辦人之一。同時他們開始在曆史檔案中查找發生在1989年的關於這件事情的相關記錄。
    二十多分鍾後，老潘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派出所，一聽許長生的問題，他一下就回憶起來當年的情況。
    "原來是這件事啊..." 潘誌偉盯著許長生遞來的速記譯文複印件，渾濁的眼珠突然瞪大，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1989 年 10 月，小沽河畔的蘆葦蕩裏，四個半大孩子把不到十歲的李依然堵在那裏..." 老人的喉結劇烈滾動，聲音中充滿了痛苦，"那場麵... 姑娘被發現時渾身是血，下身... 唉，她娘當場就暈死過去。"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與悲哀，仿佛那段記憶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判決結果是因為都還未成年，就送去了少管所？" 許長生翻看著泛黃的案卷，目光掃過陸小偉、蔡勁峰、李曉煜、張成等四個涉事人員的名字。
    他有點疑惑，上麵並沒有看到林家洛或陳洛的名字，於是問：“真的隻有這幾個人嗎，有沒有什麽原因有沒列在上麵的嫌疑人？”
    老潘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過一閃而過，隻是微微搖頭，沒說話。
    許長生看在眼裏，誠懇地說：“老潘，這個事情很重要，涉及一起重大的案件！”
    老潘更疑惑了：“這麽久遠的案子跟你們現在在辦的案子有關？”
    許長生重重地點頭。
    老潘知道辦案紀律，看許長生這麽鄭重的表情，也沒多問，回答道：“許隊，不瞞你說，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個叫陳洛的男孩。"
    “那案卷裏怎麽沒有他的名字？”許長生問。
    潘誌偉突然壓低聲音，回答道："那是四個混球落網後亂咬，說陳洛也參與了。可陳洛是老鎮長孫子，品學兼優，他從來就不與那四個人混在一起，案發時隻是恰好路過，他們把他扯上就是為了拉一個有背景的人，讓我們處理起來為難，好給他們自己減輕罪責。但我們認真調查後認定那是誣陷，陳洛根本沒參與那事，所以後來就沒往案卷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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